“不劳费心,我会在八十岁时娶个二十岁的姑娘,如果你们那会还能活着见证。”池宇低头专注的旋紧螺丝,语气淡淡的说道。李明涵笑了又笑,看他那种认真的神情,想起多年前银盛刚开始还只有几十人,租在cbd一间小开间里,早晨看到池宇累得趴在堆文件的桌子上补觉,光洒在他的白衬衫上,那会还很稚的肩膀,如今挑起了上千人生计的公司重任。 因为,池宇做每一件事都很专注。 如果池宇一个人,恐怕今生也只会一次,他的只给一次。李明涵想,一旦池宇陷入恋,谁也不知道他陷进去时,会是怎样一种痴情。 “汪汪!!”白比熊蹭蹭的跑进来,池宇放下手中的活,累了一天的他,躺倒在地上,白衬衫挽起在手肘部分,他轻轻的抱起这只比熊。李明涵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小狗在池宇怀里蹭来蹭去,他冷峻的脸上挂着弥足珍贵的浅笑。 看来池宇很当一个铲屎官呐……李明涵问,这狗叫什么? “小白。” 李明涵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他的高冷总裁形象呢?“怎么取个这么二的名字?” “哦?谁二?”池宇扭过脸,李明涵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脑子,最近都锈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池宇接起电话,是女孩子的声音,“今晚上路嘉哥哥请我去吃料,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池宇起身就走了出去,忽然又折回来,想起手里的锤子还没放下。李明涵吓坏的心才落下来,看他沉脸拎着一把铁锤出去,还以为要去杀人呢…… * 白花青底的布幔掀开,路嘉一头银发被里面透出的橘光,染上浅浅的光圈,芽优跟在他身后,走进这家藏匿在胡同里的料店:小和。 拉面骨汤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肚子发出咕咕叫声,钟文低头翻阅菜单,听着旁边两串此起彼伏的叫声,不停的推眼镜。芽优上了一天画画培训课,早就饿了,而路嘉闭关三天画完服装设计稿,饿得像只鬼似的要出来觅食…… 寿司盘叠在路嘉的脑袋周围,围了一堵高高的‘墙‘,他和钟文说话,需要探出头来问,‘刚才说到哪了?’路嘉今晚来找钟文聊天,恰好遇到他接送芽优回去,于是再次产生了他俩高个中有个矮子的吃饭画风。 芽优埋头吃她的乌冬面,看上去的面,第一次吃意外的好吃。路嘉吃得八分后,终于有点力气来发微博告诉粉丝们:几不见,本宝宝出来巡山自拍了……他手握6plus,在脸颊旁摆出一个剪刀手,张嘴对芽优喊,“baby,过来遮块背景,把脸进来好吗?” 芽优听到路嘉大魔王的召唤,懵懵懂懂的望向手机镜头,路嘉对天翻了个白眼,“少女,十七岁不卖萌干什么呢?请摆出你的剪刀手,不然显得我一个人很作好吗……” 芽优连忙伸出两手指头,忽然布幔吹起,有的气息弥漫,她看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滴落屋檐。 “眼睛看哪呢?”路嘉伸手把她脑袋掰过来对准手机镜头,而此刻门外站着一位英俊拔的男人,全身散发寒冽的气息。 冷飕飕的风吹进来,钟文偏头一看,只见池宇打着一把瘦长手柄的黑伞站在门口。钟文立即从椅子上下来,恭敬道声‘池总’,而池宇已大步星的走到那两人身后,恰好相机镜头捕捉到一张冰山脸,路嘉和芽优同时诧异的回头。 池宇手臂从两人中间横过去,迅速走路嘉手里的手机,凝视照片上两人的笑脸,他紧抿的薄轻启,“路嘉,你脸拍歪了。” “啊?没拍好?”路嘉正要凑过去瞧,池宇募地抬眸,沉静的眼里无波无澜,“我删了。” 第十章 bear10 “删那么快干嘛……?”路嘉哼哼唧唧的要重新拍,池宇将芽优的碗碟筷子移过去一格,让芽优坐旁边的座位,他和路嘉挨着坐。 作为一个贴心的池哥哥,他帮芽优出高脚椅,又帮她接了一杯热茶。 芽优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知道两位哥哥是好朋友,挪一个座位觉得没什么。路嘉却不明状况,隔着池宇对女孩子眨眼,“小芽优,我们重新拍一张。” “你们两个已经这么要好……?”池宇垂着眼,端起一杯热茶轻轻的吹走热气。 路嘉‘啊’了一声,问池宇这时候怎么出来,“不待在家里,过没事吗?今天吃药了?”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不用寒暄,关心直接。 也因是多年老友,池宇十分清楚路嘉和女孩的‘闺’模式,每张自拍必带一个妹子。但是……“芽优不行。”他猛地一掌揽过路嘉的肩,薄凑近路嘉耳边,低声警告,“别对她动坏心思,开玩笑也不行。” 路嘉懵状,what’sup!?why?这丫头是有多重要,重要到连他路嘉也要被池宇提防! 池宇言简意赅,这孩子很认真,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会认真对待。他察到这一点,极为谨慎的为她筑起一圈保护壁垒。路嘉扶起半边下巴,心里不的嘀咕,竟怀疑本宝宝动机不纯!小气鬼!心机man!哼! 池宇随后要了瓶式烧酒,和路嘉边喝边聊,说起这周的安排。池宇邀请路嘉,有空的话去他那坐坐。 “明天?……有空啊。”路嘉随口答应,池宇搁下茶杯,此行圆。搬运工有了,庭院里那三十盆绿植都等着……就是那句:。 不到片刻,路嘉三杯酒就倒,池宇对钟文使了个眼,今晚给他负责。然后对芽优说,“跟我回去,芽优。” 左手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为她推开门并抵住,池宇拔的立于门侧,很绅士的等芽优先走,他才松开门把手,芽优小声的对他说声,“谢谢。” 池宇双手于兜,出来时来不及换衣服,白衬衫上还沾了墙壁涂料,他弯下靠近芽优的动作,恰好被后面出来的路嘉撞见。路嘉由钟文扛着走出来,醉得有些不太清醒,是他看错了吗?池宇的侧脸竟然这么柔和,他都快认不出。 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印象中刀削般的侧脸,冷如冰山棱角,如今也有融化的一天,路嘉心想他大概醉得有些厉害,追不上飘飞的思绪,一直飘到那年美国m大学的绿茵坪地上…… 来留学的公子哥们大多家世良好,气质出众,不过人堆里一眼就能发现的,就有那么一个人。那天他穿了件轻薄的针织衫,出白衬衫衣领,干净、帅气、没有过多修饰,周围人坐得歪斜,而他坐姿端正,认真听台上教授的发言,看上去极有家教,路嘉第一眼就记住了。 后来通过陈子骁这朵‘际花’认识了他,知道他的名字叫池宇。路嘉才知道,池宇很不一样。其他公子哥在瞄兰博基尼里美妞的大腿,池宇在想他的财务自由。他一直都是那种早就把事情想好,然后按照计划达成目标的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池宇认为,只有财务自由了,才能恋自由。他要比他的父亲更有钱,才能自由选择今后的人生伴侣。当时路嘉、李明涵、子骁几个都在场,笑说,那位池太太一定会很特别,也会很幸福。 可是好友们等了很多年,始终没有发现能有姑娘走进池宇的眼里,他为她的出现提前想好了那么多年,却不见她的影子。 也许是池宇拥有一颗甘于寂寞的心,抵挡着世界大红尘。路嘉抬头看了看夜空,繁星寂静在数万光年遥远的地方,世间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最终都由时间来解释,路嘉这会明白了,也许池宇一直不恋,是为了等待与小芽优相遇。 尔雅如玉的公子,最后牵着小可的手。路嘉忽然自言自语,“是打开了空气净化器么,这两人……哪来的清风啊……讨厌,竟然没法讨厌……”旁边驾驶座上,钟文推了下眼镜,这些搞艺术的,都醉得不轻…… * 几天后,一楼别院的画室装修完成。古韵别致又清新自然,方位巧用借景,推开窗就能望见庭院里的海棠花,在风和丽的时候,芽优捧着下巴趴在窗台,池宇偶尔经过庭院,能瞥见他白净衣裳映上深浅不一的翠。 背影清瘦,白衣卓然,他褪去在她眼里,而她还在出神的想,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可否把他画进画里。 画室准备好后,芽优也开始正式使用。当然,她不知道这间画室的风格与物件摆设都由池宇把关,更不知道这间由两位‘男宠’血汗换来的画室,让李明涵和路嘉将近半个月内放弃了嘿咻运动。 哥哥们的老都奉献给了小妹妹的美术梦,芽优却将哥哥们的形象代入她的漫画创作里,毕竟……他们的脸是如此适合二次元的线条。 尖瘦下巴与深邃眼廓,加上大长腿,上哪去找这么好的素材库? 芽优擅长古代人物工笔画,她将工笔画的细腻与水彩画的通透相结合,创作了第一幅雅致清新的古风漫画:墨发及的祭司大人,在三月的桃花林里,相遇了银发轻扬的红莲教主,两位美男手里一人一碟桃花酿……芽优边画边回想那晚寿司店里,池宇和路嘉喝烧酒的画面。 她后悔没把两人手握酒碟的动作拍下来,手指是漫画里最难画的部分。芽优暂时只好先用自己的手,端个大瓷碗来参照一下。 处女作完成后,芽优用手机拍下发给韩美琪这位资深人士,韩美琪动的回复,“太了!小芽优有这方面的天赋!”后来美琪才知道,这种天赋,原来是池总干的好事。 “汪汪!”小白在一旁摇尾巴,看看画里的祭司大人,仿佛看到了铲屎官大人呢。 韩美琪提醒芽优,画作扫描后记得发微博,慢慢积累与提高,小芽优一定会成为大触!芽优查了下扫描仪的价格,学生买不起,去找池宇说要买扫描仪,她更开不了口。 海薇薇说这还不简单,来小时光咖啡馆兼职,最近花爷爷也有招人的打算。“以芽优的画画天赋,咖啡拉花图案一定画得很好看!” 芽优记起上回去咖啡馆帮忙,池宇就告诉她,以后再也不准去打工发卡片。她有些犹豫,不过她知道像里斯大大那些华丽画作,都是由扫描仪扫描出来,芽优很羡慕,也很想尝试。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一看是池宇,他双腿叉侧倚门,灰睡袍的间系了一带子,手中黑咖啡的味道一下子就从他那边飘进画室里,把颜料味道都夺走了。 “芽优,时间不早了,别画得太晚。”池宇嘱咐完准备上楼,转身时却发现间的带子被芽优扯住,他回眸瞥向矮个的她,把他的带子扯出长长一段来,“怎么……想给哥哥衣?” 芽优几乎要羞得钻进地里,她着急想揪住他睡袍,却没想到拽了那带子,她连忙将双手背到身后,低头羞红了脸,池宇索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什么事,芽优?” “唔……我去花爷爷那帮忙画画可以吗?”芽优想,她可以画招贴画、画小黑板的宣传语,还有拉花的图案设计,她不做那些发卡片的事情。然而池宇当场否定,“不管你要做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你现在是高中生,不能耽误学习。” 芽优点了下头,一脸失落的回到画架前,长发安静的垂在肩后,乖巧也懂事。 池宇在原地蹲着片刻未动,他颇无奈的撑住前额,其实芽优很少拜托他什么事情,池宇以为她会再争取一下,或者对他撒娇,哪怕她反驳,他也会再考虑,可惜……她太软。 他思忖片刻后,搁下咖啡杯,走过去坐在芽优旁边的麻灰圆凳上,让芽优把理由说与他听。芽优隔他还有点距离,正起身要靠过去,未料脚绊到画架,扑通一声,画架倒地,连同搁水彩纸的架子也倒了…… “汪汪!”小白在屋里轱辘轱辘的摇尾巴到处跑,哗啦哗啦,一张叠一张的白水彩撒了一地。 几张水彩纸罩在了芽优头上,她睁大眼睛的瞪住视线下方的池宇,黑发微的仰躺在画室地板上,眼睛深邃似古井无波,沉静的看着她,“摔疼了吗?芽优?” 她摇头,应该是他比较疼吧……在她被绊倒时,是他双手接住了她,因圆凳不稳才往后倒。池宇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地上,手往后枕着,似是从容淡定。芽优靠近把脑袋挨到他肩窝那,细声细气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错。” “很疼吧……?” “纸掉你头上了,芽优。” 他伸手要为她别开头顶上的画纸,她却死死揪住画纸盖住脑袋,害怕灯光把她羞红的脸蛋照得清清楚楚,哪怕就这么一下下,让她的小心思藏一会吧。芽优小心的祈祷着,像一只小动物躲藏在画纸下,生怕那心跳声咚咚的要跳出来,她看也不敢看他…… 他忽而就弯了下嘴角,仿佛三月光掠过浅湖,悠然清浅,声音也是那般好听。 “芽优,现在凌晨12点,你趴在我身上,想对我做什么?” 这一句,芽优脸都快炸了,她光想着遮脸,忘了现在姿势的暧昧,紧接着池宇低沉沉的‘嗯?’了一声,仿佛牵住她的心一晃,芽优慌慌张张要起来,手腕却被池宇紧紧扼住,“谁允许你起来的?” 他声音镇定,不像开玩笑,芽优彻底慌了,她整个人都趴在池宇身上,面红耳赤得被烤成番茄。池宇悉数将她的害羞收纳在眼底,红扑扑的小脸,扑朔的睫,还有双腿跨在他间的热度……她的一切,一切都……可得要命…… 晃眼、刺目、美好得一塌糊涂。 池宇募地抬手罩住双眼,坚定的意志力令他清醒,烦人的心跳却叫他无奈,他说,“芽优……你真的很厉害……”厉害到让他的心。 芽优只想问,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起来? “待着别动,如果你可以坚持一分钟,我就答应你刚才的要求。”身下的男人偏过头去,因手挡住脸,芽优不知池宇是用什么表情,说出了这句话…… 她就那么听话的趴着,听到来自池宇膛的心跳声:一下、两下……绵密的雨滴落琉璃,在她寂寂年华里那间小院子里,她曾听到的雷声,轰然撞击了耳膜……是天来了。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的紧张,那就太好了。 第十一章 bear11 庭院里青瓷缸的水面上,杨絮漂浮了数十来天,终于在某天,不见踪影。 芽优的校服也换上了夏季校服,短袖白衬衫、浅蓝百褶裙,领口红细带子系个蝴蝶结,青可的女高中生坐在池总的宾利车内,每天早晨都倒在座椅里补觉——写完作业还要练画的美术生,困得在哪都能睡着。 “芽优,英语这门课多在阅读,还有……”往往池宇的话才说到一半,手臂上突然受倒过来的少女,她脸蛋上的软在他黑西装袖口,因为太矮……倒在他肩上睡觉是不太可能。 池宇眸光往斜下方扫去,看到她的睡颜,安静的就像一只小狗,于是特别恩宠的让他的腿作为她的睡枕。 芽优每天早晨枕着池宇的腿,睡得安安稳稳。 反正那晚她趴在池宇口,都能睡着……池宇不知以何种心情将她抱进房间,看来小姑娘对他人品的信任超过他本人预期。 池宇的这些无奈,芽优从来也不知道。就像此刻,英俊的总裁坐姿笔直,削长拔的上身,衬衫做工考究,而下面的双腿……一直在发麻,发麻。 等芽优换了个姿势,池宇的腿才动。作为君子,其实也有那么失足的一刻:把她抱在怀里不就得了!池宇的指尖微动,复又平静。 车里开着冷气,池宇将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如同第一次遇见那般,芽优在睡梦中常常能嗅到一丝香味,来自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有成男人的气息,带点神秘,也带点优雅。 车开到北城四中校门口,芽优听到池宇唤她的名字,一边着眼睛醒来,一边将那件西服递给池宇,少女身上的余温还留在西服内衬,池宇掌心稍稍摩挲那股余热,这丝温度一直陪他走过了今年夏天,而他身上的香水味残存在芽优的发梢、校服、甚至肌肤。 “芽优身上好香啊……”同桌总说她了香水,芽优脸红的打开英文课本,开始晨读课。 初夏的光洒北城cbd金大道,池宇在半个月后出现在了银盛写字楼28层,九点高管例会无人敢迟到。关于男神老板的常话题也频繁出现公司白领的茶余饭后。 女白领偶尔在电梯遇见池宇,偷瞄他一身廓的黑西装,双腿修长,尤其线紧窄的那块,每次看都透着一股。等几位女白领出了电梯,彼此眼神都在刚刚偷瞄的结论:每天能遇到池总一回,上班也成了美差事。 这天团队里几位高管张罗了一个小型会,波尔多干红配以西冷牛排,会议室桌子盖上白餐布,搭起了临时的白长桌。 别看外人都说银盛的投行男生活致,午饭必上‘丽丝卡尔顿’酒店的级别,高管们却自己折腾diy。首席投资官叶枫不远千里捎来几瓶巴菲干红,李副总提供了新一套的餐具,银制刀叉摆得像模像样。 这种午餐会的形式,享用美食也聊工作话题,在轻松氛围中沟通高效,银盛在创业初期几位青年才俊开会忘记时间,休息时常坐在桌子上吃匹萨,而现在李明涵和池宇照旧坐在会议桌上,干杯。 钟文则在一旁公式化报告池宇的行程安排,下午3点的论坛出席,4点的杂志访谈……晚上8点与‘老虎投资’亚太区副总裁mark先生有约。 池宇半个月没进行社活动,圈子里友人都等着约饭。钟文补充道,今晚mark先生还未决定地点。“mark先生的意思,一切听池总安排。”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