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位就是我余生的伴侣。” “我视若珍宝。” 听他说完这话,屋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僵了。 强烈的隔阂横在餐桌两旁,双方一时无言。 温雪瑰不知内情,求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却见他一副从容模样,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却并不打算为破冰做出什么努力。 过了许久,朱佩先生才终于开口。 不同于先前的亲切好客,他此时的声音有些艰涩。 “艾伦,当时的那件事……” 接下来的话仿佛极难出口,他哽了哽,又喝了一口红酒,才能继续发出声音。 “让你这么懂事的孩子被迫离开这里,我和安娜一直很过意不去。” 闻言,郁墨淮并未抬眼。 手上还切着一块水果派,叉进温雪瑰的盘碟里。 “都过去了。” 他懒声道:“您不用放在心上。” “您两位对我那大半年的照顾,我一直记在心里。” 可此时此刻,安娜忽然话道:“都过去了吗?” 语气一反常态,不再优雅克制,而是带点讥讽之意。 “安娜!” 朱佩皱起眉,语气放重:“原本就是我们对不起这孩子,不要再揪着往事不放!” “可是,可是……” 安娜不再坚持,眼圈却慢慢红了。 作者有话说: qaq 第58章 毕业典礼 “请你体谅做母亲的心。” 安娜拿纸巾擦了擦泪, 看了一眼温雪瑰,才将目光移回郁墨淮身上,轻声开口。 “尽管这么说不合时宜, 我还是非常希望你能知道, 我的索菲娅, 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 一直没有找过男朋友。” “你提这个做什么?” 朱佩眉皱得更紧了。 他怒视着安娜, 一字一句道:“都是她自己想不通,和人家艾伦没有半点关系。” 温雪瑰这才听出一点苗头。 她睨了一眼郁墨淮, 心情复杂。 郁墨淮眉眼低敛着,又密又长的睫在眼睑处落上一层茸茸的黑影。 神坦,并无丝毫动摇。 他坐在靠窗那侧, 姿态闲散清落。 光斜照而入, 清风徐,伴随着柔和的柠檬香气, 将他深邃轮廓勾勒得十分柔和。 “别见怪。” 朱佩很快转过头,朝郁墨淮投去一缕温和的目光。 而后, 又郑重其事地扭过脸, 看着温雪瑰。 “小姐,索菲娅是我不懂事的女儿。请你放心,她和艾伦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完全是她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其实就算他不解释,温雪瑰也相信郁墨淮。 但见对方如此真挚,她便也十分郑重地点点头, 用敬语道:“我明白了。” 只有安娜愈发伤, 把头扭向另一边, 埋怨道:“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父亲,一点情面都不给女儿留。” 朱佩毫不动摇:“我只是就事论事。” 安娜无声地盯着他,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朱佩却不让步,皱着眉与她对峙,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温雪瑰如坐针毡,将目光移开,看了看地板上的花纹,又望向墙上的挂画。 忽然,安娜扔下一句“失陪了”,便径自离开座位,走向屋外的台。 朱佩叹息一声,无奈地抹了一把脸,说了句“请自便”,便跟了过去。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屋子隔音很好,听不见外面的对话,只能透过玻璃,看到安娜抱臂的背影,朱佩双手摊开,正无奈地说着什么。 温雪瑰挪开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郁墨淮,开口时有意拖长了音调。 “有什么故事,也给我讲讲?” “你不是都听到了?” 郁墨淮漫声:“就像朱佩先生说的那样。” “可我听你刚才说,你在这儿只住了半年?” 温雪瑰正道:“你是因为这个离开的吗?” “……离开之后,你又住在哪儿呢?” 郁墨淮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段往事了。 不可否认的是,纵使时间很短,朱佩和安娜也给他带来过许多温暖。 季汀竹葬礼后的第三天,他独自乘坐跨国航班,经由莫斯科中转,来到米兰。 那时他连一个意语单词都看不懂,跟着人.走下飞机,在第一个岔路处止步不前。 身旁人来人往,都是身材高大的异域面孔。众人行匆匆,没有人为他停留。 忽然,不远处响起个极为乐天派的声音,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音调曲里拐弯地喊他。 “艾伦!我的小天使,你就是艾伦吧。” 他抬起头,看到远远的闸口外,有个发福大叔正在乐呵呵地招手。 天气很冷,他圆圆的鼻头发着红,像卡通片里的人物。 大叔给工作人员一大笔小费,才通过那道只出不进的闸口。 然后便立刻撒开腿,朝郁墨淮跑过来。 大叔朝他伸出手,握了握,友好地道:“我是朱佩,你郁清阿姨的朋友。” 他紧了紧背上的包带,略带茫然地猜测:“你说的是我姑姑吗?” “啊对,是叫姑姑。”朱佩挠了挠有点秃顶的后脑勺,“你们把这些分得很细,哈哈哈哈。” 他跟着朱佩,走入那间散发着柠檬和薄荷香气的小别墅。 夜深人静,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可窗户的灯却暖洋洋地亮着,像两只他到来的、含笑的眼睛。 一打开门,安娜端着新鲜的烤饼干出现在门后,身都是甜香的气息。 “可怜的孩子。” 安娜体态丰腴,和纤瘦的季汀竹截然不同。 可她们身上,却有着同为母亲的温柔亲切。 她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在这里住了下来。朱佩和安娜曾经在云珀旅居,汉语水平都很好。他们相处得十分愉快。 西方不太在意辈分和年龄的差距,两人邀请他直呼其名,送他去街区内最好的学校,教他说意大利语。 唯一让他有些尴尬的人,是他们家的独生女索菲娅。 第一次见面是在周末,十五岁的索菲娅从寄宿学校回家,一见到他,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趁父母不注意,索菲娅用意语向他表了好。 她格本就张扬,在这种事上也直白且大胆。 他没有完全听懂她的意思,却从她的神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时他只学了十几个意语单词,但其中就有“non”——“不”。 索菲娅并不死心,她说,我不会放弃。 但她长年住在寄宿学校,每个月只回一次家,待一两天。 他便算好子,到时间就避出去,或是住在同学家,或是在图书馆自习,深夜才回来。 长此以往,两人本打不上照面。 他渐渐放下心。 与此同时,在意大利的生活也步入正轨,他习惯了这里的教学方式、师生关系,也到了朋友。 毕业典礼那天,他抱着分的成绩单和证书回到家。 其他同学都有家长参加典礼,但这两索菲娅休假,着父母陪她完成家庭作业,朱佩夫妇便没能出席他的毕业典礼。 这也很正常。 毕竟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想。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