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路,只有走过之后,你才知道有多长,这个长具体定义的尺寸距离有多真实。 经历过李朵的这件事,等到清醒过来,路微凉才觉得拿命要挟这件事,是最没出息的举动。这条命,在至亲至的人面前或许是值钱的,能够要挟成功的,但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一文不值。当时的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干这么傻的事情。 出了医院的门,望着头顶的蓝天和白云,路微凉第一次觉得好看。 替路微凉理了理衣服,顾子夜提起脚边放着的包,“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开车。” “嗯。” 顾子夜去车库开车的空档,李明来了电话。 路微凉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靠在了门口的柱子上,受着电话那头的焦急,“叔,我很好,没事。” “你这孩子,电话打了也不接,要不是我打电话给李朵,知道你是生病了,我差点就去你们学校了。” “没事,就是手机没电了。” “怎么能没事呢,你的电话从来没有关机过这么久,要是出了点事怎么办。” 确实,那件事后,她的手机从来没有关机过,哪怕再重要的场合也只是调静音。 “那下次关机前,我给你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什么力气,想起这段时间光顾着解决李朵的事情,竟然忘了他住院,路微凉突然有种人如果可以像孙悟空那样有分身该有多好的慨。 “李叔,你的身体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语气很是轻松的样子,“没事,好着呢,天天在医院里躺着,要么在家躺着,人都快废了。” 即便李明再怎么掩饰,路微凉还是察觉到他的刻意。一个人的神状态好不好,如果你悉他,从他的言语里,你完全可以知到。 “叔,你看到外面的草绿了,花开了吗?” “看到了呢,怎么了?” 草绿了,花开了,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生机。 “我跟朵要不了多久就毕业了,那会是六月份,青草盛开,处处都是花香,拍照一定好看,你说是不是?” “是。” “所以,你不会缺席的对不对?” “当然。” 电话那头的李明,忍着咳嗽,喉头翻涌。 “叔。” “咋啦?” “照顾好自己,姑姑那边,你就随她去吧,这么多年了,如果有用,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我知道。” 见顾子夜车开了过来,路微凉对着电话那头李明道:“叔,我下午还有课,先挂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好。” 一路上,路微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与顾子夜,好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状态。 握着手里的安全带,她将目光投向车外,风景很美,可惜她很少留意,“学长,你还是送我回出租屋吧。” 顾子夜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手指在方向盘上放着,目光直视前方的道路,静默了一会。 “路微凉,我们算是朋友吗?” 突然这么一问,路微凉有点不知所措,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的心里早就给过:不是。可现在,当事人这么问了,不是这两个字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许这个问题对你来说难以回答,”转头,顾子夜看着低头的路微凉,眸光让人瞧不明白,“但,在我这很简单,是。我从不朋友,可一旦了,那便是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了,以至于从顾子夜的口中说出来,路微凉觉得它太过于郑重,不敢收下,又舍不得放下。 “学长,其实……” 其实后面,路微凉不敢说了。 “其实什么?” 顾子夜的眸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其实,朋友是你对我的定义,但我对你的定义,很可能超出了朋友。 其实,我在努力的避开你,而你总是那么地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其实,人很可恶,但凡对自己好的,心里总会想着怎么能够更得寸进尺一些。 其实,还有很多其实,一切都不能说。 “其实,我只是怕打扰了学长,毕竟我已经借宿了好几次。” 总算是有商量的余地了,顾子夜坐好,重新动车子,开到第一个红绿灯口时,他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盯着路口的倒计时通灯,“放心,借宿费我会收的,所以,不用觉得心里有负担。” 以前总是听人家说摸头杀,路微凉那时还不明白会是什么觉,现在终于明白了。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让身心涌起酥酥麻麻的觉,全身全心松软下来。 但即便这样,路微凉还是忍着耳边的灼热,继续扫兴的问,甚至有点较真。如果不了解她的,会觉得她事事划分的太清楚,不领人情。 “学长,之前的加现在的一共多少,我转账给你。” 余光瞥见她正低头在包里找手机,顾子夜目视前方,按住她的手,轻笑出声:“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一点别人的人情都欠不得。” “有啊,”路微凉想了想,“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人情欠多了,久而久之不会是件好事。 “这样好的。” 至少接下来的子里,他能做到只让她欠他一个人的人情。 最终,路微凉还是去了顾子夜的公寓,关于多少钱的问题,他只给了一个“回头算好了跟你说”。 原本说好的三个人吃面,变成了四个人。也不知道颜智学长使了什么计谋,将叶梓骗了过来。 当然,中途路微凉有意靠近叶梓企图跑路,不过他们好像是串通好一样,几乎是一吃完面,颜智学长就拉着叶梓离开了,全程她跟叶梓十句话都没说到。 后来,见她有意赖在张摊子上聊天不走,顾子夜以她刚出院为由,合着张爷爷和张一起将她劝上车了。 再次回到顾子夜的公寓,路微凉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没有往常那种回到出租屋的孤独。也只有身处这里,她才有种半夜醒来呆坐到天亮的子,已经远离了她。 洗去医院里的味道,路微凉穿着顾子夜的衣服盘腿坐在沙上,边擦头边将视线投向门微开的书房。 印象里顾子夜很忙,可是她从未看见过他工作的样子,即便已经去过了他的公司,即便认识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从门里偷窥他。 有人说工作中的男人最人,这句话她很是赞同。 他似乎习惯了在黑暗中点着一盏灯,而后沉浸在黑暗中工作。 也正是这样一个男人,成了她黑暗中的一抹光。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