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了过去。 本来站在那儿的应该是策划总监,她跟eric认识,丛京来的时候就打了招呼,这会儿看了她,招手:“丛京。” 其实丛京有点尴尬,但对方拍了拍她的肩,小声说:“你就在这儿,基本都是高层,一会儿要是有需要端茶倒水的,记得有点眼力见。” 丛京嗯了声。 道理是想叫她混个眼,在有钱人面前混好面了,后什么人际关系也都好走。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丛京其实不太需要这番好意。 丛京只能过去,拿起边上的茶壶就慢的沏茶,装作自己有事情做的样子,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她听见后面的说话声。 “觉知聿这两年做事业没有前几年那么猛进了,搞投资,都好像没有原来那么大手笔。” 沈知聿坐在沙发边上,眼眸侧睨,声线很淡:“是啊,前年的一些账都没收回来,搞得我有一阵现金都有些难走,还是去年好点。投资是不敢那么大风险了,总得求稳。” “真是说笑了,你还会缺现金在手里,咱们这儿,你最有钱。” 沈知聿笑笑。 对方又说:“今天带的这位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啊,知聿,咱也二十七了,不考虑婚事什么的?” 沈知聿轻磕手指,掩盖思绪:“没什么心思。” “那总这样,你家老爷子准催死你。” “嗯,提也不是一次了,随便吧。” 丛京往回望了眼。 沈知聿身旁坐着一个齐肩长发的女人,和上次确实不是一个,上次的应该是合作伙伴,但这次的就不知道。 来这种场合,大家都会带人,或朋友,或情侣,可能只是凑巧一起的朋友,也可能是枕边人,后者概率大。 丛京在清第二道杯子,心里觉,应该是他新女朋友吧,很漂亮。 虽然这种事也正常,沈知聿单身时候很招桃花她向来知道,以前的时候就知道了。 毕竟,她又不是没见过。 南方五月的天是闷热,内场有空调冷气调节温度,丛京站在窗边刚好是冷气口下,她穿得少,站久了很冷。 胳膊上微微冒出一点皮疙瘩,她没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胳膊。 那个女生看见了,出声问:“你站那儿,是不是很冷啊?” 她的突然出声,叫大家的目光都向丛京投了过来。 她手里还捏着茶壶的柄,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方适时起身了,拿过身后搁置的外套,礼貌地要递给她:“觉是有点冷,这个给你。” 丛京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 对方弯笑:“刚刚就看见tina叫你,以为是叫你过来和我们说话,没想到是个内向的姑娘,你是刚刚秀场的模特吗?” tina,应该是她上司认识的那个活动策划总监。 丛京嗯了声:“是的。” 有了个开头,本来在说话的其他人好奇心也上来了,说:“好像不常见到你,原来去的其他秀场,从没见过你。” 丛京捏着手,回应说:“我是新人,刚参加工作也才几个月。” 她的回答叫人意外,不是因为她是不是新人,而是,她回答的态度也未免有点太实诚。 这要是别的女生,多少会包装下自己,毕竟工作上大家只经验丰富的。 “几个月,就来到这里了吗。” “嗯。” 大家思索,看来她应该来头不小。 别人又笑:“那你是哪里人呢。” 丛京说:“本地人。” “是吗。” “但,应该也不算。” “为什么不算?” “城市规划要祖籍在这有房才算本地人,我没有,所以,应该也不算地道的本地人。” 丛京的每个回答都很认真。 别人着实是没想到。 还是头一次见态度这么率的小姑娘,问什么就说什么,就很踏实。 对方又调侃着问:“那你住哪呢,不是本地人在这儿工作,很辛苦吧。” “也还好,就是租房住,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条件。” “租房?”别人觉得有点意思:“什么样的房子啊。” 丛京说:“合租的那种,普通房子。” “这两年房价涨得快的,那你租房一般多少钱呢。” “嗯,一般一到两千吧,我没有住很好的,一个单间一千多就可以了。”说着,她又停顿:“差不多应该是这样吧。” 大家在笑,各自对望,神各异。 这里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住的大平层大别墅,哪见识过她说的什么单间一千多的生活,一般人碰到这种问题在外也不会说得这么直接,多少会掩饰,譬如玩梗一样地回应,她就很直白,问什么回什么,没有花样。 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怜悯她呢,还是欣赏她的单纯。 那人最后就说:“你可的。” 丛京回了一句谢谢,话题也就结束了,这群人和她的聊天,就仿佛路过街边逗了一只猫,只是觉得对方纯白可。过了那个劲,也就扭头走了。 沈知聿全程只听着,良久都没有出声过。 直到他们说完,丛京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他的视线才落到她身上,看着她从来没什么表情却无声倔强的脸。 他当然知道丛京说这番话的意思。 她不想渴求关注,也不希望别人关注她,所以宁可把自己表现得无趣点。 其实,她哪怕稍微向他低低头,稍微服个软,撒撒娇,他都不会这样的。 她生活得不好,以为他不知道?她这两年过的是什么生活以为他没有关注过?他难道没有帮助她的能力? 他如果想,让她立马站上枝头都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是,他也恨。恨她这幅样子,恨她即使委屈到什么程度了也咬死牙关不肯向他低头的样子。 他起身,说:“没什么意思,走了。” 丛京低着头,没吭声。 - 今天收工早,四点就下班回去了。 丛京回去是坐的公,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机听歌受车程。 打开手机,宋善思又给她发了消息,这孩子上了大学以后就像缰的野马,每天到处疯玩,还喜给丛京分享常。 今天又是说看到哪个帅哥吃了什么好吃的,丛京角无声弯起,习惯把记录往上翻。 上面,翻到宋善思几个月前给她发的消息,说她哥又被催婚的事。 丛京抿了起来。 其实她知道,沈爷爷老早就在催沈知聿的婚事,让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算了,沈知聿这人要求高,也不愿意被婚姻束缚,这事才迟迟拖着。 到现在他都二十七了,估计沈家是要催得紧。 她想到了今天那个女生。 如果,对方是她嫂子,是沈知聿女朋友的话,她也祝福,没关系的。 回去之前,丛京顺道去了趟景铄那儿,他离职了,把东西从之前的办公间搬出来,自己出来单干。 他最近的生活也没那么好,本来是上班,就做音乐后期调试之类的,后来他不想拿死工资,天生的离经叛道想拼,也就一咬牙离了职拿所有钱出来单办。 刚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和丛京说,丛京也支持他,他缺钱,丛京也借了他一些。他不要,是她非给的。 景铄是想自己做歌,自己找公司合作发行,他原来就有一些小粉丝,在平台上好几万的粉,当时自己发的歌也分成赚了一点钱,他才有那个底气和想法敢离公司出来。 但也只是一点,杯水车薪,和自己单做起来需要的开销比起来太少。 他自己租了个小地方用来做原创,里边有一些设备,地方面积也大,适合他创作。只是,这几天因为租金和人有点矛盾,闹得不是很愉快。 丛京拎着买的水果刚过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他在走廊里和房东为了那违约多出的五百租金争论。 她脚步一顿,默默拎紧了手里袋子转过了身。 景铄看到她,抬手薅了下头发,跟人说:“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吗。” 别人走后,丛京才慢慢走过去,看着他没睡好熬红的眼,说:“怎么又跟人闹了。” 景铄别过眼,说:“本来说好的租金三千,合同都签了要往上涨,我真的看不惯这种言而无信的。” 丛京当然知道他心里郁结。 可能不止租金,也有一开始碰到的一系列坎坷。 其实,自己单干就是要面对很多困境的,赌那孤注一掷的成功,要面对起步问题,实体位置,成本开销。做原创都要投入,更何况他们音乐这一行,熬个一两年都正常。 她进去,把东西放下,看到桌上散的纸笔和啤酒罐,过去整理收拾。 “这个地段房子难找,房东想涨价也正常。合适的实在难找了,再搬也辛苦,实在不行妥协也不是不行,平时生活得好才最重要。” 听着她平和的声音,景铄才觉得脑袋清醒了一点。 他看到她在收拾,走过去帮着她整理,说:“不用你帮我这些,我说了,我自己可以的。” 丛京只能站起来,看着他。 “实在不行,我晚上也可以去酒吧驻唱,基础收入肯定是不用担心的,没事的,不用为我心。”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