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宁的坐镇指挥下,城内反抗军集中一部分金汁铁水,在吴军攻城时给予头痛击,令吴军死伤惨重,将吴军攻城之势瓦解,等这部分吴军在城墙前稍显混时,突然打开城门,骑冲出。 骑冲入人群,横扫混吴军,顷刻间杀伤数百,引发千余人惊慌溃退,急急忙忙远离城墙。反抗军骑驱赶着这群溃卒,一路追杀。 混与溃退很快扩大,一面城墙外一个大营的吴军士卒先后回退,反抗军骑紧追不放,驱赶着他们直冲吴军大阵。 而后步卒出城,一面斩杀没来及走的少量吴军,一面跟随着骑大砍大杀的骑,前后相继朝吴军大阵奔去,俨然一副誓破吴军中军之象! “赵晋太子一来就要破我的阵?这就是堂堂战神的军威?” 人的名树的影,吴军主将哪敢怠慢,生怕赵宁有什么深远布置,令自己今真被击破,连忙调兵遣将,用重兵阻拦这股反抗军步骑。 同时,他让各面城墙前的攻城部曲一起回撤,打算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正当吴军攻城部曲回撤之际,另一面城墙中同样有反抗军骑杀出,且数量比之前一股更多,打头的还是五百重骑,显然是把城中骑兵都调动了起来。 这股骑面对的吴军,是赵宁经过观察后,认定的战力最弱的吴军,也就是吴国藩镇军。这群藩镇军被反抗军骑一阵猛冲,有序撤退的队伍很快便大四散。 反抗军骑左冲又砍,横穿了这群溃兵,而后杀入当面的吴军藩镇军大阵。 大阵中的吴国藩镇军眼见前方同袍被杀散,死伤惨重,已是心惊胆战,又见不可一世的骑洪水般冲来,无不惊骇万分,勉强抵挡一阵,很快被重骑冲破阵线。 等到骑大股杀入阵中,左右士卒无不奔逃。 这时候,第一股出城的骑,在吴军重兵前来阻击、合围之前,看准一个兵力相对薄弱的方向冲了出去,及时跳出吴军重兵埋伏圈,转了个大弯,径直往第二股骑所在的位置杀来。 至于后续出城的步卒,不过是作势要冲击吴军大阵而已,在骑准备突围时就已后撤,在城门前摆开了防御圆阵,稳如泰山。 吴军主将一见两股骑要合兵一处,不由得眉头狂跳。 彼处的吴国藩镇军已经被当面的反抗军骑攻破了第一道大阵,要是两股反抗军骑合兵,第二道大阵必然也会迅速阵脚大,那就是万人崩溃的场面,极有可能引发全军混! 吴军主将连忙调兵遣将过去支援。 可他调遣的基本还是步军。 他没有多少骑兵可用。 晋军骑本来就比吴军数量多,而且更为优良。 开战以来吴军骑兵一直在折损,别的不说,范子清第一阵就击破了吴军万骑,费县一战吴军又损失了许多重骑轻骑,而后赵平还在颍州破了吴军两万步骑。 眼下吴军骑兵已经很少。 兖州城外的吴军骑兵拢共都没“几个”。 攻城用不到骑兵,但阵战没有骑兵策应,面对敌方优势骑冲击,步军一旦战力不济,稳不住阵脚,那就是被骑单方面杀的场面。 等到吴军主将把重兵调集过去对付反抗军骑,步军圆阵后的兖州城门再次开,这回里面冲出了数量更多的步军! 吴军主将顿时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把重兵调集过去围追堵截反抗军骑,其它阵线难免兵力薄弱、防御空虚,这时候反抗军步军过来冲阵,他怎么挡得住? 其实是有可能挡得住的,毕竟兖州的反抗军大多是预备军。 但也有可能挡不住,战至此处反抗军士气大涨,吴军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一面损兵折将,一面阵线混,一面军心不稳。 “赵晋太子这是真要一来兖州,就要凭借一己之力击破我部?”吴军主将不住心生恐惧。 只要是沙场宿将,就没谁不明白皇朝战神的含金量,前面的战事就不说了,单论这回赵宁率军征伐中原,那汴梁作为中原第一大城,兵力充足还有神教相助,不也不到半月就被破了? 许、陈、蔡、颍等州,不是一看到赵宁过来,绝大部分城池就连忙望风归降,儿连打都不敢打? 或许平里各方将领会大言不惭,信誓旦旦要击败赵宁,但真当面跟赵宁手,哪个将领不会力深重? 若是战事顺遂、阵脚稳得住也就罢了,将领们信心会快速提升,但要是如吴军主将这般被赵宁牵着鼻子走,自身还损失迅速扩大,哪里能不信心崩解,肝胆发颤? “当时费县一战,大将军坐镇指挥,与赵晋太子正面对决,大军最后也是惨败收场......这天下当真没有人能比得上赵晋太子?” 吴军主将心跳如鼓,想哭的心思都有,“连大将军都只能在对方手下吃败仗,损兵折将数万人,我难道还能做得比大将军好?” 一时间思绪万千,吴军主将心境愈发不稳,杂七杂八想了一大堆,脑子里一刻比一刻混——纵然是个优秀的将领,力与恐惧大到这种地步,也会变得跟庸将毫无二致。 不过吴军主将还是没忘了调兵遣将,他将过去阻截反抗军骑的重兵留下一半,让他们回到中军大阵左右,以应付出城的反抗军步军。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反抗军骑受到的力不够大,成功击破了第二个吴国藩镇军大营战阵。 但吴国侍卫亲军到底还是战力不俗,赵宁见反抗军骑就要落入被数面围堵的境地,遂在城头打出旗帜,让反抗军骑立即阵回城。 吴军骑兵是不多,难以单独对反抗军骑造成多大威胁,但如果配合四面围堵、战阵齐整、阵脚稳固的步军,那还是能够给反抗军带去不小麻烦的。 至于大举出城,作势要去冲吴军中军大阵的反抗军步军,自然只是配合反抗军骑作战的幌子。 两股合兵一处的反抗军骑及时撤出战斗,从第二股骑出去的城门返回城中,在吴军调整后的部署完成之前,出城的反抗军步军也及时回到城中。 至此,一场突然爆发的战戛然而止。 此一战,反抗军不仅杀退了一面城墙外的吴军,斩获颇丰,杀伤超过千人,且接连击破吴军两个大营战阵,迫使超过一万的吴军或死或伤或逃。 更重要的是,此战把吴军主将耍得团团转,反抗军自身还没多大损失。 “大帅实在是英明神武,末将敬佩万分,这番调兵遣将指挥作战的才能,末将八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 城头,常怀远朝赵宁恭敬抱拳,作心悦臣服恨不得五体投地状,奉上夸大其词的香马。 众将见状,纷纷抱拳,一时间滚滚马声就要如响起。赵宁神淡然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把伸向马股的手都给他赶紧收回去。 拍马赵宁是能接受的,但要拍得恰到好处,夸大其词亦或是奉承的点不对,就只会让他心生厌恶。 ——怎么,我赵宁是那种需要被大肆吹捧足虚荣心的人吗?会因为你们夸大其词奉承一番,就不分是非心情愉悦?我可是从小被夸到大的人,稀罕你们这点谄媚? 你们这是瞧不起谁的格调襟呢? 赵宁开始教训起诸将来:“吴军虽然人多势众,侍卫亲军也有不俗战力,但吴国藩镇军却不是什么难以对付的存在。 “自从进入中原,吴军接连败绩,士气低落,此番北犯虽然攻克了不少城池,但因为我们坚壁清野,他们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这对以掳掠发财为战斗目标的藩镇军而言,是非常不好接受的局面。 “兖州之战持续得越久,吴国藩镇军的军心就会愈发不稳,柿子挑软的捏,你们只要瞅准了他们打,必然一打一个准。 “等杀伤的藩镇军多了,藩镇军不堪再战,侍卫亲军的军心士气难道不会受到影响?不仅会受影响,甚至可能跟藩镇军矛盾爆发。” 说到这,赵宁指了指那几个反抗军正规军将领,毫不掩饰自己的不: “杨氏也好魏氏也罢,军队都是由军跟藩镇军组成,唯独我大晋只有反抗军,上下一条心,三军如一人,这样明显的优势你们不知道利用,长脑袋是做什么用的?” 众反抗军正规军将领莫不惭愧低头,脸红到脖子,自责得恨不得挖个地钻进去。 常怀远尴尬地笑了两声,手正准备打圆场,赵宁已是用严肃的目光看向他: “还有你,常将军,你想做一名合格的反抗军主将,就得学会用脑子,在战场上要是只知道硬拼硬打,你脚下的路便算是走到头了!” 接触到赵宁锐利的目光,受到对方的威严,常怀远没来由地心头一怵,有一种老鼠见了猫的觉,连忙低头认错。 众将皆是羞愧不已,面对赵宁这位主帅威严深重的训斥,生不出半分反驳的心思,只能在心惊胆战中加紧反省自身。 ——他们也确实无法反驳。 面对敌军巨大的兵力优势,他们守住了城池没出半分差错,这的确不能说失职,但也确实没什么建树,要是再跟赵宁今指挥作战的成果一比,那就显得太过无能。 “本帅没时间在兖州多作停留,接下来的战事还是得靠你们打,告诉你们,本帅下回再来的时候,不希望看到兖州还被吴军围攻!” 教训完诸将,得到众人拍着膛恨不得赌咒发誓击退吴军的保证,赵宁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长袖一甩,飞身而起跃入半空,离开了兖州城。 第九三五章 解危(1) 沂州。 军营,走向俘虏房的钱小成活动活动了肩膀,疼得忍不住倒一口凉气,五官都差些扭曲起来。 昨夜出城夜袭吴军大营,他们虽然斩获颇丰,还抓了一些个俘虏回来,但钱小成自个儿却差点儿把命丢掉,胳膊现在还沉甸甸的使不上力。 “你这胳膊就是扭了,至于疼成这样?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我面前做样子,有意嘲讽我。”旁边的王小林杵着一拐杖,走得一瘸一拐,左腿上着重重布条,包裹得像是个粽子。 钱小成瞥了王小林一眼,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至于被铜锤砸一下胳膊?若非我修为有进益,这条胳膊就算不留在吴军大营,也非得断了不可。” 王小林单手做抱拳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谢你一声可好?你要是觉得不够,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请你喝半碗汤。” 钱小成:“......” 沂州大战这些时以来,他们并肩浴血配合作战,彼此相救早不是一两回。 两人走进关押俘虏的营房时,停止了斗嘴,他们这趟是带着任务过来的,现在有正事要办。 不是什么紧要任务,只是常规任务,每回大军出城夜袭,若有机会总会顺手拧一些俘虏回来,向他们了解吴营中的各种情况。眼前这批俘虏是他们营昨夜带回来的,自然也由他们营负责讯问。 本着分开关押分开讯问的原则,钱小成、王小林走进的这间营房里,只有四个吴军俘虏。他们进营房的时候,两名反抗军将士正把碗筷收走。 “都吃过饭了?怎么样,咱们反抗军的伙食还不错吧?”钱小成扫了一圈房中或战或坐的四名吴军,一边笑容和煦态度随意地发问,一边走到桌前坐下。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四名吴军都受了伤,模样颇为狈,神很是不好,当然他们的伤并不重,重伤员他们一般不会俘虏,就算俘虏了现在也在伤兵营。 他们看向钱小成和王小林的目光充戒备忌惮,闪烁的眼神中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恐惧与担忧,就像进了窝的羊崽子。 “不必这么拘束,反抗军优待俘虏,只要你们不闹事就不会拿你们怎么样。说到底我们都是同胞,下了战场手里没了兵刃,不再相互厮杀,那就不是仇敌。” 钱小成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见几名吴军依旧疑神疑鬼,他摸了摸下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要是愿意回答最好,若是不愿马上回答,我就得带你们去别的地方,单独讯问。” 听到去别的地方单独讯问,几名吴军莫不神一变。 那在他们想来,就是刑讯供的意思。 “我来之前听人说过,你们这里面有个低级校尉,不是都头就是队正——这位兄台,我看就由你来回答我的问题吧。”钱小成的眼神变得锐利,依次在每个人身上观察一阵,分辨对方的身份。 几人中谁是都头,一目了然。 其余人都低着头,唯独他抬着脑袋。 他不仅抬着脑袋,还直视钱小成。 钱小成眼睛眯了,颇疑惑。 他很快发现对方直视的目标其实不是他,而是身边的王小林。如果只是普通直视也就罢了,可对方脸上分明带着震惊、茫然之,就好像看到了绝对不该看到的东西,这就让他格外困惑。 钱小成不解地转过头,发现王小林脸也颇显怪异。 不得他开口发问,吴军都头已是盯着王小林颤声开口:“小,小林子?你,你没死?你怎么穿了晋军的衣服,你投了晋军?!” 钱小成于是反应过来,敢情王小林跟这位吴军都头认识。那事情就好办了,不愁对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位同乡都头,王小林当然颇为悉,若非对方披头散发的模样颇为狈,房屋里光线又不太好,之前一直有意低着头,王小林早就认出了对方,当即上前去,跟吴军都头寒暄起来。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