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呼延珋轲洛如此按捺不住的模样,卫王笑道:“丫头,还不快谢过珋轲洛王子。” 铃兰闻言,忽然回过神儿来,忙将手使劲儿地从呼延珋轲洛的钳制下了出来,随即欠身向行了礼、道了谢。而珋轲洛却依旧一脸浪笑,抬手想去揽住铃兰。不过,这回铃兰倒是有了防备,迅速向后撤了半步,只见珋轲洛伸手一把抓了个空。 方才在席间呼延珋轲洛也是饮了不少酒,此时神醉心正在兴头上,见状不但不怒,反倒觉得铃兰故作拨之态、拒还,不嗔笑道:“你这小女还真有点儿意思!” 随后,呼延珋轲洛回身拱手拜道:“启禀卫王,此女我中意的很!恳请卫王将其赐予我做侍妾。” 此言一出,铃兰当即呆愣在原地,她不十分确定方才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呼延珋轲洛这突如其来的异举,犹如一盆冷彻的冰水从头浇到脚,令铃兰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不知该做何应对。 不待卫王开口回应,三殿下卫胤宸便立即起身拱手一拜,“父王,四弟近来身体欠佳,身边正是需要知冷知暖的人伺候之时,若在此时就这样调走他跟前的人......恐怕有些......” 卫王听闻,微微颔首,心觉三殿下此言也有些道理,且又念其顾及手足情深、处处为兄弟着想,心中甚欣。 但此时,卫王身侧的王后孟氏却愤之切齿,认为三殿下为了帮这名女说话,硬是要将四殿下搬出来说事。他心知肚明,四殿下本不在中。若亓戎王子不肯罢休,卫王真派人前去询问四殿下的意思,那到时四殿下私自出的事情不就瞒不住了。 王后凤目凌厉,心中暗说:“好啊,三殿下,你不仁就别怪哀家不义。你既有心偏护这小女,那哀家便偏要促成此事。反正这个小女早晚都是个祸害,本就没打算留着。既然亓戎王子愿意将人带走,她一旦去了亓戎,此生都怕是再没回来的机会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跟死人也无异,这倒还省了麻烦。” 见卫王此时心中正在权衡思量,王后假作深明事理地关切道:“陛下不必因此为难,珋轲洛王子能如此看重这个丫头,这是她天大的福气呀,臣妾的心里也为她高兴。 熙儿那边就请陛下宽心,臣妾亲自从昭挑选两名可心的人送去便好。更何况,熙儿一向待下人亲善,若是他知是因自己而误了身边人的一段大好姻缘,想必心中也会深遗憾的。” 卫王轻轻点了点头,“那......王后既然都如此说了......” 三殿下见王后在一旁煽风点火,情势似乎不妙,忙又开口劝言,“父王......!” 而这一次三殿下再开口,卫王却立即便抬手制止了。“好了,无需多言。只是一名小小的女而已,既然珋轲洛王子喜,便与之后甄选出的佳人一并带回亓戎便是。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 卫王此言一出,王后嘴角随之轻轻一勾,视线一撇呆立殿上一脸错愕的铃兰,“丫头,你可真是有福了。”随即,窃窃一笑,接着又道:“还不快上觐前来,谢主隆恩。” 自入殿之后,亓戎王子的异举,众人古怪的视线和私下的窃声语细言都犹如云苫雾障,让铃兰摸不清方向。又或者说,她心中早已暗暗的发觉了些什么,只是自欺尚有侥幸,不愿正视。可直到卫王金口一开,说定此事,铃兰才真正恍然明白,入殿觐见之前夏卿云在回廊边拉住她嘱咐的那句话当中的意思。 铃兰下意识的缓缓抬眼望向三殿下卫胤宸。 只见三殿下攒眉蹙额,紧紧咬着嘴,目光略显恍惚的望着她。铃兰看不明白三殿下此时眸中之意,这还是她初此见三殿下出如此茫无助的神情。 就在铃兰暗自愁难之时,身旁的呼延珋轲洛忽然一把拉下铃兰,跪拜谢恩。茫然惊错之下,铃兰垂首痴望着冷彻如冰的底板,刹那间,突如其来来的寒意侵蚀着每一寸肌肤。她知道这一跪意味着什么,她也明白,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圣谕,无可违逆,违者只有一死。 铃兰现在心中有些后悔,悔在方才她竟愚蠢的以为事情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实在不该用那种近乎于求救的眼神望向三殿下,她不该再给三殿下麻烦、不该再让三殿下为难的。 可是......亓戎,这个连名字都是今初次听说的国度,还有、身边这个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今初次见面的举止轻浮到令人厌恶的陌生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到无比的恐惧与排斥。 铃兰紧紧握住双拳,肩膀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似乎所有美好的梦想与期许都在顷刻凝结、破碎。 而与此同时,一直在席间等待着铃兰开口拒绝的夏卿云见状,心急得如坐针毡,忽地腾然而起,但随即却又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了住。“君上,切莫冲动而行!您若在此时当中违逆卫王,只怕反而会害了她呀!” 狄睿这一语到时惊醒了夏卿云。关心则,方才他若真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制止,那才是真正的将铃兰亲手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卫王金口已开,亓戎王子也已跪谢圣恩,尤其还是当着众多朝臣、上宾面,此时若有人胆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那便是抗旨不尊,当众挑衅卫王的权威。因此,眼下绝不是一个驳回圣谕的好时机。想至此处,夏卿云紧紧攥实双拳,切齿垂首。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