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就在单元楼的拐角处。”他坚定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忽然掠起担忧的眉头,他睨了她一眼,“没有把握还敢胡来?你真是可。” 她听着这“可”并没有夸奖的意味,又一副大逆罪人的样子,塌下了头。 “放心吧,我经常到暧仪家来玩,所以对这小区还世有一定了解的,刚才那地是个视觉盲点,拍不到的。”他语气坚定,似给她服了一颗定心丸。 他单手撑在她的靠背上,倒车,掉头,“我们现在去酒宴吧。” 她点了点头,都说男人倒车的姿势是最帅的,只是她此时没有心思观赏,而是悄悄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 “叮叮叮叮--”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了一两分钟方才停歇,她仔细一看,都是江衍做的好事,47个未接来电,百来条语音轰炸,主题只有一个,问她在干什么。 她撇了撇嘴,看到最后一条,是他半小时前发的: 【我来找你拿行李箱。】 她翻了个大白眼,敢情就是拿个箱子,催得这么急哦,飞快地回了句话: 【今天没空。】 刚把手机切换到浏览器界面的她,就看到他来了消息,好似守在手机边似的: 【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 她看了眼时间,刚刚早晨十点半,今的要事就是参加婚宴,现在连酒店都还没到,就要她回去? 【非得今天吗?】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他一副自己是国家主席的姿态,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想了,我今天赶不回去,改天吧,勿回。】 然后他就真的没有再回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赵音淮懒得理会,以他那大爷的个,肯定是调头回家了。要吵还是要哄都留给上班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是她宝贝的休息时间。 “男朋友吗?”他随口一问。 她心里一嘲,面却不改,“怎么可能,一个重度恋我的神病患者。” “哦。” 她专心地搜索着:牧马人的后视镜掉了,得赔多少钱? 网络上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有一个哥们猜测道:“可能得个三四万吧。” “咔擦”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扭头看向汽车右侧光秃秃的一片,她叹了口气,对正在导航的二叔道: “那个……你这车买保险了么?” 他眼波涟涟,笑容似水,“没有。” 她心碎成渣,成雾气,成细胞。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勇,但还是勇于承担自己的过失,咬牙道:“那修理的钱我来出好了。” 他竟没有半点的婉拒的意思,“嗯,也只有这样了。” 她带着商量的语气,“呃……可以分期付款吗,一年内还清……” “那最好了。”他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啊?” 他支支吾吾,“我说你能还清是最好的了,不过,我不用手机支付的啊,只收现金。” 她奇怪地打量着他,普通话里带些静昌口音,应该是本地人。打扮也自成味道,不像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竟然可以在这个许多贩卖机只允许手机支付的年代,坚持使用现金的本心,可敬可贺! “知道了。”她回答道。 “喏,我的联系方式。”他趁等红绿灯的时候,从汽车上层的镜子夹层里取出名片,递给了她。 她轻瞥了一眼,便收了起来,同时把自己的名片作了换。 兀自望着窗外回味,心中默念,傅行知,家居设计师。 待二人匆忙赶至酒店的时候,司仪已经开始念祝词了,好在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热情地招呼傅行知快过去,同时目光灼灼地望着赵音淮,似要把她浑身凿出个般。 “行知啊,叫那姑娘一起过来坐啊。”傅行知的母亲笑得深意。 傅行知看了一眼赵音淮,明显在征求她的意见,后者连忙推辞了,找了处偏僻的桌子,一股坐下。开玩笑,她又不傻,把那些亲戚的眼光看了个明白,若当真坐了过去,一场饭过后,岂不是盘问得只剩下皮包骨? 况且尴尬的是,她和傅行知,认识了还没超过三个小时,她可不趟这浑水,手机里还有一个烦人没有解决呢。 幸而暧仪的亲戚都是礼貌的人家,除了多看了她两眼以外,并没有过来打扰她,她舒了一口气。 婚礼顺利地举行着,除了新人过来给她敬酒外,她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原因无他,好好的一个大喜事,无端地破了财,还背了一年的债,能开心得起来吗? 况且这一桌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也没有个说话的伴,无聊至极,只能闷头吃饭。 浑浑噩噩地便进入了婚礼的尾声,司仪大喊着“抢捧花了”。她懒得动弹,当了不少朋友的伴娘,抢了这么多年的捧花,一次都没抢到过,她已经自动放弃了这一所谓的好兆头。 暧仪却惦记着她,硬把她拉到抢花的人中站好。赵音淮无法,只能扬了扬手,象征地做了个接的动作。谁料那暧仪明明是背对着大家扔的花,可是那束花却直直地往赵音淮的方向冲来,正中她的怀里! 砸得她一脸的懵,四周祝福声骤起,恭祝她有可能成为下一位新娘。傅行知也身酒气的凑近了她,“恭喜你啊。” 她无奈地笑笑,虽然不是很信这个,但还是礼貌地回谢了大家。 傅行知酒量不错,借着喜气喝了不少酒,但仍未有醉态,问赵音淮道:“你下午忙吗?” “不忙。”她疑惑地看向他。 “会开车吗?”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把车钥匙递给了她,“刚好,我看你刚才也没有喝酒,你能开车送我回一趟工作室吗,有个客户催得紧,还有个衣柜的收尾工程没有做完,我现在得赶回去。” 赵音淮心里苦啊,她能拒绝吗?不能,毕竟今早刚踹了人家的车,人家都没有一句重话。 他见她面犹豫,只能低声道:“你回身瞧瞧。” 她连忙转头,发现那些姑婆又聚在了一起,望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她心里一惊。 他道:“若是不想等会宴会结束,被她们请去看婚房,你还是现在就和我走为妙。” “好好好!”她连忙答应了,与新人道别后,和他一起去了停车场。 汽车上。 喝了酒的他似乎变得开朗了些,话也变得多了,“我家人就是着急我的终身大事,并没有坏心,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笑笑,“我懂你的这种苦衷。”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柔和: “暧仪家以前环境不算太好,从小就说,想像公主一样有个自己梳妆台,后来家境好起来了,她的心思放到恋工作上去了,渐渐就忘记了这件事。不过我倒记忆犹新。机缘巧合下我成了家居设计师,便一直想给她做一个。 她静静地听着。 “一直忙着找合适的木材,还疲于各类的工作,这梳妆台便一拖再拖,终于在她婚前给赶制出来了,你刚才看到的木箱里装的就是,希望能是她喜的礼物。” 她目光闪烁,颔首道:“她一定会喜的。” “我很享受一条条普通的木材,经过我的手,成为形状各异家具的快,他们在我眼里不是死物,而是有着七情六的灵,进入每一个新的家庭后,开启别样的生活,会和害虫们斗智斗法,也会成为主人们最坚实的倚靠……” 她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形容身边随处可见的物品,心生好奇应和道:“听上去和医生的成就差不多,颇有些救死扶伤的味道。” “也可以这样理解……” 二人时不时地闲聊上两句,汽车很快便到了泰安路,这里是文艺工作者们的聚集地,不乏画廊与照相馆,众多个舒适的咖啡厅穿其中,成片的树荫给燥热的城市圈出了一份凉之地。 汽车停在泰安路235号,赵音淮低头看了眼“种树”的店名招牌,“为什么把店名取为种树?” 他轻答,“把它们种给离乡踌躇的人,种给留乡牵挂的人,种给孤独的房屋,种给圆滑的地板,种给时光来作伴。” 她心想,他是真醉了,但智没失。 她卸下安全带,把钥匙给下车的傅行知,“那我走了,汽车的修理费你处理好了,通知我就行。” 他叫住了她,莞尔一笑,“想去看看灵吗?” 她闻言看向身旁落地窗里随意摆放的致家具,心里一动,“好。” 他面上一喜,开锁而入,却发现赵音淮站在门外,半天没有进来。 “你骗我。”她语气不明。 “嗯?”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一指玻璃门上的二维码贴纸,“你不是说你不用手机支付的吗?” 他蓦地一顿,手足无措地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地道: “被你发现了。好吧,其实我就是想借你还钱的机会多见你几次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呼叫男主,傅哥哥这个英雄作有点厉害,我方水晶不保。 还有没有收藏的宝宝吗,求一个~嘴一个~ 第12章 “被你发现了。好吧,其实我就是想借你还钱的机会多见你几次罢了。” 他的脸庞逆着光,睫在眼睑处打下几丝影,只一瞬的害羞,下一刻便坦坦地看着她,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少女心了几秒的赵音淮,神自若地绕过他,“快进去吧,你的灵都饿了。” 他微微一怔,抿了会,把店门口的木板翻到“今休业”的那一面后,方才跟上。 店内洋溢着淡淡的实木芳香,有点像清晨公园里的工人们除草时的味道。 “我可以逛逛吗?”她问。 他微笑颔首,“当然了。” 她漫步在几乎全是木质家居品的商店里,不,说是一间房间应该更为贴切。并不像其他盈利质的小店,商品罗列整齐,明码标价。 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原木的,并未粉饰华丽的外表,透着中式的古老,也含西式的简朴,观之忧清,品之心静。 她注意到圆桌上有一座木座手拉台灯,灯罩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写着清新飘逸的几个字,“招收木工学徒”。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赵音淮环顾四周物品,大到储物柜,小到车载装饰品,种类繁多,却无一不致,她心里惊讶不已。 “嗯。”他走到房间尽头的长桌旁,将照明打开。她这才发现整间屋子没有一台现代化的机器,全是最原始简单的锤子、锯齿等工具。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