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波人,是趁隐藏在四周的。 比起第一波完全成一锅的人,这一波人要有实力,且有章法的多。 他们三三两两合作,结成小队,共同进退。 就连队和队之间,似乎也有所联系,擅长格斗的在前,擅长符文旁门的在后,互为掩护。 尤其是被团团护在最身后的女子,对于这个团队来说,显得十分重要。 她穿着一身黑长裙,头上却包着红的头巾,乌发如鸦,如血。 团座在角落里,身旁摆着无数瓶子,无数血的雾气从瓶子弥漫起来。 雾气茫之处,第一波倒下的人,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汇集在了一起,稀稀疏疏,却结成了一张网,有组织的冲着司度罩了上去。 他们的节奏十分和谐,像是长了无数双眼睛,连后面的攻击也躲了过去。 司度倒退了几步,这一次,倒是没有托大,环视了一圈四周人,眉间越来越冷。 他本人没动,一道黑的虚影从他身体内爆冲而出,掠过人群,直直冲向角落的方向。 速度之快,以至于旁人刚看见,下一秒已经消失在了眼前,哪里还有时间反应? 角落里的女子似有所觉,突然抬起头来。 一道黑的虚影已经悬浮在她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长着和司度一模一样的眉眼,却透着的死气和淡漠。 她从生下来就跟死人打道,还没有说话,就已经会摆死尸。 但是眼前这个人——不,是虚影,身上的死气之浓,还是让她下意识发颤。 不对劲,很不对劲。 强烈的危机,使得她连眼神都不自觉翻起惊骇,她咬破舌尖才下本能的恐惧,手中捏紧一只掌心大的玻璃瓶,才稍稍觉得安心一些。 她虚空画了一个咒文,张口出一口鲜血,原本透明的符文被血尽染,显现在半空中。 符文见风就长,宛如一个屏障,隔在了她和“司度”之间。 站的最近的一个男人来不及躲闪,仅仅是被符文触碰的瞬间,半只手臂就如同豆腐一样,齐肩切断。 黑的死气爬上男人的肩膀,如同强酸一样,以眼可见的速度,在惨叫声中腐蚀着体。 站在符文四周的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最外面的几个人来不及反应,就被前面的人挤下。 从高楼坠下。 女人见符文已成,眼底一喜,连神似乎都轻松了下来:“司度大人,久仰。” 虚影眯着眼,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湘西赶尸人,顾家。” 顾月倒是没想过,自己这名不见经传的一支,还能让堂堂太衡司度记住,目嘲讽:“您不是想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叙旧吧?” “我们连旧情都无,何来一叙?”虚影全文不顾自己已经被人团团包围,洒而傲慢,“只是太多年没有出来,好不容易见到眼的手段,多问了两句。” 虚影说完,不缓不急的朝着顾月走去。 顾月脸上带着笑容,捏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她眼神死死的盯着虚影。 她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如果虚影最后突破了屏障,她就捏碎瓶子,让这台的一百多人做陪葬,滋养死的气,在南城这样的地方翻腾起来,能拉着司度一起陪葬。 只是她千算万算,还是估算错了司度。 虚影视周围包围他的死尸为无物,也似乎并没有将面前弥漫着血的屏障放在眼里,连停顿都不曾,直直穿了过去。 在虚影穿过屏障的瞬间,顾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顾家,是世代研究死尸和死气的家族。可他们引以为傲炼制出的屏障,并未阻下全然由死气化成的虚影。 哪怕,连稍稍一顿都不能。 黑虚影从她身体里穿过,如同一阵寒风,冷意从四肢百骸渗入。 五脏六腑的生机都像是被虚影带走了,弥漫起自己悉的死气。 她手里还捏着那个瓶子,只是再也没有力气捏碎了。 顾月的视野里,黑虚影并没有回到司度身体里,而是扭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一个黑虚影,一个拖着铁的实体,一实一虚单独应战,在不断涌上的人群中反击着。 她艰难的抬起头。 天际的裂似乎又缩小了一圈。 *** 夜还深,无数人隐藏在夜幕之下,隔着短短的距离,像是观看着戏台,窥探着那一方天空下的生生死死。 各怀鬼胎。 某栋楼走廊,灯光全灭。 十几道身影凭栏而立,从他们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对面楼顶发生了什么。 或三两相对,或一人独处,每个小团体之间都隔着安全距离,可以看出平并不是很悉。 他们之间并没有谈,连眼神的都不多,只有少数几个人,频频的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看去,像是在等什么人。 终于,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变,各自的气场也都收了起来。 从楼梯口上来的,是一个成年男子,身材中等,他手夹着烟,打火机火苗在夜下蹿起,映出他温和的五官,以及鼻梁上架着金丝的眼镜。 “还有多少人没到?” “若是按照之前的约定算,还有四成的人未到。”站在最外面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她微微欠了欠身子,“胡医生,要让人去催催吗?” 别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胡,来南城前,本职应该是医生。 他学的是救人术,握得却是杀人刀。 慢慢的,随着他崭头角,胡医生就成了他的代号。 “不等了。”胡医生语气温和,仿佛临时退却的人并不是各个街区的顶尖,而是楼下随处可见混混。 在场十几人,听到这轻描淡写的回答,都不由得皱起眉来。 有人直接质疑:“不等了?” 今天说好听一点是李鱼跃龙门,说不好听点就是越狱,先不说赤间本身就不是吃素的,这度量在南城完全不受限制,横亘在天际之下,几乎不可逾越。 之前约定好今‘破门’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三混混,而是每个街区都能说的上名号的人。 这样的战力少一个都是损失,现在少了四层,嘴巴一开一合,说不等就不等了? “你们心里也清楚,此时未到,等再长时间,他们不会来了。”胡医生语气依旧平和。 场沉默。 的确,司度出现在离楠还能算是意料之中,这新上任司量的出现就足够打他们的阵脚。 再加上一直深不可测的赤间大人,和亦正亦的湖心亭那位,这一次行动的结果几乎无法预料。 有人临时退却,也是可以预计的。 “幸好,我们还有底牌。”胡医生夹着烟,烟头的火光在夜中明明灭灭,“现在对面上去了多少人?” 有人从楼梯口小跑了几步过来,恭敬回答:“两三百人。” “死了多少?” “不多。” 胡医生侧过头,目光锐利:“不多是多少?” “几个——”回答的人声音变得犹豫起来,“也可能是十几个,我们的视野有限,判断起来有些困难。” 这些之前先到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会儿再次说起来,还是有人觉得有些奇异。 有女人红勾起,语气半是慨,半是嘲讽:“我们都没想到,执掌生死的太衡司度,到头来,竟是个菩萨心肠。” 也有长者沉稳,心里盘算着时间,看了一眼天际的越来越小的裂:“不能再耗下去了。” 胡医生手指弹了弹烟灰:“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半身这个词,有些小恶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赵奇峰出生偷门, 年轻时不啻祖训,不听师命,最后惹下了大祸, 被囚离楠。 他自知自己罪孽深重,需要半生忏悔。 但是在独处时, 想的最多的还是外面的世界。 也不是没有畅想过如果自己出去后,应该过什么子。 可能在一个二三线的城市定居。 找一家学校, 开一家小店, 卖一些学习用品,挣些小钱,维持生活。 寒暑假的时候,就关上店门,背着包,到处走走。 去看看帝都的繁华,去看看山城的市井,去高原膜拜佛祖, 去沿海触碰大海。 不出门的子, 可以学学做饭, 学学开车, 学学怎么修理, 学学怎么过子。 或者, 就那么一动不动,躺在天台晒着光。 幸运的话,找个不那么漂亮的姑娘, 成个家,最好生两个孩子,男孩调皮,女孩乖巧。 等孩子各自长大,就呆在家中,含饴孙,安度晚年。 那样的生活太过安逸和美好。 以至于明知道对面可能是一个漩涡,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依旧站在这里,如同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无法离开。 台的风,大了起来。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