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的苍穹依然霾低沉,总有种坏事即将发生的抑之。 —— 升月落是谁也坏不了的规矩。 尽管沈桐儿忧心忡忡,但黑夜还是又一次来临了。 她把用魂尘换来的金银给那些被冻病冻伤的穷人,身财产散尽后,才扶着脸躲于客栈房间里胡思想,提防着永乐门或异鬼们随时会来的威胁。 由于这几天盯梢的太多,已然不敢随意招来食腐鸦传递消息,只能在油灯下摸出偷藏的雪白羽细细端详思索:“小白鸟,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枉费我在娘的教导下读过那么多古书,却没读过关于你的半点秘密,只可惜你不相信我,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这羽丝绒分明,毫无瑕疵的白竟然被照出隐约的五彩光晕,实在绚丽极了。 “如果真的有仙境,也许你真是仙境里的一只白凤吧?”沈桐儿淡笑,然后对着铜镜把白羽/在丸子头上,左照右照地臭美道:“嗯,我真该去买身白衣服,嘻嘻。” 她玩得累了,也等得累了,终于渐渐趴在桌上堕入了梦乡。 或许是有所思、夜有所想。 沈桐儿在恍惚间竟然踏入云海之上,远处是巍峨鎏金的殿,身畔是姹紫嫣红的百花,那只美丽的白鸟简直比云朵还要轻盈,始终徘徊在湛蓝得天幕中,偶尔调皮地落回眼前,与自己亲密无间。 夜锦河边的灯一盏又一盏地熄灭,黑暗在无声中蔓延。 正当小姑娘沉浸在美梦中傻笑的时候,梦里的白鸟却猛地俯冲到她脸上,把她瞬间吓醒,带着睡意本能抬首,忽然看到半开的窗棂外横着张巨脸! 那深不见底的眼窥向屋内的时候,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饥饿与贪婪。 是异鬼! 沈桐儿瞬间甩出金线,翻身后退。 谁想异鬼却并没有袭击进来硬碰硬的打算,只发出了似笑非笑的咕噜声,转身就摆动着镰刀般的巨爪逃走了。 勇敢的沈桐儿向来不愿放过这种恶贯盈的怪物,更何况最近还惦记上确有效力的魂尘,毫不犹豫地便借助金缕丝的帮助飞身出窗外穷追不舍。 恐怖的异鬼越爬越快,在屋檐和街道留下了血红的印痕。 沈桐儿连发几道金线都没有碰到它分毫,眼看着赶到了南面灯塔的缺口,对方已朝着荒郊野岭逃之夭夭。 她气吁吁地停步,只能败兴而归。 未想再回到客栈房间时,桌上又多了份“大礼”摆在那里。 疲惫的沈桐儿措手不及,关门皱眉靠近,盯着面前还冒着温气的心脏许久没有动弹。 最后终于找到些勇气,伸手拿过扎在上面染血的纸条,里面只写了六个字:三内出南陵。 到底是哪个无之徒的威胁?! “混蛋!”沈桐儿把它捏烂,气恼到半点睡意都没了。 正在此时,街外响起女声尖叫。 沈桐儿连忙回神,再度跳出房间,生怕那异鬼杀个回马。 然而那路过的烟柳女子并非被是异鬼吓到,而是被死人吓到。 那死人就吊在客栈的门口,腹大开,内脏被抓个稀烂。 滴滴答答的血渗入脚下石板隙,反映着仅存的夜斑斓,正是有几天没见的小乞丐阿古。 16.失落的水城 荷花在风雪中全然败落,夜光中再也无法飘馨香。 正仿佛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阿古,此时此刻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骨。 自以为早已见惯生死的沈桐儿呆滞过很长的时间,任腔中缓缓腾起、却无论如何也抑不住的愤怒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她从来不知道,见证相识的人死去会这么痛苦,那个弱小的、善良的、因为一点点恩情就关心着自己的阿古,竟然被恶意地作为警告杀在这里,实在是…… “啊!!!”沈桐儿终而无法控制地大叫出来,才不至于被打击到垮掉,她红着眼圈朝周围大喊:“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孩子,他还这么小、连一天好子都没有过!!!” 周围当然不会有谁敢回答。 就连发现尸体的风尘女子和客栈掌柜都被吓得躲了起来。 沈桐儿含着眼泪将阿古血淋淋的尸体抱离缰绳放到地上,忽然间突兀起身,发了疯似的朝城外跑去。 至此围观者方才头,胆怯地开始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好像是被异鬼吃的,赶紧烧了吧……” “我刚刚还在这,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如果能被你看见还叫异鬼吗?南陵原真是一天也不能多待了,没准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啊……” —— 城内寒风萧索,永乐门内却依然灯火辉煌。 沈桐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大叫道:“惊虚老头!嘉荼!你们给我滚出来!” “大胆!未得通报不得入内!”守门的壮汉立刻跳出来阻拦。 但他们在这里花个三年五载所练的鄙功夫,怎么能是沈桐儿的对手?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