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问:“你今跟邱县丞一起进了?” 叶疏陈颔首:“是啊。” 国公问:“为何陛下又会突然之间手官衙事宜呢?高远的事情,是邱县丞去游说的吗?” “哦,我也不是很清楚。”叶疏陈回忆说,“今我邀请邱季深一起进找陛下骑马,邱季深一直愁眉不展,独自坐在一旁。陛下问起,我就提到了此事,说他完全是自找麻烦。陛下听时很是唏嘘,倒没多表什么。后来我就跟邱季深一道回来了。没想到还未出,陛下就派人传来了一句口谕,说,高远不是凶犯,那邱季深自然只能放人了。” 国公:“陛下与高远并无情,先前也没多少反应,为何突然如此?” “情之所起,如何预料?想必是近中发生了什么,叫他心生触了呢?”叶疏陈笑说,“父亲,这不是正合你意吗?先前还催促邱季深尽快断案,如今终于了结了,为何还是不甚意的样子?” “陛下当时没说什么吗?邱县丞也没说什么?”国公还是再三与他确认,“提到一些,总是有的吧?” “没有啊,陛下当时都未透过口风,否则我回来就告诉您了。”叶疏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背着手在他书房里走来走去:“想来是他觉得这样的子有些憋闷,所以自作主张了吧。” “莫要胡说,他是一国之君,有何憋闷?”国公瞥了他一眼,对他那嬉皮笑脸的表情便有些烦闷,说道:“你有空也多看看书,别整无所事事,在外游,不成体统。不如多学学你弟弟。” “知道了。”叶疏陈也不在意,转身要出去,走到门口脚尖一转,再次折了回来。 “父亲!” 国公抬起头:“怎么?” 叶疏陈道:“父亲,邱季深能得您同陛下的青睐,想来也是有几分真本事。我看他做事认真,确实尽了本分。不说君子要见贤思齐焉嘛,你要是能把这‘贤’留我身边,我时常见到,说不定也能时常思一思了嘛。” “我看你是少个玩伴吧!”国公怒斥,“尽寻狐朋狗友,整在外嬉闹,不务正业,还找诸多借口。” 叶疏陈笑:“您总要担心我什么狐朋狗友,不如就把我的狐朋狗友给安排清楚了,那不正好?免得你多担心。” 国公挥手轰赶:“出去出去。” 叶疏陈笑了两声,干脆地提着衣摆出去。 · 邱季深出了县衙,并没有直接回家。邱父知道她先斩后奏的行径肯定是要发作,没道理回去找骂。叫对方先自己生生闷气吧。 将高远的事情解决之后,她觉得心里轻松不少。来这里之后,她还没有好好逛过,索在街上各处都走了一圈,想看看有些什么,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麻烦事先放在一边吧,她要赚钱。 原身受得了清贫的苦,她受不了。她得赚钱,尽快搬出邱府,不必看他人脸,更不必担惊受怕。 揣着那几个铜板,都没有安全。 穷会让人丧失理智!! 邱季深去酒楼及街头,还有几个商铺前停了一会儿。 想想这个时代最便捷、最自由、最无本、最轻松、最有门面的兼职——当然就是抄书了。 书本一向是贵重物品,即便印刷术普及,也只是少数通用课本有雕版,连科举必考所需教材的价格都未必全降下来,至于私藏诗册等更是千金难求。 书本不能低价售卖,教育没能普及,会写字的书生自然少,尤其是字写得漂亮的,那手抄的报酬便很高。还有专门以抄书为生的行业。 只是一般书生都不屑于做这样的事,觉得会丢了面子。 邱季深想想邱父好歹是朝中官员,文官大都会以藏书为傲,她家中应该是有不少藏书的。就原身的桌面上,都摆了不少手抄书,多半是从书房中借来抄阅的成品。 那些书市面上并不常见,如果她多抄几本拿出去卖,将价格炒上去,工资可不比做一个县丞高多了?无风险无力,还能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贡献。 至于邱父如今正在跟她生气,可能不许她吃里扒外…… 但是读书人……拿自家的书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这样想想,她第一次觉得邱父还是有用的。 第10章 出题 邱季深特意等到天黑,觉得邱父应该已经睡了,才溜回家中。 做古代公务员的人,每天早上不到五点起,那当然是天黑就去睡了的。 她推开房门,端过脸盆,摸黑去打了水,囫囵洗了把脸,慢慢摸去边。 倒在柔软上的时候,她迟钝的脑子还在想今天这冷硬的铺竟然有点暖暖的,真是了不得。 正闭着眼睛解带,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喂。” 邱季深脑袋里空了一瞬,下一刻翻滚下,更是狈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身后的椅子,一声刺耳的划拉声刺破夜空。 “谁!” “我啊。”叶疏陈说,“这也听不出我来?” 邱季深全身都是木的,哪还管耳朵能不能听的出来?她紧紧抱住旁边的圆凳,身边只有这个东西才能给她长足的安全。 叶疏陈见状在黑暗中笑出声来。 邱季深抹了把额头:“你怎么进来的?” 叶疏陈语气坦说:“我虽说不念书,可手脚功夫还是可以的。自然从你家墙上进来的。” 邱季深:“呸!”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叶疏陈坐起来,在上正对着他。 “我也不是有意要吓你的。只是去衙门,他们说你告假了。来你家找你,你又不在。我在门口等了好久,撞见你父亲气势汹汹而来,就先躲进来了。今骑马出汗,觉得困了,才到你上休息一会儿。”叶疏陈无辜道,“哪里晓得你竟然那么晚才回来,还连我这么大个的人躺着都看不见。” 邱季深说:“你可以先回去的啊。何必非等我回来呢?” “本公子来都来了,哪有没见到人就那样回去的道理?”叶疏陈骄傲哼了一声,又问道:“所以你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邱季深微微愣神,想他来这里是有些时候了,不知道有没有翻过房里的东西。眼神下意识地就往先前藏东西的地方瞥去。 只是那么不明显的一瞥,黑暗中应该更看不清楚,叶疏陈已经站起来道:“你在看什么?这儿有东西?” 邱季深连忙抛弃圆凳奔了过去,抱着对方的将他按回上。 “嘘——嘘,没有东西。你怎么可以翻我的房间呢?” 叶疏陈申诉说:“我没有翻。” 两人离得近了,邱季深也终于看清他的脸。见对方揶揄似地挑了挑眉,知道他是在玩闹。 邱季深放开他,坐到边,长长叹了口气。 “今觉得你不高兴,所以过来看看你。”叶疏陈从她后面拍了下肩膀道,“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累呢?” 邱季深:“我好的。谢你关心。” 叶疏陈听出她在敷衍,两手环道:“那好吧。” “时辰已晚,你不回去,国公也是要担心的。”邱季深心有余悸说,“你已见过我了,快走吧。” 叶疏陈:“诶,我为了等你回来,一下午都耗在这里了,你也不说留我喝杯茶什么的……” “我故意晚些回来,就是不想叫人发现。还请你喝茶?”邱季深推他说,“不留了不留了。下次吧。” 叶疏陈失望道:“那好吧。我走了。” 他挪到沿,穿上鞋子,然后将挂在一旁的外袍披上,真的出了房间。 邱季深到窗户口,紧紧盯着那道黑影,亲眼看着他跑到墙边,放着大好的门不走,身形矫健地从墙壁上翻了过去。 落地也没有什么大的声音。 邱季深又在原地僵立许久,防他半路杀回,实在是叶疏陈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等外面的冷风惯进来,远处只能听见清晰的虫鸣,才打了个哆嗦,重新回到边。 她先爬上去把屋顶的书册给拿下来,换了个地方藏下去。虽然觉得没多大用,重在求个心安。 邱季深重新躺下。先前猛跳过的心脏现在还有点失速,正闭着眼睛养神,哪知又是一声鬼魅般的—— “喂。” 邱季深爬起来,面无表情地应道:“是,祖宗。” 叶疏陈笑了出来,两手搭在窗柩上,说:“叫你一打岔,我险些忘了。” 他指指窗户前方道:“我给你送了点东西,放在你的桌子上。你记得不要放坏了。” 邱季深:“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嘛。”叶疏陈说,“这次我真的不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的时候,嘀咕了一句:“既不心虚,怕我做什么。都是兄弟,有什么秘密?” 邱季深老血狠狠咽下。 我虚,这位兄弟,你可能没看出来,但是我虚。 她摸黑下了,过去点了烛火,想看看对方玩的是什么把戏。主要也是怕叶疏陈再杀个回马,她不如撑一会儿再睡。 原先的桌上没摆什么东西,邱季深今晨都给收拾下去了,只剩下几本书整齐地放在角落。而此时,中间多出了三叠大大的油纸包,旁边摆有两三枝新开的花。 邱季深拿起花束在面前仔细看了下,都是开得正好的花,连外边蜷缩变的花瓣也给小心去掉了,绽放得最是灿烂。瓣上带了细小的珠,摸上去润润的。 叶公子还有情调。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呀?” 她用手在纸包上戳了戳,最上面一个还是发软的。 她觉得触手有些油腻,心里隐隐有个动的想法在沸腾。拆开外面的包装,发现真的是吃的。 竟然是吃的东西!! 邱季深手指都开始发颤,将最上面的纸包打开。 第一个里面包的是些致的糕点,只有一口大小,但装了不少。粉粉绿绿煞是可,就是有些给捂碎了。邱季深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管先吃一口尝尝味道。 磨到细的绿豆粉,带着些许的甜味,入口立即化作浓郁的清甜。 对比那硬到令人梗的炊饼,简直是人间美味。 邱季深用力了口气,克制住自己蠢蠢动的手,又去拆第二个。 竟然是!!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