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好没承认, 也没否认,只是道:“若是喜上了一个有家室的人, 那姑娘的情也定不是个好的。” 嘉和公主:“……” 嘉和公主愤愤道:“要是你当真打算和离, 那也应当是放开裴大人,让别的人喜他,不然裴大人如何能找到其他心上人?我皇兄还说, 你们早就打算和离, 我看是我皇兄骗了我,哪有要和离的人像是你们这样的?” 她找裴慎,裴慎便不停地说自己的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找裴夫人,裴夫人便说他们是情比金坚无坚不摧, 两人都把对方护着,半点也不给别人机会,哪里像是要和离的人?! 嘉和公主没好气地说:“我也不管你们是不是要和离,把你铺子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要是不好看,本公主就砸了你的招牌!” 甄好莞尔,照着她的喜好,拿出了不少首饰衣裳,嘉和公主看过,也没有多挑剔,大方的把她拿出来的都包圆了去,掏银子掏得十分痛快。 等嘉和公主走了,甄好才想起她提起来的事。 她与裴慎的确是要和离,可嘉和公主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她不与裴慎和离,裴慎便一直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若是裴慎不去喜别人,岂不是还要与她一样,求而不得一辈子? 甄好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若是先前追着裴慎后头的,不是嘉和公主,而是另一个情好的姑娘就好了。总会有这样一个人,既不会介意裴慎的怪病,又能在裴慎心思时包容体贴安,有着裴慎喜的好,能与裴慎心意相通,也能与他好好度过一生。如今裴慎已经懂得要主动追求,也不会再耽误别人姑娘。 可就算是有,若是在裴慎还未与她和离时,那姑娘就喜上了裴慎,那岂不是从本上就出了差错?若是个好姑娘,如何能喜上一个有妇之夫。 甄好暗想:哪怕是为了裴慎好,她也得与裴慎再多提起和离的事情。 先前裴慎在外头碰到了事,好一段时间里,既不敢碰别人,又疑神疑鬼,还得甄好反过来安他许久,这些子里,裴慎也是多疑的很,甄好才暂时不与他和离,怕是火上浇油,让裴慎又觉得自己是嫌弃他。 可距离上回那事,已经过去了许久,近些子嘉和公主着,裴慎虽然厌烦,却也没太大的反应,或许就是时候了? 甄好心中想着,找了个合适的子,又与裴慎提了这事。 裴慎大惊失,面上却不动声,反而问了一句:“甄姑娘怎么又想起和离了?” “是嘉和公主提醒了我。” “公主?” “既然有公主喜你,那一定也还有别的姑娘喜你,你或许不喜嘉和公主,可有朝一遇到了其他姑娘,总会有一个你喜的,我们一直不和离,反而还耽搁了你。” “我不觉得耽搁。”裴慎连忙说:“我喜的就只有甄姑娘,只要能与甄姑娘在一起,我就足了。我也不会喜别的人,我只喜甄姑娘。” “话虽是这么说,可道理却不是这样。”甄好语调轻轻地说:“要与你在一块儿过子的人,也还得喜你才行,不然你得多难过。” 就像是她,哪怕裴慎事事都顺着她,上辈子的子过得也不算差,可有时想到裴慎不会喜自己,还是会难过的很。 裴慎:“……” 他现在就难过的。 裴慎垂下眼,声音也低了下来,整个人瞧着神委顿,“可除了甄姑娘之外,我也许就不会喜上别人了。” “子还长着呢。”甄好安:“话也不能说的太,或许和离之后,也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找到喜的人了。” 裴慎闻言一喜,道:“那或许再过些子,甄姑娘又能喜上我了。” 甄好一噎,万万没想到还被自己的话给堵了回来。 裴慎又说:“我再给甄姑娘一些时间,甄姑娘不如多想想,我还是我,甄姑娘既然先前喜过我,那或许也能再喜上我呢?” 甄好差点气笑了,这还成了裴慎要给她一些时间了? 在她开口拒绝之前,裴慎又飞快地道:“皇上给了我一件差事,让我去源州一段子,和离的事情,等我从源州回来之后,我再与甄姑娘继续说这件事。” 甄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的话引了过去:“你要去源州?” “是,那边催的紧,明我就要出发了。” “明?!” 其实也不是明,可裴慎生怕她立刻就要掏出和离书,这才赶紧提前。他当即三言两语把甄好的注意力转移了去,急着去给他收拾出远门时的东西。听裴慎的意思,他还要在源州待一段时间,短则半月,长则数月,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甄好立刻忙碌了起来。 大概是因着嘉和公主的事情,皇帝心中愧疚,才特地给裴慎派了一件差事,把他暂时调离了京城,也是要嘉和公主离裴慎远一些的想法。 裴慎今才接了指令,回来还来不及与甄好仔细说,这会儿却是半点也不敢耽搁,忙不迭地收拾东西出发,生怕慢了一点,就被甄好抓着再提起和离的事情。 裴慎跑了,可甄好却追不过去,她的铺子就在京城,还需要她来管,她只能在京城里等着裴慎办完了差事再回来。所幸照皇上的吩咐,这事情要是办的顺利,也不用等太久。 等她第二一早,把裴慎送出了京城,回到铺子里忙活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和离,又被裴慎绕了过去。甄好顿时郁闷。 裴淳比甄好还要更加郁闷:“我哥出门了,为何没有带上嫂嫂你?你们是夫,应当要在一块儿才是。我哥从没一个人在外头过,他得多可怜啊。这铺子……铺子还可以去找其他人看着,嫂嫂先前不是还提过,要给铺子找学徒吗?” 甄好的确是想过这事,最近也在考察着自己铺子里的那些伙计,可她做的还是要登门拜访那些夫人,给那些夫人挑选合适的衣裳,她的经验来自于后来几十年的经历,尤其是那些世家夫人,去不同的场合还有不同的忌讳,并非是普通人能很快掌握,真要挑选起来,甄好也要费一番工夫。 不过裴慎不在,家中只剩下甄好与裴淳二人,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下人,反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连一块儿用晚膳的人都变成了两个,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与裴慎待在一块儿的缘故,甄好连见着了一盆放了葱花的菜,都下意识地道:“裴慎不吃葱,今做饭怎么也不注意一些……” 她顿了顿。 裴淳倒是毫不介意地夹起一块带着葱花的排骨。 “我哥不在家,我特地和吴婶说了,让吴婶做饭时不用顾忌这些,我哥不喜吃葱花,我还有点喜呢。嫂嫂,你怎么还把这件事情忘了?” 甄好:“……” 裴淳把排骨的软骨咬得嘎嘣脆响,又道:“嫂嫂,你是不是想我哥了?” 甄好:“……” 甄好手中的筷子戳了戳米饭,轻声斥道:“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胡说。”裴淳说:“我哥这才刚走几天,你就一直念着他,白天我晚起了一刻钟,去学堂的时候耽搁了,你还说小心我哥起来看见了教训我,要不是我记着我哥出门去了,差点就被你骗了过去。” 甄好哑然。 她道:“我那是当真忘了。” “你看,我哥都出门那么多天了,你还事事记着我哥呢。”裴淳小声嘀咕:“我哥一走,你就魂不守舍的,连买烤鸭回家都多买了一只,不是想着我哥是什么?” 甄好被他说的脸红,攥着筷子反驳:“我那是习惯了。” “甄老爷先前来京城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可他后来走了,也没见得你那么想他。” 甄好:“……” 裴淳摆了摆手,道:“我知道的,嫂嫂你就是想我哥嘛,你与我哥情好,想想也是应该的。” 甄好听着,总觉得不是那个意思。 她耳朵尖,又听到裴慎小声嘀咕:“你们情都那么好了,还整天闹着要和离,真是想不明白。” 甄好:“……” 怎么还成她无理取闹了? 甄好抓着筷子,陷入了长久地无语之中。可她想想裴淳的话,又难免觉得心虚。自己与裴慎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太久,也不说上辈子几十年,就说重生回来之后,也没有和裴慎分开过,这会儿突然分开,还当真有些不习惯。 甄好也夹起一块排骨,重重咬了下去。 不只是这段子,她还得长久的习惯才行。 …… 源州。 紧赶慢赶数,裴慎与其他人才终于到了源州。 他在工部做郎中,平里做的也是一些估销工程经费的事,这会儿皇帝派他来源州,也是源州出了一些岔子。这次主事的人并非是他,只是因着嘉和公主的事,他才被了进来,又因着和离的事,他半点不敢耽搁,主动去劝其他人早些出发。 源州多湖多水,一到雨水多的季节时,河面水位上涨,若是一个不慎,就容易引发水患,因而每年源州都要修缮大坝,可今年底下有人拐着弯千方百计呈上密折,说是源州的河坝险些崩塌,若非是发现及时,差点就酿成了大祸。皇帝不敢轻怠,立刻派人过来查探此事的前因后果。 裴慎一行人前来,源州当地的官员也立刻前来接,不敢耽搁。 这回皇上派来主事的钦差是工部尚书周大人,周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为人有些古板,却最是正直不过,眼底也容不下半点不好,到了源州那,也不管源州当地的那些官员如何笑脸相逢,见着了面,就先问了一句:“郑大人何在?” 源州知府面一僵:“郑大人他……” 周大人眉头皱起:“郑大人怎么了?” 源州当地官员互相看了一眼,才迟疑又忐忑地说:“郑大人已经亡故了。” 众人俱是一惊。 “半月之前,郑大人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屋中,是上吊自尽。”源州知府说:“他还留了遗书,我们也派人调查过,才敢确定他当真是自缢而亡。这……此事,我们也是万万没想到。” 郑大人便是那个递奏折的人。 源州距离京城还有不少距离,他想要瞒过人把折子送入京城,也费了不少力气,辗转了数人之手,才安然送到皇帝手中,皇帝一接到折子,便立刻派人过来调查,却没想到,郑大人竟然已经去了。 算算子,郑大人自尽时的子,就是那道折子刚送出去没多久,就算是皇帝想派人保护他也来不及。 周大人眉头皱得更深,跟在他身边的众人也纷纷脸难看。 这样关键的人物,在这种关键时候忽然去世,哪里会只是自尽那么简单。定是他还知道着什么事情,折子里还没有写出来,而背后那人也怕他透给别人,才抢先下了手。 源州河坝险些崩塌的事情,兴许背后还藏着大事。 如今他们要调查的,也不只是河坝崩塌的事情,还有郑大人真正的死因。 周大人重重冷哼了一声,吓得源州本地官员们瑟瑟发抖,勉力出讨好。裴慎的目光扫过众人,也不知道其中多少人是在装模作样。 “裴慎。”周大人喊了他一声,直到皇帝看中他,也给了他一个重要任务:“你先去河坝那边看看,我去查查郑大人的事。” 他又对源州本地官员道:“把关于郑大人自尽的卷宗拿出来,让本官看看。” 裴慎应下,带着几人先去了河坝那边。 源州的河坝险些崩塌,如今还有不少人在河坝边忙活着,忙着修缮着河坝。裴慎带人到来,惹来不少工人的目光。 他对此事了解也不深,只来时在路上匆忙看了几本关于河坝的书,囫囵了解过,如今见着这些河坝,也不算什么也不懂。 裴慎看过一圈,先去找了复杂修缮河坝的工人,向他们了解当的事情。 “说起那着河坝崩塌的事情,可有不少人都见着了。”工人说起来,还有些戚戚然:“那可下了小的雨,水位疯涨,这个河坝每年都要修缮,护了不少年了,从未塌过,那是谁也没想到,或许是水太大的缘故,就从那儿……”工人给他指了一处:“从那儿开始漏了水,幸好当时有不少人在,我们立刻去堵,上百个人一块儿干,也是那天老天爷心情好,那暴雨下了没多久就停了,才没让坝被冲掉,可就算是这样,也把我们吓得够呛。” “这河坝修缮一事,又是谁负责的?” “是鲍老大。” “鲍老大又是哪个人?” 工人在四处看了一圈,没见着人,才道:“今鲍老大还没来呢。” 裴慎眉头微蹙。 如今这会儿正是最忙碌的时候,这重要的管事的人还不在?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工人连忙道:“大人,您可千万别误会,鲍老大可是个好人。” “好人?”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