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啊! 难怪……他平常拎她托着她,都是左边,唯独那天冰上事发突然,他惯用了右边。 门里,顾承炎站起来,语气平静到淡漠:“真没事,慢慢养吧,反正我以后也不比赛了,这条腿,能走就行。” 他推门而出,意外跟秦幼音撞个正着。 秦幼音仰头,清晰看到他眸底深蕴的晦暗,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转为乍亮的喜悦,纯粹干净,不加任何遮掩。 “顾承炎……” 她第一次这么笔直地凝视他。 顾承炎面对少女水泠泠的眼,心口不断软塌,他抬起手,给她抹掉睫上的:“你爸没事儿,我问过了,左臂轻微骨裂,不用打石膏,养几天就能好。” 秦幼音当然知道爸爸的伤更重要。 可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法控制自己,主动去在意他的腿:“……你那天在冰场帮我,把腿伤了。” 她说的是肯定句。 顾承炎微怔,随即明白她是听到了,他翘高角,黑瞳里多了暖。 他没有直接承认,俯身点点她的鼻尖,似笑非笑问:“既然音音小同学专门跑来说这个,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趁机对你提个小请求?” 秦幼音觉得自己有责任,乖乖点头:“……什么请求?” 顾承炎离她更近。 “我想要你,”他目光描摹着她娇白的脸,“小小的——补偿补偿我。” 第17章 欺负17下 男生的眼神侵略十足, 尾音又低, 断句和字里行间都着暧昧的沙, 过份拨。 秦幼音耳朵不一烫,心慌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人……就是不正经,说的也是逗她的话,本没有什么认真的请求,哪里用得着她来足。 秦幼音没办法招架这样的顾承炎,她负不起责了,在他说出更欺负人的话之前,抿着绕开,跟陈医生确定了秦宇的病情,蹬蹬蹬直奔楼下。 顾承炎在后面跟着她, 心里犹如被绒绒的小猫爪不停抓挠,连声给自己求情。 “音音,我腿是旧伤,跟你没有关系,你别瞎想。” “说补偿是逗你的, 我其实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吃个饭——” “那换我——换我补偿你行不行?” “你跑那么快,我腿疼可追不上了——” 秦幼音听到“腿疼”,气鼓鼓地放慢了脚步,回过身, 望着相隔三米之外的男生。 医院明澈的大厅里, 他身量修长, 过份英俊的脸带着慵懒而洒落的笑, 全身都仿佛镀专属于他的光。 她必须要承认…… 这种光,在冰场不可一世的胜利时,在摩托车飞驰狂奔的烈烈风声中。 偏偏不该泯灭在熙熙攘攘的庸碌人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明明并不了解顾承炎,甚至回避着他,却在这里为他说的那句“以后不比赛了”到难受惋惜。 顾承炎一步步走近,喊她喊上了瘾:“音音——” 秦幼音这才反应过来,水润杏眼睁圆了些,努力忽略他的人气场和大花臂,轻声抗议:“不……不可以这样叫我!” 顾承炎点头:“不叫就不叫,跟别人一样的称呼,我也觉得不够特别。” 秦幼音要被他气死。 她不是这个意思! 他却一拍手:“要不然,叫幼幼吧。” 秦幼音耳发红,扭头要跑。 顾承炎不紧不慢追着她,还在说:“也不行,幼幼的话,总觉好像平翘舌不分,我看不如叫,寓意还好。” 秦幼音实在没法再忍,停住回头:“……有什么好的!” 这么说着时,剔透眸子里溢出绵绵的委屈,看得出来很不,可仍然不肯跟他对视,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顾承炎无比想碰触,忍得难耐又心。 他缓声开口,嗓音略略沙哑,莫名的绵厮磨:“你这么瘦,想给你买各种好吃的,让你再多长点。” 秦幼音呼彻底一,用力搅住手指。 不对…… 顾承炎怎么可以这样跟她讲话,口吻和态度越来越奇怪,总是含深意。 秦幼音害怕深究,强行把他那些五毒俱全想起来,费力地遏制住自己开始失控变奏的心跳,逃出医院大门。 她不敢再坐顾承炎的大摩托,赶到相隔不远的公站点,仰脸寻找通往医大的路线。 中午光刺目,晃得她看不清楚。 她难受地眼睛,光线却突然被遮住,视野里横进来一只筋骨利落的手,修长食指点在其中一路公号码上,闲闲散散的声音从头顶响起:“22路,一共10站,到医大西门下车。” 秦幼音皱着鼻子望过去。 ……又是顾承炎。 他竟然没走,倚着站牌笑。 秦幼音真的怕他了,可这种怕又跟以前截然不同,堵在心口理不清楚。 她差点冲动地去打车,但捏了捏自己不堪一击的小钱包,决定还是忍住,默默把他刚说的话全都记下。 顾承炎单手兜,往站牌前随便一站就是耀眼风景,引着来往女孩们注意。 秦幼音在他旁边,总要被各种同目光扫,她不声不响挪远,和他保持开距离。 顾承炎没说话,扫了眼时间,转身往反方向走,停在不远处小巷口的各种摊位前,选了最干净的一家:“烤冷面,蛋灌饼,各一份。” “好嘞,”系围裙的大姐挥起铲子,“烤冷面要啥口味儿?” 顾承炎想了想说:“酸甜。” 接着又补充:“都做淡一点。” 大姐意外:“老弟口这么轻呢!” 顾承炎回眸望了望等车的秦幼音,低声笑笑:“我家小妹儿从南方来的,太咸她吃不惯。” 22路公车出现在路口。 秦幼音早早等在路边,按了按空缩的胃,现在已经过了饭时,到学校就要赶着去上下午的课,她来不及吃饭,只能饿到晚上了。 车停稳,人群哗的围拢,秦幼音被撞得踉跄一下,一道身影忽然穿过来,手臂给她撑开小小一方空间,轻推她上车,直接占据离下车后门最近的空座,护着她坐下。 她窄窄的背贴紧车窗,仰着脸迟疑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顾承炎手扶椅背,低眸看她:“给你买吃的去了。” 他把两个又沉又热的袋子放在她手里:“我还有急事,不能陪你坐公了,这些路上吃。” 顾承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在她头发上轻抚一下,既亲密,又不足以过界,趁着车辆启动前的几秒钟下车。 午后光斜洒进窗口,他在车外长身而立,对她歪头,笑得落拓又痞气。 直到公开出半条街,秦幼音才怔怔回过神,捧着香气四溢的午饭,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手和脸颊都蒸到通红。 - 秦幼音回到医大时,离下午的有机化学课只剩下不十分钟,她争夺分秒跑到教室,没等坐稳,徐冉就打来电话:“秦师妹,你上午逃课了?” ……逃课! 对啊,她居然忘了,早上那节老教授的公共课她不但旷掉,而且大半天过去,没请假也没解释。 徐冉说:“我中午去办公室的时候偶然听见的,教授很不高兴,说现在的新生没纪律,隐约好像是有你的名字。” 秦幼音急得沁了汗:“我早上临时有急事。” “我知道你不会无故缺课,但确实应该先写假条,或者及时跟教授打个招呼,”徐冉轻叹,“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告诉我,我替你去说。” 秦幼音坐立不安:“可是这次,我要怎么办?” 徐冉安:“你课间的时候去解释一下,看他会不会通融,不用紧张,我陪你过去壮胆。” 秦幼音整节课都没听进去,手指攥得通红,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一秒钟也不敢耽误,飞奔到老教授所在的办公楼,徐冉已经等在外面。 “走,我们一起上去,教授要是怪你什么,我帮你求情。” 秦幼音摇摇头,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她管不了徐冉是不是坚持在后面跟着,上楼梯的几分钟里,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忐忑到眼角发红。 老教授的严厉是全校有名的,最厌恶学生迟到缺席,而她正撞口不说,连电话的口头解释都给忘得一干二净,毫无谅解余地。 秦幼音做好了被批评扣分的准备,站在办公室门前,颤巍巍刚要敲响。 门却正好从里面打开,老教授端着茶杯出来,见到她一愣。 秦幼音紧抓住衣摆,无措地鞠了一下躬,声线隐隐发抖:“老师,对,对不起,早上我……” 徐冉在后面刚要帮腔,老教授竟笑了,皱纹舒展:“秦幼音同学是吧,为了旷课的事?快起来快起来,我知道原委了,不怨你。” 秦幼音不解。 老教授凉凉哼了声:“上回在课上欺负你的那个顾承炎,午后来找过我,说你家里有急事,本来要请假再走的,是他强行带你出去,还纠你到下午才回来,全都是他的责任。” 说着老头儿还有气:“我就知道他是个捣分子!专会影响好学生的!这次他主动站出来,那罚他一个也就行了,你以后自己加点小心,可别叫他给带偏了。” 秦幼音看着教授的嘴开合,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整个上午,顾承炎跟在她身边跑前跑后的样子重回眼前。 公车上,他说有急事先走,推算时间,就是要骑着大摩托赶回来找教授顶罪吧。 他怎么能这样……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