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秦宇笑得发涩,宽大手掌盖在秦幼音头上了,余光扫过顾承炎,“音音,你去卫生间洗洗吧,哭得脸 都花了,顺便把这个给你王叔送去。” 他随手掏出个东西到秦幼音手里,摆明了要支走她。 秦幼音纠结地在爸爸和男朋友中间看两圈,弱唧唧求情:“爸,小炎哥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你别为难他。” 她一步一停,万分不放心地离开病房,门一关,秦宇顿时神一变,那点温和然无存,拽把椅子往边一坐,锐利双眼视顾承炎,宛如对犯人审讯。 “姓名。” 他平静回答:“顾承炎。” “籍贯。” “本地。” “父母做什么的?家住哪?” “住宿舍,家在城东别墅区,没爸,我妈开美容院的,跟音音见过了,特别喜她。” 秦宇凝固的表情有了裂,坚持询问:“有过几次恋经历?以前的女朋友还有没有联系?” 顾承炎直视他:“没谈过恋,没前女友,跟音音,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 秦宇沉默半晌,音调渐低:“跟她怎么认识的?” 顾承炎眉心微拧:“她一个人从南方来上大学,没人接,在机场遇到麻烦,我帮了她,送她到学校,陪她找宿舍。” 简单几句话,正刺中秦宇的痛点。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拢:“你不是有纹身么?她胆子小,不怕你?” “我误以为她喜,纹身是故意贴的,早就洗掉了。” “至于怕不怕我……”顾承炎一字字说,“她第一次让我走近,是新晚会,她爸爸失约没来,她怯场不敢上台表演,是我在她身边,她才做到。” 秦宇双手握紧,气势凌人:“你在指责我?” 顾承炎扯扯嘴角:“不敢。” 病房里气氛僵滞,许久没有声音。 过了足足五分钟,秦宇低下头,一口气无声散掉,他卸下有意撑出的威严,苦笑说:“怪我,指责我,都是应该的,你要是跟我毫无怨言,一味顺着,我倒要怀疑你对音音是不是真心。” 顾承炎也放软态度,恭恭敬敬喊了声:“秦叔叔。” 秦宇盯着他的腿:“谢谢你保护她,你腿伤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后续治疗康复的所有费用我会负责,但是你不要用这个做挡箭牌,趁机欺负音音,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顾承炎眉目含光:“我不要钱,更不会欺负她,我只希望,您能放心把她给我照顾,以后她任何事,我负全责。” 秦宇隐约出一丝欣,很快收起,他瞥向门口,确定秦幼音不在,才郑重面对顾承炎。 “家里的前因,王闯都和你说过了,我也不想重复。” “我要说的是,昨晚那些人不过是群走狗而已,正主还在监狱里服刑,他们是想他出狱,拿当年抓他进去的仇人——我,还有我女儿来开刀。” “他们这次抓进去,我能确保牵扯到正主,让他最近一次的两年减刑作废。” “至少在这两年里,音音是安全的,但期限到了之后,我没办法……没办法百分百保证她平安无事。” “我考虑过让她退学,重新再考,离得越远越好,但是她肯定不会答应,好在有你了,她那么喜你,如果你带她走,她会愿意的。” 顾承炎敛起角,深深注视他。 秦宇眼中溢出全无修饰的糙慈,低声说:“我种下的恩怨,必须我去承担,等过两年,音音大三可以实习了,你就带她去外地,别的不重要,她安全第一。” 他抬眼:“顾承炎,你能做到吗?” 顾承炎一个字也没有废话,斩钉截铁回答他:“能。” - 三天后,顾承炎伤情完全稳定,背上 的刀伤虽然要等上一周才能拆线,但已在逐渐愈合,没发生染,右腿骨裂不存在错位,打着石膏可以回家静养。 秦宇以刑警大队的名义,给顾承炎向医大送了书面说明,表示他协助办案有功,医大安排了领导来看望,还大笔一挥,给批了一个月的假条。 秦幼音同样请了短假,在医院里跑前跑后照顾他,忙成小蜂。 顾承炎眼睛追着她跑,逮着她靠近的机会一把抓住,拎到上抱着:“不是请了护工么,你跟着折腾什么?累坏了怎么办?” 秦幼音耳朵沁出粉:“就算有护工,我也不能不管你呀……” “好,管我,”顾承炎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一口,“等下午出院,到拆石膏能走之前,真的就指望你管我了。” 秦幼音秀气的眉皱着:“这么大的事,真的不告诉阿姨?” “不告诉,”顾承炎果断决定,搜刮出她拒绝不了的理由,“我妈知道得唠叨死,何况受伤的原因她一定会问,你愿意让她了解实情么?” 秦幼音一凛。 她不愿意。 她太自私了,不想阿姨对她有任何可能的反,去影响她跟小炎哥之间的情…… 秦幼音垂头:“那,那不告诉……可是出院以后你去哪?宿舍人多又,你休息不好,我也没法照顾你……” 顾承炎扬起眉梢,看着她红润的,神神秘秘轻声说:“我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刚找人收拾好,直接搬过去住就行。” 秦幼音吃惊:“什么时候租的?” “出事前两天,”他说,“那时候你冒了,还天天蹲在速滑馆的小更衣室里给我敷药,我想有个让你舒服点的地方,所以——” 秦幼音怔怔想起当时的画面。 她跟他挤在狭窄小屋里,到处是苦涩的药味,可她心全是希望,盼着小炎哥的腿快点好起来。 到今天…… 所有都落了空。 秦幼音长睫低,指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搅得素白。 顾承炎后悔得要死,光顾着哄她去出租房,结果一着急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一手揽着她不放,一手摸到头柜的屉拉开,掏出藏了大半天的致纸盒,献宝似的给她:“媳妇儿,你看这个。” 秦幼音不由自主被引目光。 纸盒有鞋盒那么大,材质良,图案甜萌,还打着塑封包装。 “……什么?” 顾承炎眯眼笑:“在网上代购的糖。” 他解释说:“我躺着没事干,就上淘宝看有没有好吃的给你,这糖好评可多了,我寄到陈年那的,他早上才给我送来。” 秦幼音惜地抱住盒子,小心翼翼摩挲:“是不是特别贵?” “不贵啊,”顾承炎嘴瞎话,专门哄骗小可,“一盒二十块钱,还包邮!你吃咱再买。” 秦幼音仔细拆掉包装,剥了一小块含嘴里,香填口腔,驱走涨高的自责和低落,她轻轻点头:“超好吃。” 她又拿起一块,仰起脸纯洁问:“你要尝尝吗?” “要啊,”顾承炎抓着她手臂拉近,把糖放回盒里,迫切覆上她润的,舌尖不由分说侵入,卷着她的柔软,沙哑喃喃,“这样尝才甜。” 秦幼音浸在他灼人的气息里,脆弱舌任由他欺搅动,面红耳赤合着眼,心跳疯长,震耳聋。 他箍紧她的,俯身吻得更深。 虚掩的病房门骤然一响:“炎哥,出院手续已经——” “哎妈呀我的狗眼!”没敲门的陈年鼻血差点飚出来,“我我我我有罪!继续继续!把我当空气嗷嗷嗷千万别杀我!” 秦幼音一头扎进顾承炎 颈窝里。 顾承炎气得牙,扯着枕头丢他:“滚滚滚!” 秦幼音捂着脸,音量堪比小蚊子:“先,先出院吧……” 顾承炎听媳妇儿的,窝着不出去的火拍拍她。 陈年张开一条手指,试探问:“哥,来了几个兄弟接你,让他们进来不?” 顾承炎身边的人,包括陈年在内,三天来都在为出事时没及时得知消息而内疚,一个个恨不能扒到炎哥边端茶倒水当牛做马。 炎哥亲媳妇儿被打断,快燥死了,摸着她头发低低问:“,让他们进来行么?” 秦幼音点头,她力气小,害怕扶不稳顾承炎,还是需要帮忙的。 陈年得到首肯,忙探头知会,外头鱼贯跑进来二十多号人高马大的男生,居然还没停。 顾承炎摆手:“行了行了,都来干嘛?不怕吓着你嫂子?” 剩下的留在走廊里不让进了,门一关,二十多号站得笔,等着给炎哥拎包。 顾承炎顺顺秦幼音紧张绷直的背,淡声对他们说:“叫嫂子。” 二十多号男生立即抬头,异口同声来了句:“小嫂子好!” 这种如虹声势下,秦幼音细的一张脸涨得要出血,完全不知所措。 她滑下,站在地上,两只手攥成白生生的小拳头,绵绵应声:“大,大家好……” 顾承炎看得直乐。 甜甜糯糯的小姑娘,梳着蘑菇头,穿黄盘扣短褂和百褶裙,小皮鞋也软软的,红着小脸蛋儿给这帮大老爷们做大嫂。 还一本正经说大家好。 然而下一秒,炎哥笑不出来了。 小嫂子觉得空口说不太够,会丢炎哥面子,局促地思来想去,把糖盒捧了起来,怯怯走过去,仰着脑袋挨个打招呼,还小气巴拉地一人给发了一颗糖。 汉子们一脸懵,双手托着糖不敢动。 顾承炎目瞪口呆,眼看着小媳妇儿把糖搁到别人手心里,忍不住酸气冲天,捶抗议:“媳妇儿!我也要!” 第49章 欺负49下 听到炎哥的强烈诉求, 屋子男生更没胆擅动,把圆溜溜的一颗糖当成定时炸|弹。 秦幼音茫望向男朋友, 跑到病边把糖盒给他:“刚才给你,你不是不要的吗……” 顾承炎拦环住她,目光在一众小弟里冷幽幽扫过去,低声跟她说:“刚才是刚才, 现在是现在, 而且我不能跟别人一样待遇, 你得剥了糖纸喂我。”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