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抬头看了他一眼,面疑惑:“这话从何说起?这违约金本是我该拿的,明安公子若不出面,我自有办法让吴掌柜用更难堪的方式吐出来!” 言下之意,你楼明安分明是来帮吴掌柜的,我可不曾欠你人情! 说罢这番话,她也不等楼明安再说什么,径直带着小枝扬长而去。 平白赚了两千两银子,她高兴! 楼明安目送着郑娴儿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这是被这个女人无视了吗? 来到桑榆县的这两,他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来历、情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应该不是个愚蠢莽撞的寻常村妇啊! 刚才他并未掩饰自己的出身来历,这个女人应当不至于毫无察觉才对。 既然知道他不简单,却依然嚣张放肆我行我素?她是有成竹确信他不会介意,还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楼明安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 他觉得这次桑榆县之行真是来对了! 此刻的楼明安并不知道,更让他惊愕的事情还在后头。 郑娴儿出门之后并未上车回府,而是直接走进了马路对面的那家饭庄,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加上刚才拿到的那三千两一起拍在了柜台上:“掌柜的,上次你说的价,我答应了!” 正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拨算盘珠子的邱掌柜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郑娴儿,又瞥见柜台上的那一大叠银票,他的脸上立刻灿烂了起来:“楼三此话当真?” “你点点呗!”郑娴儿双手抱靠在柜台上,一脸痞相。 原来这饭庄也是郑娴儿先前来看过的,本来都快要定下来了,只因为邱掌柜临时加价,郑娴儿才转头去了对面清韵茶楼的。 如今茶楼那边吴掌柜闹了那么一出,倒便宜了这边的邱掌柜了。 郑娴儿本来也不愿跟邱掌柜这种人打道,只是这会儿她心里正憋着气,就想给对面那俩人点堵。 没错,俩人。 她既看不惯见钱眼开的吴掌柜,也看不惯那个凭空冒出来瞎搅和的楼明安。 不是要开茶楼吗?好,她偏要把这座饭庄买下来,也改成茶楼! 她倒要看看那个来自京城的小公子有多大的能耐,敢大老远跑来桑榆县抢生意! 真当桑榆县的人都是没脾气的? 邱掌柜点完了银票,抬头看见郑娴儿一脸火气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竟有点发虚:“其实,这店面确实不值这个价……” “没事。回头把你这里的厨子都留下来吧。”郑娴儿站直了身子,漫不经心地道。 上次来这里吃过一顿饭,她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这饭庄的生意不好,并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而纯粹是因为掌柜和伙计们一天到晚都蔫巴巴的没个气神儿,闹得食客们也都提不起兴致来。 抓住了病灶,要整治起来还不简单? 邱掌柜早把银票揣了起来,点头哈地道:“楼三愿意赏他们一口饭吃最好不过了——这么说,这个地方以后还是开饭庄?” 郑娴儿摇头,微笑不语。 谁说开茶楼就用不着好厨子? 谁说喝茶就只能配点心? 谁说茶楼就只能得空空安安静静的,跟进了深山老林似的? 她偏不! 她偏要把茶楼成个俗之又俗的地方,在大堂里摆一片桌子,糕点面点热汤小炒一样不落想吃啥吃啥,再多雇几个伶俐又嘴甜的伙计,有客人进来就喜喜地招呼着,大家一起聊天儿! 这个主意倒也不是郑娴儿的异想天开。 这条街离着南大街闹市有点远,逛街买东西的人并不常往这边走,倒是住在附近的一些人家的老翁们喜出来喝茶。也就是说,来喝茶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固定的。 既然是固定的,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平台,让他们认识一下,多几个说话聊天的人? 当然也会有喜静的客人,恰好楼上有雅间,改成茶楼的时候也保留这个格局就是了。——喜安静吗不是?闹中取静可比纯粹的安静有意境多了! 郑娴儿越想越觉得可行,简直有些跃跃试了。 楼明安是吗,来较量较量哇? 拿到这饭庄的地契房契以后,郑娴儿看看天还早,干脆便拉着小枝上了楼,又叫厨子做几个小菜送过来,边吃边商量着茶楼的具体改法。 这一坐就坐了一半下午,天渐渐地暗了下来。 今算是这座饭庄最后一天营业,来的食客倒比平时多了不少。楼下大堂里坐了五六桌,热热闹闹的,看得邱掌柜有些伤。 又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店里的伙计比平时更加懒散,并没有人出门去。 来客却不在意,跳下马车径直闯进了大堂。 邱掌柜看见了他,一天到晚耷拉着的眼皮立时就提起来了。 楼阙! 店小二也吓了一跳,几年也不曾说过的那套奉承话终于从嘴角钻了出来:“五公子来啦!哎呀真是稀客,您看您吃点儿什么……” 楼阙在堂中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脸上便有些急切:“我家……三嫂,来没来过你们店里?” 邱掌柜那迟钝的大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赔笑道:“在的在的!在楼上雅间!” 楼阙点了点头,快步奔了上去。 那速度,跟飞似的。 不管是邱掌柜还是伙计,以及在楼下吃饭的几桌食客,见状都觉得有些惊奇。 但最惊奇的还要数对面茶楼里的小公子楼明安。 楼阙刚下马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确切地说,他已经小小地吃了一惊。 实在没想到,楼阙竟会出现在这条半偏不偏的街道上。 他很闲吗? 山雨来,京城里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很闲! 可事实就是,他来了。 “莫非……”楼明安捏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莫非是来接那个寡妇回家的?楼家叔嫂之间,关系那么好吗? 楼明安的眼中兴味渐浓。 他回房换了套灰扑扑的旧衣裳,披了个能遮住整张脸的大斗篷拱肩缩背地出了门,到对面的饭庄要了个雅间,却不点菜,只随手扔出一块银子,吩咐谁也不许上来打扰。 邱掌柜攥着手里的银子,心里直想哭:要是天天有这么好的生意,他这饭庄怎么会落到开不下去的地步啊! 楼阙闯进雅间来的时候,郑娴儿立刻被他通红的眼圈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小枝知道两人有话要说,忙起身躲了出去,坐在走廊里给他们守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别的食客上来,伙计们当然也就不会往这边跑。 看上去,一切正常。 一门之隔的雅间里面,楼阙三步两步绕过桌子,一把拽过郑娴儿,狠狠地搂进了怀里。 郑娴儿仰起头去看他的脸,却被他急急地住了。 “唔……”郑娴儿用力挣扎着,试图推开他。 楼阙的双臂却比任何一次箍得都紧,任凭郑娴儿又掐又打,他始终没有被撼动半分。 郑娴儿的牙关终于没能咬紧,被他得寸进尺地撬开了。 之后,便是更深更久的纠。 纠到郑娴儿几乎以为自己的灵魂已经被他用这种方式从舌之间走了。 等到楼阙终于肯放开的时候,郑娴儿早已晕晕陶陶不知今夕何夕。别说推他了,她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双腿软得像棉花一样,再不肯听她使唤。 幸好楼阙也并没有打算放开她。他紧紧地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肢,哑声低唤:“娴儿,我的娴儿……” 郑娴儿挂在楼阙的身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楼阙看得心中,忍不住抬头四下打量。 可惜,这地方太让他失望了——没有、没有榻,连一张宽敞一些的椅子都没有。 大失所望的楼阙只好趁着郑娴儿无力站稳的机会,先在她间前一阵,解解馋。 于是郑娴儿的处境就更加悲惨,非但无望下地站稳,而且连呼、心跳甚至思维都不是自己的了。 “桐阶,我们回家……”她艰难地挤出声音,可怜巴巴地求饶。 “对,回家!”楼阙立刻响应。 郑娴儿挣扎着要下地,可是楼阙刚一松手,她就软绵绵地往地上瘫了下去。 楼阙看着她这副绵软无助的样子,立刻热血冲脑,想也不想地把她提起来,抵在了墙上:“等不及回家了,娴儿……” 第70章 你要对我负责! 离开饭庄的时候,郑娴儿自然而然地上了楼阙的马车。小枝不用人吩咐,早已自觉地跑去了原来的马车上,坚决不碍那俩人的事。 两辆马车挂起了灯笼,一前一后缓缓离开。 饭庄二楼窗口处,楼明安目送着两辆马车走远,狭长的眼角眯成了一条线,高高地向上翘了起来。 “真是个大惊喜啊……”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赞叹。 马车上,郑娴儿半躺在角落里,困倦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某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倒趁她闭目养神的机会,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襟里。 郑娴儿察觉到了,气得直磨牙:“楼阙,你是八辈子没开荤吗?还能不能让人消停会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