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听到“男人”三个字,莫名其妙地心情又好了不少。 教众了口水:“正道中人已经开始上山了。” “机关起作用了吗?”段延问了一句。 “是的,教主,除了几个漏拆的机关,其他新机关已经让正道人苦不堪言了。” 岂止是苦不堪言,他们开始后悔来创魔教了。 一开始三四个机关被长老指出,众人皆对他深信不已,到后来屡屡出错,也被长老推说是段延下令改掉了机关,把自己瞥了个干净。 “哦?说来听听。”叶君歌懒洋洋地往段延怀里一靠,“坐着好累,去搬张软榻来。” “……坐着你也嫌累。”段延摇摇头,着人去搬东西了。 报信的教众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正道队伍不太平,主要体现为一队人不停咒骂魔教险,一队人带着伤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骂人,还有一队人怀疑魔教长老是跟魔教串通好的,先骗取他们的信任,然后把他们往死胡同里带。 “先生真是带的好路。”说话的人怪气的,半点不友好。 魔教长老本身心里就在嘀咕,烦躁的很,听到这话也怪气地回了一句:“有本事你来带路。” “好了不要吵,现在自己先起了内讧岂不是让魔教看笑话?先过了机关林再说。” 邱子岩身为武林盟主以身作则,当先走在前面,安雁芹紧紧跟着他,夫俩配合得十分好,到现在还没有负伤。 “啊!箭上有毒!” 一个倒霉的男人触发了暗箭机关,虽然将将躲过,可是却被暗箭划破了皮肤,箭头上抹了剧毒,男人惨叫一声,冒了一头冷汗。 “快把毒血出来!” 他身边的侠士闻言连忙回神替他毒血,所幸中毒不深又处理及时,男人并没有大碍。 这下整个队伍都炸开了锅:“魔教果然险!居然在机关上下毒!” 也有不少人惊慌失措:“我刚刚被机关伤到了,不知道中毒没有!” “大家冷静!”邱子岩运起内力将声音放大,炸若惊雷一下子让所有人熄了声。 “大家千万不要慌,小心中了魔教中人的计策!”安雁芹适时开口安抚众人的情绪。 众人立刻被娇俏的声音引住了,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顿时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纷纷表示自己不会慌,更不会中魔教的算计,以图在美人儿心里留下好印象。虽然对方名花有主,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心里肖想一下不是? 安雁芹见状松了口气,冲邱子岩笑笑,她自从嫁人之后就把自己定位为贤内助,为邱子岩打理好家宅的同时,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共历风雨,就算邱子岩现在并不她,天长久,迟早也会上她的。 “诸位先不要动,让顾先生给各位诊一下脉看看有没有中毒。”邱子岩伸手握了握安雁芹的手以示谢,然后朗声道。 顾先生就是此次跟来围剿魔教的神医谷传人,他本不愿介入这些事情,但他对魔教的毒药很兴趣,邱子岩再三相邀之下,他终于还是松口同意来参加了,不过他只负责解毒疗伤,不会帮助正道对付魔道。 正道许多人对他的这番表态十分不,但耐不住人家医术高超,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更何况是个神医级别的,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当面没人傻到去说什么闲话。 一听是由顾先生来看脉,所有人都放下心来,目前江湖上医术最好的就是他,比他更好的不是去世了就是隐居了,就算他的为人让众人不喜,医术上还是不得不道一声服气的。 “那就多谢顾先生了。” 顾先生一一替受伤的侠士诊脉,然后神淡漠地摇头:“没有中毒。” “那就好。”安雁芹笑了笑,“看来只有那一个机关是有毒的了,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果然,魔教中人忒诈了!故意只放一个有毒的机关,想要扰我们的军心,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额……安雁芹讪讪地闭上嘴巴,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和叶君歌有段时间的相,安雁芹本人还是对这对夫夫有些了解的,也没什么恶,叶君歌的为人她还欣赏的,虽然上回他装柔弱的样子让她接受无能。这次安雁芹自己心里是不愿意来的,但是邱子岩不可能不来,她既然说了要和邱子岩并肩作战就不会只是说说,虽然不愿,她还是来了。 不过……到时候小小的放一点点水应该没事吧?安雁芹不确定地想到。 安雁芹对正魔两道的实力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不相信魔教有那么好攻下,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做成的事情,怎么可能现在就变得那么简单了?在那些正道长老口中,似乎有了个清楚上山机关会解魔教剧毒的魔教长老的相助之后,攻下魔教就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一样。 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 安雁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个魔教长老知道山上机关,他既然恨段延,自然可以凭借知晓机关而偷偷上山,说不定运气好就能死段延了呢。但是他没有,连何耀那种都能三番两次上山,安雁芹不信他不行。 安雁芹觉得魔教的机关肯定早就改了,她还把自己的猜测同她爹和邱子岩说了,邱子岩仔细思索了一阵觉得有道理,所以多留了些心眼,安父却说安雁芹想多了,还让她不要关心这些,既然嫁人了自然要好好听丈夫的话。 安家这样科举不成怒而转混江湖的家族,面子上是江湖人的洒,骨子里还是礼教条纲。安雁芹不想听这种三从四德的言论,自此不远再跟父亲多说什么了,幸好丈夫理解她。 这边安雁芹心里思绪百转,却一个字不肯说出来,连她父亲都不听她的,她也懒得同其他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反正到时候事实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的。那群德高望重的前辈,越活越回去了,年纪大了,局势都看不清了吧。 “既然已经没事了,我们继续吧,快到了。”邱子岩一声令下,所有人整装待发,经过刚刚的休整,即使是受伤的侠士脸也好看了不少。 这些机关十分烦人,但是却没能伤人命,不知道是故意设计的还是他们运气好,除了一大半人负伤和一小堆人失去战斗能力之外,并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 “猫抓耗子都是慢慢玩的。”叶君歌说道,“先玩一会儿,等他们到山顶继续玩。” 段延没什么想法,既然这样做能哄人高兴,那他就这么做呗。 “他们什么时候到山顶?”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吧,宝贝儿,跟我去前头‘接’他们吗?” “嗯……也行。” 叶君歌打了个哈欠被段延搂着往前头飞驰,等他一个哈欠打完,已经到地方了。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林子里传来人声,各种惨叫和怒骂,不像是有组织有纪律来挑事的武林人士,倒像是逃难过程中又发生了嫌隙的难民。 叶君歌噗嗤笑出来了,这个脑补还形象的。 “笑什么呢宝贝儿?” 段延凑过去亲了一口,收获人的白眼一枚。 “没什么,你不觉得那些人像难民一样吗?” “难民?”段延好奇地问道,“我没见过,难民是这样的?” 叶君歌无语:“你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叶君歌年轻的时候因为实力弱小要到处寻找秘境,借由秘境的特殊波动来掩盖自己的灵魂波动,不然被天道盯准了他就等着面对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陷阱危险吧,所以他几乎把那个世界所有角落都跑了个遍。人间是他最悉的地方,这个地方凡人多,天道不可以随意动作,不然牵扯到凡人的气数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能影响到改朝换代等等大事,所以当找不到秘境的时候,叶君歌就只能往人多的地方躲。再加上很多凡人由于以后有大造化、出身高贵、上仙转世、曾经做出卓越贡献等等原因,身上气运护体,逸散出来的气息也能掩盖叶君歌的灵魂波动,所以实在不行的情况下,叶君歌热衷于改头换面跟上述这种人套关系打道形影不离。 他会知道难民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他曾经伪装成家里遭难又被抛弃的小孩,跟着难民队伍四处离,那个时候吃苦就是真的吃苦了,他不可能偷偷搞小动作,法术波动会引来天道的注意。他自己虽然不用吃东西,但是为了不引人怀疑,难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着实过了一段时间的苦子。 段延被鄙视了,他觉得很冤枉,虽然他没见识过难民,但是他也不是没吃过苦头的啊,又不可能生下来就是教主,当教主之前他也是从小教众慢慢往上爬的。 段延想给自己辩解一下,但是那边的不速之客已经慢慢靠近了,有耳聪目明的立刻就看到了树林外头等着的一群人,顿时叫嚷开了:“我们到了!段魔头就在前头等着我们!” 众人神一振,终于到了。 “……他们看到我们好像很高兴很兴奋的样子?”叶君歌疑惑地问人,“为什么?不是应该恨得咬牙切齿吗?” “不知道,他们可能脑子坏了吧。” “呔!段魔头!速速过来受死!”刚说完,一个脸怒容左手上还受了伤着白布的大汉就开口怒喝。 这人都被几个小小的机关得挂了彩为什么还能那么嚣张? 叶君歌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打量到一半杯段延挡住了视线。叶君歌戳了戳段延的,“走开。” “不走,宝贝儿看我就好了,那个男人长得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叶君歌懒得理他。 大汉气得倒仰,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袁施主莫急,先让老衲同段教主细论两句。”玄方大师上前制止了大汉往前冲的动作。 “呵,老秃驴,本座可没有兴趣跟你掰扯,要打赶紧,废话那么多。” 玄方摇摇头,一脸悲悯:“阿弥陀佛,段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纵容教众弟子为恶,可考虑过那些无辜百姓的死活?” 段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又没让教里的人去欺负平头百姓,不就没事打杀几个不长眼的正道中人,你扯这些干嘛?” 事实上魔教非但没有随意欺辱百姓,反而保得总坛这片地域百姓平安,这里可没有人敢不长眼的立山为王烧杀抢劫,这是在打魔教的脸。 此地百姓虽然不说十分敬重戴魔教,但对魔教中人态度还是很平和的。 外头那些传言只是传言罢了,段延这些年除了抢一个林梓熙回魔教,好像也没干什么惊扰百姓的事情。 玄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讷讷地道一声:“阿弥陀佛。” 叶君歌靠在人身边笑得实,这个和尚真有意思,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魔教为恶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在延成教主之前就这样了。”这种时刻当然是要出来帮自家老攻说话了,“所以魔教为恶并不是延一个人的责任,大师怎么能颠倒是非说得好像魔教干坏事全是我丈夫怂恿的呢?” 这下玄方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借口了。 “你倒是牙尖嘴利!”某武林前辈冷哼,“果然是耍嘴皮子的弱书生,还什么‘丈夫’,也不害臊。男人和男人的孽情还敢得天下皆知,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男人身上去了吧!”语气十分轻蔑不屑。 叶君歌冷冷勾,又一个冲上来找死的:“哦?这位……算了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反正你就是看不起书生是吧?当今武林正道看不起读书人,那真是不好意思,皇位上坐着的那个是个读过书的,算半个读书人,他下头那些围观拜相的也是读书人,沙场征战的也没几个没读过书。这天下都是读书人的天下,你又凭什么瞧不起读书人?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呢。至于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稍微被人捧了两句就喜自命不凡的莽夫来管。” 众人闻言脸微变,武林中人确实常常把“皇帝老儿”这种大不敬的话放在嘴边说,但是毕竟生长在古代的大环境下,忠君国的还是不少的,这种诛心的话说出来,谁还敢接口? 被叶君歌讽刺的这位不太擅长抓重点,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了“莽夫”二字上头。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莽夫?!” 这下连左护法都看不下去了:“你刚刚不是才鄙视读书人吗?那不是说你自己没读过书?没读过书怎么就不是莽夫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围观群众被绕进去了,不由自主地点头表示赞同。 那人气炸了,欺人太甚。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自从成了“前辈”,哪个不是捧着他的?现在被个未果而立的弱书生讽刺,心理上的反差让他冲动之下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冲上来打叶君歌。 不是没听说过叶君歌的事情,他隐约听闻这个人似乎伸手不错,但是见面之后他就立刻觉得那只是个谣传,这样的病秧子还身手不错?骗谁呢。不过对着个病秧子也能下的去手而且毫不留情,也不像正人君子所为的就是了。 只听“咔擦”一声。 某人的手被掰骨折了。 此时那阵连绵不绝的惨叫已经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所有人都用奇异地眼神看着叶君歌和段延。 刚刚动作太快,他们没看清啊! 所以到底是这俩人中的谁掰断了人家的手臂? 如果是段延,段延什么时候实力突飞猛进变得这么高强了?他这么厉害,这些人不够他一盘菜的吧? 如果不是段延……众人眼神往叶君歌柔弱地身板上打了两个转,又非常默契地一致收了回来,算了,还是猜段延吧,要是这个也太夸张了点。 辛辛苦苦修习内力几十年,比不过人家一个弱不风的读书人,他们拒绝相信这个猜测。 安雁芹默默地把掉下来的下巴按回去,虽然她也没看清,但是总觉得就是叶君歌干的肿么破?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