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点了点头,回头招呼,“冬冬,多盛一碗粥。”,说完就牵着姜姜进了屋子里面,至于姜姜为什么会呆在门口,她则什么有没有问,小孩心里有伤口若是不愿说,她也不会去揭开那一块伤疤。 只是现在是刚三月份,还有倒寒呢! 这一晚上坐在门口可不好过,她点了点姜姜的脑袋,“下次过来,不管多晚都记得敲门,不然姐姐会不开心的。” 姜姜一双清澈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安安昨晚上就把粥给放在锅里面,用着炉子给温着,早餐很丰富,有腌制的小菜,还有煮好的咸蛋。 原本她和冬冬一人一个的,但是姜姜来了,明显就不够了,她起身折去了厨房,左手一翻,手里面出现来两个煮的蛋,一块拿了出来。 姜姜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有些窘迫,更是不知道往哪里站才好。 这是实话,姜姜现在身上并不干净,反而有些脏兮兮的,一身薄薄的对襟棉袄更是不知道穿了多久,甚至有了味道,至于脚上则更惨,穿的是上面表哥们褪下来的鞋子,在脚指头处漏出了大拇指,他拘谨的站在堂屋,也不敢动,低着头不停的看着自己出的脚趾来,安安招呼他坐下来,姜姜连忙摆手,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是内疚,“姐姐!我脏!”,会把凳子也染脏的。 安安鼻子一酸,强硬的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因为之前天冷,安安觉得凳子凉股,她就把家里所有的凳子给包上了一层碎花绵布,坐下来软软的。 姜姜不想拒绝,坐下来的时候,整个股只占到了凳子的三分之一还不到,明显是担心自己脏兮兮的子把这凳子给脏了。 安安看到了也不揭穿小孩,直接把粥推倒了姜姜面前,又一股脑的剥了两个蛋,递给了他。 旁边的冬冬看到自家姐姐对一个外面的小孩儿这么好,不由得心里在冒酸水。 他姐都还没给自己剥蛋呢!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弟弟心里的反应他,她心思都放在了姜姜心上,等忙完了以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还好今天是休息,不然这铁定要迟到了。 问了话才知道,姜姜今年都十二岁了,但事情瞧着个子却跟冬冬十岁的孩子差不多。 安安烧了一大盆子的热水,到底不是自己亲弟弟,把姜姜送到了卫生间,让他自己洗着。 而她去了冬冬的卧室,和冬冬好商量,把冬冬的衣服暂时拿给了姜姜穿。 小孩子对于外来的小孩儿来抢自家姐姐的注意力,肯定有敌意的,安安看出了冬冬的不情愿,她摸了摸冬冬的脑袋,“冬冬!如果是我们遇到了困难,我们是不是也希望别人能够帮一下我们。” 冬冬小脸绷的紧紧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紧拽着的衣服,也被冬冬给松手了,他抿着嘴儿,认真,“姐,你拿去给姜姜吧,我不吃醋。” 哟呵,这孩子连吃醋两个字都知道了。 安安笑眯眯的亲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脸蛋,还别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原本冬冬瘦瘦的下巴也被养了起来,有了一些,摸起来可软了。 她可许久没亲过冬冬额头了,猛的一亲,小孩儿害羞了,小脸红扑扑的,低着头望着脚尖,小声,“姐!我都是大男人了,不许亲我。”,明明嘴上说着不许亲,但是眼里的小眼神却了他的心情,显然小孩儿很喜姐姐这样的。 安安看破不点破,她安,“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过来,你是大男人进去把衣服送给姜姜。”,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嘛。 冬冬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摸着进去了厕所。 而此时坐在澡盆子里面的姜姜,愣愣的打量着周围,热气腾腾的澡盆子生起了一阵白雾,氤氲的水汽盖过了他眼中的泪水。 幸福来的太突然,姜姜突然有些觉得不真实起来。他怔怔的用手捧了一大束的水花起来,从头上往下浇着,这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的伤口上,传来一阵阵痛,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个是真实的。 正发愣的姜姜,猛的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安安,脸颊上飞了一层红晕,急忙往水盆子里面钻,总算是只出来了一个小脑袋。 “我可以进来吗?”,问话的是冬冬,姜姜顿时松了一口气,“进来!” 冬冬抱着一叠的衣服,放到了澡盆子旁边的凳子上,指着凳子上的香胰子说,“姐说让你用香胰子,洗的香的。” 姜姜抬起头,因为喊着氤氲的水汽,透过水雾看向冬冬,他小脸有些紧张,“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他抬头的一瞬间,冬冬看呆了,这姜姜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见冬冬一直盯着他,姜姜有些不自在,眼里也闪过一丝紧张,“怎么了?” 冬冬摇了摇头,连忙跑了出去,徒留姜姜一个人坐在澡盆子里面,半天都没想过劲儿来。 突然冲出来的冬冬,可把安安给吓了一跳,她急忙,“怎么了?”,冬冬却不好意思告诉姐姐,自己是看姜姜洗干净的样子,看呆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紧,别到时候姐姐见姜姜长的好看,可不喜他了可怎么办啊! 冬冬哭丧着一张小脸,认真,“姐!你最喜我的对不对?” 安安跟不上小孩儿的思维,确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啊!”,你可是我亲弟弟。 有了姐姐的保证,冬冬放心了几分,指了指里面,“姜姜过会就出来了。”,他好不想让姐姐看到姜姜的样子啊!别看冬冬是个十岁的小孩,却是知道自家姐姐的,是个美的,不仅自己天天敷牛,连带着衣服都是最好看的。 甚至吃东西的时候,也会挑选着长的最好看的食物。 冬冬有些发愁,往后自己这地位有些堪忧啊! 果不其然,姜姜洗的干干净净的,包着安安给他留着的大巾从里面出来,许是刚洗完澡,小孩儿脸上带着一阵水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清澈起来,仿佛如同山顶的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尤其是那小五官长的,可真真的致,不过这孩子现在还小,不是很明显,要安安来说,往后这孩子若是长大了,可是能和陆衍媲美的,甚至还要超越陆衍。 安安是个外貌者协会,她下意识的夸赞,“姜姜,你长的可真好看。” 姜姜擦头发的手顿时僵了一下,才到安安口的个子,更加显得瘦弱起来,尤其是那脸那一阵红晕直蔓延到耳朵尖,可真真是好看的一枚小正太,他有些害羞,“姐姐!” 安安也不逗这孩子了,这才发现姜姜的头发有些长,又看了下自家弟弟的头发,打算趁着这会有时间,带着俩孩子去楼下张勤家的理发店,修剪下头发。 男孩子还是要短头发看的刚一些,而且小孩子头发短,也利索一些。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冬冬,嘱咐,“晚点带你俩去剪头发,不过在这之前,姜姜你要把为什么会出来的原因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抢到房子。”,没错,趁着姜姜洗澡的这会时间,安安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她虽然不知道从公安那边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显然这孩子被那一家子血鬼给赶了出来。 一提起这个话题,原本害羞的姜姜,脸顿时有些难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抑郁,他闷闷的,“那群人说我妈不在了,那个家就跟我没关系了。”,所以这才半夜三更的被人给赶了出来,无家可归的姜姜,想到了之前安安跟他说的话,这才会半夜坐到了安安家门口。 那群血鬼却忘记了,这房子是姜姜他爸爸用命换来的。 当时姜姜的父亲出了这种事情后,领回来没多久去去世了,而这房子确实纺织厂后来赔偿的,也就是说姜姜的父亲搭了一条命进去,换来的房子,却一天都没住过,更不用说享福了。 安安目光暗了暗,吩咐,“冬冬,你去把门关着。”,接着问姜姜,“房本上写的谁的名字?” 姜姜不确定道,“好像是我的!”,他当时有看过一眼的,只是被他妈妈给迅速的藏了起来。 “确定?” 姜姜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 安安若有所思,手指也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纺织厂工会那边会有案底吧!”,一间房子送了出去,厂里面哪里会什么都不记录,毕竟房子可不是大白菜的。 姜姜努力搜寻记忆里面的人,半晌后,他笃定,“工会的吴大妈肯定知道。”,见安安有些疑惑,“我们家每年发放的贴补,都是吴大妈送来的,而且她每年过来的时候,都会说……说我父亲当年的事情,提起这房子还是她当年在里面周旋,我们家才得到的。” 姜姜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当年被欺负很的时候,特别想自己的父亲,他妈妈却从来不提他的母亲,后来偶然间听到吴大妈说起以前的事情,姜姜就上心了,打那以后,但凡吴大妈来他们家,他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偷听。 安安脑子里面慢慢的搜索吴大妈这个人,热心这是安安对吴大妈的第一反应,他们刚搬来的时候,登记的信息都是吴大妈负责的,不仅如此,之前他们家水管子有些漏水,也是报的给工会,吴大妈帮忙找人来修理的。 他们中间给吴大妈送了一次礼,而吴大妈却推迟了。 能在工会一线坐稳几十年,可见这吴大妈也是有点手腕子的,而且在大家的眼中,口碑还不错。 安安有了主意,“想不想把那一家子赶出去??” 姜姜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大声,“想!”,说完,他就问,“姐姐,我要怎么做??” 安安看了一眼和冬冬一样干干净净的姜姜,她又回头看了眼丢在椅子上的脏衣服,脏鞋子还没得来及洗,她眼珠子一转,“那就要委屈你把这脏衣服在穿上,咱们去工会告状去。”,当然,姜姜的样子越惨,越有利于他们行动。 对于安安的话,姜姜老老实实的照着做,不多会,又换上了一套脏衣服,原本白皙的小脸,也被安安给摸上了煤渣。 变成了个黑炭球,得!这澡白洗了。 不过这紧要关头,确实顾不上这些了。其实算起来,也不算姜姜故意打扮成这样,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安安领着冬冬和姜姜经过路口理发店门口的时候,看到张勤正坐在门口嗑瓜子呢! 安安顿了顿,走到张勤面前,脆生生的,“勤婶子,原本要带这俩孩子来你这里剪头发的,但是实在有急事,我们晚点在来啊!” 来剪头发,可不就是生意了,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张勤立马大着嗓门,“这是咋了??” 安安哭丧着脸,把身后的姜姜了出来,“原本是约定好了的,谁知道姜姜坐在我家门口一宿,我这才知道这孩子竟然被那群人给赶了出来,无家可归,比起剪头发来,这给姜姜安顿起来,才是最重要呢!” 张勤仿佛听到了了不得消息,她尖锐,“什么?姜姜这孩子竟然被他姥姥给赶出来了??可是这房子不是厂里面赔给姜姜他爸的吗?”,住在这一片区的可都是老邻居了,谁家发生一点芝麻大的事情,可不都闹的人尽皆知。 更何况,姜姜他爸爸可是丢了一条命呢! 大家虽然眼红姜姜他们家的房子,但是啊!若是让他们家人用命去换,到底是没人愿意的,这个房子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安安掐了下姜姜,姜姜立马眼眶红了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姥和我舅直接把我东西给丢了出来,说我妈死了,那房子就和我没关系了。”,说完,他把自己的小包裹解开,让张勤看了看,可不是巴掌大的包裹,就装了一件衣服,其他的可什么都没有了。 张勤这人是消息通,同样也是八卦,她嘴皮子一张,“这可真是丧尽天良的,你们这是去哪了啊??” 安安主动,“去工会呢!去找吴大妈给姜姜撑!”,说完就领着冬冬和姜姜离开了理发店,至于张勤如何回去传闲话,安安就很期待了。 安安他们去工会的时候,这会工会有不少人呢!因为昨天纺织厂上面才发了一批货过来,算是福利了,但凡厂里面的工人,都可以凭票领取了。 他们来的这个点,正是大家伙忙碌的时候,瞧着那队伍都排的老长了,她一手牵着一个崽子,回头对着姜姜嘱咐,“一会见到吴大妈,你就哭知道不!” 姜姜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小孩儿才哭完没多久呢!这会一双眼睛更显得水润起来。 安安又叮嘱冬冬,“你也是,在一旁帮衬着点。” “姐!你好啰嗦啊!”,冬冬有些无奈,这一路姐姐都代了三遍了,以前姐姐不是这样的啊! 冬冬哪里知道,安安这是紧张,还有些兴奋,这是兴奋过头了,往前儿在家里这种大事情都是顾爸爸和顾妈妈出去办理的。 安安从来都是只听到自己父亲和母亲,提过一嘴,哪里想到,还有到今天自己去处理的份,她又是骄傲又是自豪的。 领着来孩子七拐八拐的紧了工会大厅里面,吴大妈很好找,直接在旁边给大家发放东西,见到安安他们过来的时候,楞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询问,“这是怎么了??” 姜姜严格遵循之前安安代他的话,见到了吴大妈后,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泣不成声。 安安默默为这孩子点了个赞。 哭了好一会,吴大妈也察觉倒事态不对了,她招呼着旁边新来的一个同事,吩咐,“小李,你负责把剩下的东西给大家分下去。” 吴大妈腾出手,走到姜姜面前,严肃,“到底怎么了,快跟吴大妈说,有事情来找组织,组织一定帮大家伙排忧解难,更何况你还是个孩子,别怕!有啥说啥。” 吴大妈是做一线工作的,练就了一声大嗓门,听到吴大妈这一嗓子,旁边领东西的邻居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姜姜有些害怕,他缩了下肩膀,泣的解释,“昨儿的从公安那里回来后,我姥就直接把我给赶了出来,说是我妈不在了,这房子就跟我没关系了,我这个小拖油瓶不要拖累他们。”,姜姜对于母亲的死虽然有些难过,却并不伤心,因为他早已经和那个女人没了关系。 吴大妈听到姜姜这絮絮叨叨的话,总算是听明白了,顿时火冒三丈,“那房子时组织赔给你爸的,可不是养你妈那一群娘家人的,真当我们组织没人了是不是??”,原本她对于李招娣把厂里面赔给他们的房子让娘家一大家子住,本来就有些不悦,这不是占组织便宜吗? 那房子时赔给他们娘俩,没了男人和父亲,算是改善生活的。 哪里想到李招娣把娘家一家子都给揽到了城里面,变成了鸠占鹊巢。 安安适当的开口,“姜姜这孩子也是傻,昨天半天三更被人赶出来后,一个人坐在我们家门口坐了一宿,这小孩也是不要命了,我念着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处理不了,这才带着孩子来找组织,组织一直都是我们普通百姓的坚实依靠,我相信,组织会还给姜姜一个公道的。” 不管工会手这件事情不! 安安都先把这顶高帽子给大家伙盖上去。 姜姜眼泪汪汪的,看着吴大妈的时候眼里面是依赖,他问,“吴大妈,我现在可要怎么办啊??” 姜姜的现实情况摆在这里,若是那个家不让他回去,就彻底成了孤儿的,若是普通人家的孤儿,或许纺织厂还不会管的,但是别忘记了,姜姜的爸爸是因为纺织厂才丢了命的,若是纺织厂的工会不管,可让大家伙儿都寒了心的。 小孩儿心的依赖,让吴大妈的心里越发敞亮起来,他们公会就是大伙的定海神针,她拍了拍脯,“你放心,吴大妈一定帮你把房子给要回来。”,说完,她就去办公室跟上级领导通了个气,上级领导对于厂里面发生这种事情,也非常痛心,立马派了几个人跟着吴大妈一块去了姜姜家。 安安对着姜姜竖起了大拇指,这孩子可真聪明,一点就通。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