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策刚在柳云玖对面坐下,食盒就已经推到他面前。 他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悉的臭豆腐味道带着腾腾热气扑面而来,和“铃咖啡”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食盒里的青花瓷碗,整齐的码着二十片炸好的黑臭豆腐,人的汤汁浸泡其间,绿白相间的葱花在上头做点缀。 “哪来的?” 南玄策稍诧异,柳云玖对这东西不兴趣。记得几年前的火把狂夜,他俩还是“基情四”的时候,他拖着去他吃臭豆腐,他一脸嫌弃,打死不吃。仿佛吃了一块臭豆腐就会要了他的命似的。现在主动给他买臭豆腐,这是个什么意思? 柳云玖点了只烟又给南玄策发了一,好以整暇的看着南玄策,说:“在美食街星城南门口臭干子的摊位买的,雷打不动的一天一千片,卖完走人。要不是惦记着你今天会出关,我才不会排队一个多小时帮你去买!” 南玄策觉得吃下去的不是臭豆腐是动。 柳云玖背靠着圈椅翘着二郎腿,搭在桌子上的手夹着烟,丝毫不为南玄策的动所动:“你怎么不问问,著名的星城南门口的臭干子店怎么会来参加我们c城的美食一条街?一天一千片,在哪里卖不是卖?” 也是!一天一千片星城都不够卖,在哪卖不是卖,犯不着千里迢迢来c城。柳云玖不是那种会邀功的人,他会这么问,难道有故事? “怎么?还有内幕?”南玄策一边细嚼慢咽这久违的美味,一边漫不经心的听柳云玖说八卦。 “某人曾说过要请你吃星城南门口的臭豆腐,现在来兑现了!”柳云玖伸手在细瓷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南玄策。 “哦!”两支打着鱼鳞纹的银筷子在青花瓷碗上一顿。下一秒,筷子伸进碗里,南玄策又继续夹起一块放在嘴里,这臭豆腐咸香入味,辣得刚刚好,甚是美味。 “人是亲自去星城求来的!”柳云玖说得云淡风轻,“老要在家照顾老爷爷,她去拜访了三次,才让她家小儿子松口,带着东西材料来c城。” “哦!”南玄策这回筷子都没停,继续吃他的臭豆腐。 这臭豆腐炸得外酥里,从出锅到上桌最多不过五分钟。而五分钟前,他正在接他的电话…… “师傅在晓月楼里侯着?” 南玄策冷不丁冒出这句,把柳云玖惊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你舌头能不能别那么有数? “南玄策!”柳云玖都快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喊他的全名,“这都不是重点,她为什么要去求人来c城?”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南玄策加快吃的速度,他中郁着一口气,脑子里是那女人一身高定“纡尊降贵”的模样。 她宁可为了足他的口腹之去求别人,却不愿意来见他一面!他想她来见他啊……她想要什么,只要她开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去替她摘吧?! “你觉得你故意装傻有意思?”柳云玖气得站起来,扶着桌面,身体前倾,在这一刻忽然想掀桌子与他友尽! “我没装,臭豆腐本来就是要趁热吃,我这是为了不暴殄天物浪费粮食。你要不要吃一块?” 南玄策淡定的夹起一块伸到柳云玖面前,停在距离他的鼻尖还有差不多十厘米。 柳云玖垂眸瞪着鼻尖前这块黑黢黢的小方块,条件反似的歪头身体向后仰:“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吃吧!原本就觉得这东西一股怪味,现在又加了一股子酸臭味。更加难以下咽!” 酸臭味?哪里有?他这一大碗都吃完了,味道正得不能再正,哪里来的酸臭味? 南玄策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不由得心生叹:“今天吃完也不知道下次能吃到这么正宗的是什么时候。” 说完,南玄策抓起桌面上的手机招呼阿抬腿就往外走。 柳云玖的声音从包厢里传出来:“下午七点出摊,想吃就早点去排队买!” 听到柳云玖说话,南玄策又迈着步子倒退了回来,双手兜在包厢门口站着,昂着他那好看的下巴眼神凌厉:“下午才出摊,你这会儿哪里来的二十片?” 柳云玖笑了,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半晌才抬头说:“你闭关几天没出门,就不懂行情了,这家在美食一条街每天早晚各出摊一次,一次五百片。” 南玄策角一勾,两人从记事起就是好兄弟,几十年如一,柳云玖没有一刻是不贴心的。 如此供不应求的臭豆腐怎么会有二十片给他热乎乎“打包”到晓月楼吃起来像现做的味道,定是连人也一起“打包”来了…… 南玄策重新走回包厢坐下,从钱包里点了一千块现金,招呼阿进来,让他去问前台姑娘要个红包皮包个红封送到后厨给师傅“惊”。 柳云玖看他做这些,靠着椅子,一手扶额,心下吐槽,为什么让阿去?最好他自己去了戏才会更彩! 他今天确实是借花献佛,如果他今天不去步行街摊位上堵人,都不知道苏以陌在这件事上背后做了多少努力。 在他俩这段似是而非的“情”里,他看不透苏以陌,也不懂南玄策。两个都是聪明人,怎么在“情”面前别扭得像两个小学生? 呸!他比喻错误!小学生现在谈恋的都比这两人还要666! 柳云玖有些无奈,可情的事情他也只能这样点到为止了。 不一会儿阿从厨房回来,说做臭豆腐的师傅在菜上桌的时候就已经走了,红封也没送出去。 最后是三人在晓月楼简单吃了一顿中饭,然后各回各家。 南玄策几天没睡囫囵觉,吃了回小公寓补觉。定了个闹钟六点半,好去赴七点臭干子的约。 阿这回没有回他自己的房子,而是呆在南玄策这边的客厅沙发上打游戏。 今夜是火把狂夜的最后一夜,除了前六天的常活动,今夜还安排了盛大的狂游行和烟火晚会。 六点四十五,南玄策和阿刚刚走出小区,发现路上的游人比白天多出了不止一倍,小区门前的主干道也拉上了红白相间的警戒线,进入了通管制模式。 等两人赶到“星城南门口臭干子”的摊位时,那里已经领号码牌排起了长队。 付费二十元,南玄策领到的是78号,阿是79号。 七点整,摊位前亮起了灯。 不一会儿,炸臭豆腐的香气四溢。南玄策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已经向前缓缓移动,他也跟着挪了两步。 南玄策看完新闻,再看朋友圈,他的朋友圈里基本上都是今晚狂夜内容刷屏。有发民族服装设计大赛冠亚军揭晓的,有发狂夜游行的,有发等候烟火晚会的,有发美食的……五花八门,稀奇古怪,什么都有。等他再抬头看队伍,他前面已经只有十来个人了。 又一波端着臭豆腐餐盒的人挤出来,就见其中一个挂着单反相机的小姑娘兴奋的和她同伴说:“那个‘臭豆腐西施’太漂亮了,你没看见她摘下口罩那一瞬间,简直是美得不可方物,那皮肤白的吹弹可破,嘴角还有小梨涡,看得我都要动心了……” 她的同伴极为惋惜的附和:“是啊是啊,可惜就是不能照相!” “臭豆腐西施”?还有这种噱头?南玄策嗤笑一声,和身后的阿对视一眼,阿两手一摊,笑得很是促狭。他这几天有上网要是真有臭豆腐西施,怎么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头条来报道报道。 又过了十多分钟,终于快轮到南玄策了。摊位前,两个穿着白工作服的人正像陀螺一样在原地连轴转,一个负责炸,一个负责把炸好的臭干子五个一盒装在碗里浇上汤汁配料收号码牌,两个人动作利落,配合无间。 他盯着那个拿着汤勺浇汤汁配料的女人,把手里的号码牌紧紧握在手心里。 终于轮到南玄策,他接过那碗香的臭干子,摊开手,那枚刚刚他握得死紧的号码牌就躺在他的手心。两细长白皙的手指正要把号码牌收走,他顺势抓住了人家的手腕。 穿工作服的女人发出了一声短短的惊呼,白口罩上方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透着惊惶。她使劲儿想回手腕,奈何南玄策的手像是一把铁钳,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丝毫不松懈。女人越是用力往外,他手上的力道就收得越紧。 两个人默默的在手上较着劲儿,旁边炸臭豆腐的黄师傅也发现了身边的不对劲,抬起炸臭干子特制的长条筷子就要在南玄策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拿着舀汤汁配料的汤勺架住了即将落在南玄策手腕上还带着混油的长条筷子,就听见那低沉又带着一丝魅惑的声音焦急的说:“叔!别!” 作者有话要说: 多了一位留言,谢谢啦!么么哒! 祝大家看文愉快! ☆、下卷十三?多练习 南玄策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了,他差点让人当“登徒子”给打了! 从他看得见摊位起,他已经仔细观察了好几分钟。尽管带着口罩,他也认出这所谓的“臭豆腐西施”是谁——苏以陌! 柳云玖中午铺陈那么一堆话,他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这个女人,嘴上从来没说过“喜”,对他的心意,从来不明示,润物细无声。 就像在游戏里,她可以瞒着他两年多,给他写了十几万字的“糗事百科”;可以瞒着他参加游戏官方举办的投票活动,帮他获得花钱也买不来的绝版坐骑;又比如眼前这突然而至的星城南门口臭干子,为了他,一个漂亮又有身份的女人竟然肯抛头面在这里给臭豆腐配菜浇汤头…… 她喜他! 陈思媛说过:不喜会那么用心的写那么多字? 柳云玖也说:她是来兑现请你吃南门口臭干子的承诺! 承诺!兑现在游戏里的承诺?!她在游戏里还收了他的求婚戒指,还和他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嫁给他了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人生最重的承诺,她要不要也一起兑现了? 南玄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苏以陌飞快的把手回来,瞪了他一眼,转个身把口罩摘下来一边耳朵,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有半截还在喉咙里还没出来,苏以陌又立即屏住了呼—— 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毫无顾忌的举着他的臭干子小碗从摊位间狭小的过道里挤了进来,蹲坐在她脚边像个小可怜,用嘴撕开一次筷子的塑料封,夹着臭干子就往嘴里送。 嗯,好吃,咸香酥……还有点甜! 摊位里的作空间极为狭窄,装原材料箱子码好放一摞,剩下的地方就刚刚只够两个人转身。 南玄策这波作极溜,把紧跟他后面的阿惊得目瞪口呆,把苏以陌吓得口罩都带歪了:“你坐这干什么?小心被热油热汤溅到!” 啧……这是关心他呢!他抬头,角一勾,眼里全是笑意:“等你!” 因为南玄策中午吃掉了二十片,下午排号只到96号。剩下的十几份臭干子很快做好了。苏以陌麻利的帮着黄师傅收摊,中间还有人要上来合影的,苏以陌一一婉拒了。南玄策全程跟在她身后,帮提东西帮装车,很是卖力。 苏以陌一直把黄师傅送回下榻的宾馆的房间,又再三致谢才离开。 刚刚有黄师傅在,两人各做各事,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宾馆电梯里的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南玄策的双手搭在电梯轿厢里的扶手上,低头看着站在他对面安全距离的苏以陌。 苏以陌正目不斜视的看着电梯的楼层指示灯。她身上的白工作服已经下来挽着胳膊上,此时她身上穿的是黑底白大波点真丝欧纱短袖系带衬衫和黑真丝缎高阔腿。衬衫的衣摆扎在里,丝毫不显臃肿,反倒是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曲线和笔直修长的腿。 受到南玄策视线的灼热,苏以陌抬头瞪他,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笑得和个痴汉样,也不怕影响市容市貌。” 南玄策摸了摸鼻子,笑意更盛:“我开心,我高兴,我就发花痴,你看不惯来咬我啊!” 苏以陌白了他一眼,把头转回去不看他。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今天到处通管制,苏以陌也没让车过来等,她本来想摊子结束以后在这边宾馆开个房间休息一晚,等狂夜过后恢复通再返回。 没想到她后面竟然跟了南玄策这条“尾巴”,她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以她对他的了解,只要她敢在这里开房,今晚铁定不能善了。 哎……有主的人了还在这里浪!她就是想避开这样的麻烦,才要带口罩……现在她只想找个人多的地方,把他给甩掉。 晚上九点,正是狂夜的高‖时间,酒店大堂里除了值班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几个客人要搭电梯。 苏以陌快步跨出了电梯,一阵疾走出了酒店大门。 酒店大门外,游行的队伍已经过去,大量的游客已经跟着游行的队伍前往思江边的烟火晚会现场,只剩下少部分“掉队”的在人行道上漫步。 苏以陌步履匆忙,南玄策腿长,走一步抵她走两步。这一前一后,南玄策也没有刻意追赶,点了烟夹在指尖,见苏以陌走得有点远,才说:“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以陌回望他一眼,继续“赶路”。 玄策加快频率,长腿往前多迈两步,就和苏以陌并排:“为了我去求人?” 苏以陌一脸嫌弃,放慢了脚步:“为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是一个月前就定下来的事情,我是为给c城庆典砖加瓦。” 一个月前啊……真是惊喜! 南玄策又是一声嗤笑:“哦哦,那代价可不小,我猜肯定是对方要求你在这七天里每天都和他一起出摊。”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