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汤君赫从上起身,对杨煊说:“哥,我回房间换衣服了。” 杨煊“嗯”了一声。 汤君赫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一条小,见汤小年不在客厅,闪身出来,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吃过早饭,汤君赫从房间里拿出书包,看到杨煊已经在玄关处换鞋了。他赶紧跑过去,生怕杨煊又自己骑车走了。没想到杨煊换完鞋,伸手握住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小,却并没有立刻出去。 汤君赫手上系着鞋带,有些讶异地抬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和杨煊撞上。 杨煊在等自己!汤君赫迅速反应过来。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刻开心到无法自持,手上一抖,将鞋带系了个死扣。 由于害怕杨煊等得不难烦,汤君赫手忙脚地将鞋带解开,有些慌地重新系好了。他站起来,将书包拎在手上,抑着话音里的喜悦,对杨煊小声说:“哥,走吧。” “英语课本。”杨煊音量如常,伸手递给他。 汤君赫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着自己的课本,他接过来,一边跟在杨煊后面朝外走,一边将书包打开,把课本到里面。 他们前脚出,汤小年后脚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的脸很不好看,看着那扇合上的门咬牙切齿:“故意的吧?”要不然,为什么以前不等,偏偏今天等着汤君赫一起出门?还偏偏等在门口,故意让她听到? 第四十八章 自从那顿不而散的晚饭之后,汤君赫和汤小年之间拉开了一场心照不宣的冷战。 一连半个月,这场冷战也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反而战况持续升级。上一次的冷战还发生在年初,那时候汤小年在饭桌上态度强硬地宣布了自己要嫁给杨成川的消息。 相比汤小年的倔脾气,汤君赫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一个人不示好,另一个人不求和,母子俩的关系陡然间降至冰点。 汤小年很生气,自己这些年吃这么多苦,怎么养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不仅胳膊肘朝外拐,还公然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甩脸。 汤君赫则固执地想,明明杨煊已经为了他失了去省队的机会,明明杨煊妈妈的去世确实有她的原因,可汤小年为什么总是不依不饶?如果不希望他叫杨煊一声“哥”的话,那她当时为什么对他的反对意见置之不理,而是固执地要嫁过来? 半个月里,汤小年对汤君赫说的最多的两个字便是“吃饭”,对于其他事情一概视而不见,连对杨成川的态度都比对自己儿子热络。 汤小年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让汤君赫明白,到底是她这个成为他心劳力的妈妈重要,还是那个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的哥哥重要。 只是,早上刚下定主意,临近傍晚下班,班主任邱莉打来的一通电话,就立刻让她缴械投降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学校打架了! *** “快点说为什么打架,不说的话你们俩回去一人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邱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汤君赫和冯博,觉得一阵火气上涌,得她有些牙疼。 冯博的左边脸隐隐有些浮肿,刚刚汤君赫那一拳挥出去,用了十成的力气,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人在后面拍自己的肩膀,毫无防备地就转过脸去,不想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汤君赫的脸上没什么痕迹,但身上却有几个鞋印, 校服拉链也被扯坏了,松松垮垮搭在口,出里面的白衬衫。 冯博挨了打,还是不改一脸纨绔相,吊儿郎当地东看西看,顶嘴道:“我不写,他先打的我。” 相比冯博,汤君赫的认错态度则好得多,他背着手站在邱莉面前,头微微低垂,看上去乖顺而无害。 但邱莉心里清楚,这两个熊孩子,谁也不比谁好对付一些。甚至,相比冯博表面上的不配合,汤君赫这种奉违的态度才更令人头疼。 邱莉一早就发现,相比班上其他人,汤君赫虽然成绩出众,但格实在是太过孤僻了一些。但作为高三班主任,她只抓成绩都嫌左支右绌,本没什么力顾得上去处理个人的格问题——更何况格问题本就不是她一个班主任就能解决的,除了让周围的同学对他热情一点,邱莉也想不出什么其他高招。 但上了高三之后,汤君赫愈发无视纪律,不上晚自习、翘课、打架——越来越像杨煊了,邱莉脑中突然出现这个想法,继而她看着面前一声不吭的汤君赫,一个经常被她用在杨煊身上的词立刻蹦到了她嘴边:油盐不进! “你们在上小学是吧?我是小学班主任是吧?都高三了还要我调解同学关系,”邱莉做了几个深呼,勉强平息火气道,“不想说的话,我也不能把你们俩拎过来打一顿,回去写检讨吧,一个人三千字。”看着冯博似要出言反对,她立刻指着他吼,“再回嘴让你写五千字!” “邱老师,我说,”冯博挑衅似的瞥了一眼汤君赫,动了动嘴角,理直气壮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说他妈是小三儿,凭什么说实话还得被打啊。” 他话音刚落,汤君赫立刻捏着拳头,又是一拳朝他挥过去,冯博这次却有了防备,没待汤君赫出手,立刻跳得远远的,扬起声音跟邱莉告状道:“邱老师你看,不关我的事啊。” 邱莉眼疾手快地抓住汤君赫的胳膊,制止他朝冯博扑过去,然后朝冯博厉声道:“你闭嘴!” “我可说完了邱老师,能回去了吧。”冯博伸手抓着门把手,侧身就要往外走。 邱莉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晚上放学不准走,过来找我!” 汤君赫被邱莉拉在身边,像个应战的小狮子似的,脊背紧绷着,拳头攥得紧紧的,口上下起伏着,呼声清晰可闻。 虽然他是先出手打架的那个人,但见他这副模样,邱莉反而不忍说出批评的话了,安他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找他好好谈谈。” 清楚打架原因,邱莉有些心软,伸手拍他的背,安小孩子似的:“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先告诉我,别冲动打架,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还有几个月自主招生考试就要开始了,你成绩这么好,可千万别出什么子啊。” 汤君赫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炸开的一身重归服帖,收下邱莉的好意,低声说:“谢谢邱老师。” “嗯,回去吧,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邱莉这话说完,却见汤君赫没什么动作,仍是杵在原地,便抬头问,“怎么了?” 汤君赫似有犹豫,开口道:“邱老师,我想换座位……” “嗯?换到哪?”换座位是正常要求,但据邱莉所知,除了尹淙,汤君赫在班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换到杨煊周围。”汤君赫说。 邱莉一愣:“为什么?” “想离我哥近一点。” “哦……你觉得对你的学习会有帮助吗?” 汤君赫点头道:“嗯。” 邱莉若有所思,说:“好,你先回教室上自习吧,换座位的事情我好好考虑一下。” 让汤君赫回教室之后,邱莉翻出家长练习薄,拿起办公室的电话,给汤小年打了个电话。 一听到自己儿子在学校打架,汤小年立刻紧张地问东问西,邱莉自然回避了打架原因,只含糊其词地说没问出来,然后表明打电话的来意:“汤妈妈,您也不要太紧张,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您,是想让您平时多注意一下君赫的心理问题。” 汤小年立刻绷紧了神经,追问道:“他心理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指具体的心理问题,就是高三这一年力比较大,您平时也别给孩子太大的力,还是要有一些自由空间,否则如果出叛逆心理,那就比较难办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邱莉这“叛逆心理”四个字一出,汤小年顿时觉得自己抓住了要害问题——自己的儿子这是进入叛逆期了,她嘴上应着“我一定注意”,心里寻思着要找机会跟汤君赫好好谈谈,一定不能让这股叛逆兴风作浪。 *** 冯博回到座位,正挂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做英语听力,察觉到有人停在自己面前,他抬起头,看到汤君赫站在自己面前,嘴动了几下。他拿下一边耳机,皱眉问:“你说什么?” 汤君赫没立刻开口,伸手把他的另外一只耳机也拿下来,表情平静地看着他说:“我说,这件事情还没完。”声音虽然不高,但由于教室里十分安静,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纷纷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冯博回耳机,混不吝地笑着说:“当然没完了。” 汤君赫无视周围看着他的目光,绕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继续做手边的联系题。班里的人面面相觑,头接耳地议论了片刻,又将力放回到各科试卷上。 做完试卷上的听力题,冯博想起刚刚汤君赫说那话时的神情,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撂下笔,朝教室门口走过去。下了楼梯,他走到篮球场边,蹲在一旁跟一个高一的学弟聊了两句,眼见杨煊一组运球训练结束,他把两只手拢在嘴边:“煊哥!” 杨煊把篮球扔给不远处的另一个队员,朝他走过来:“有事?”话音未落,就瞥见他肿起来的左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冯博注意到他的视线,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脸:“,煊哥,我被疯狗咬了一口。” 杨煊问:“谁?” “就是那谁,汤君赫,”冯博咬牙切齿道,“他妈不就是小三么?实话还不让说了啊。” 杨煊有些讶异地挑眉:“他打的?” “嗯,”冯博忍气声地简单描述了当时的情景,“上次他妈来找班主任,被于天宇看见了,他今天就问了我几句,我也就实话实说他妈是小三呗……”他说着撇了撇嘴,“说真的,我当时那话可能是难听了点,但都是实话啊,他妈可不就相当于卖的呗?煊哥,你说是不是?” 杨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被他听到了?” “对啊,我`,当时我还以为谁在后面拍我,一回头他就朝我砸了一拳,疯了似的,抓着我胳膊不放手,我气急朝他身上狠踢了几脚,估计他也快被我踹出内伤了吧,妈的……”冯博还不解气似的,“要不是班主任正好去教室改题目看到了,老子非把他按地上狠捶一顿。关键是啊,等我们俩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他居然跟我说这件事还没完?” 杨煊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切,虚张声势吧,他能跟我怎么没完……本来我想雇几个人揍他一顿,后来一想,这也太便宜他了,煊哥,我想出了一辙。”冯博说到这里,吊胃口般地停下来。 “什么?”杨煊瞥他一眼。 “现在先不跟你说,煊哥,不过这事儿到时候需要你配合我。要真办成了,不但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带着让他妈往死里崩溃……”冯博跃跃试地看着杨煊,“哎煊哥,你妈当时不就因为三儿的事儿所以神才不太稳定么,咱们就让她尝尝报应,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神失常……” *** 周五篮球队的训练结束得很早,傍晚放学,杨煊倚着篮球框等汤君赫下楼。 汤君赫一出现在教学楼门口,杨煊就注意到他身上被扯坏了校服。以往他的校服拉链总是规规矩矩地拉到颈下,这时却松松垮垮地敞开着,整个人身上的乖顺气质忽然占了下风,混进了一丝叛逆的少年。 为了汤小年打架?杨煊眯了眯眼睛,然后从篮球框直起身,将挂在上面的校服扯下来搭在肩膀上。 杨煊不问,汤君赫也不说。两个人沉默地一前一后朝停车场走,被夕拉长的影子拖在偌大的校园里。 汤小年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已经打好了一肚子腹稿,一见到两人先后迈进家门,鼓到嗓子眼里的话又全都被一股脑涌上来的火气了回去——汤君赫这副的模样,真是跟杨煊一模一样! 汤小年白了汤君赫一眼,转身就朝自己房间走,路过汤君赫的时候,她低低地骂了一句:“你真能耐了你!” 一晚上,汤小年也没睡好,脑子里面不断闪现汤君赫和杨煊进家门的那一幕。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儿子要被杨煊带坏了。汤君赫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现在他出现了被杨煊带坏的苗头,汤小年惊惶不定,辗转反侧。 与此同时,杨煊正在书房里开着电脑玩游戏,汤君赫则在一旁默不吭声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收割人头。 尽管困得呵欠连天,但看到杨煊没有回房的意思,他便也一直强忍睡意。 杨煊一局游戏结束,偏过脸问他:“还不回屋睡?” “明天是周末,”汤君赫有些迟疑地说,“哥,我想跟你一块睡。” 杨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跟你睡,会睡得好一点。”汤君赫害怕他拒绝,赶忙解释道。 耳机里传来新一局游戏开启的音效,杨煊把目光移到屏幕上,说:“随便你。” 因为这三个字,汤君赫强打神,陪他待到了凌晨。因为害怕杨煊会把自己扔在书房,他强忍着没睡着。 如愿跟杨煊睡到上之后,汤君赫反而不困了。 他上瘾一般地闻着空气里杨煊的气息,竭力克制着自己靠近他的渴念。他发现自己对于杨煊的`望并非一时心血来,而是愈发变本加厉地在体内野蛮生长。强烈的念使他想起上一次这么晚睡的那天凌晨,他看的那部成人视频。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如今爆发式地出现在他脑中,让他无法安然入睡。 几乎是无师自通地,他面对着杨煊,大着胆子,偷偷地把手伸到了自己的身下,去碰触那个正昂扬抬头的部位。他尽可能放轻动作,用一只手包裹住那里,尝试着上下动了一下,一阵强烈的快从那里迅速地扩散,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又动了第二下。 他几近痴地看着黑暗中杨煊的侧影,刚想悄悄地实践人生第一次自渎,杨煊突然动了一下,汤君赫陡然吓得僵住了,包裹住下身的那只手一动也不敢动。 以往杨煊躺下之后就会很快睡着,但今晚他从上坐了起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站着喝完了,才又上躺了下来。 刚刚被杨煊发现了吗?刚刚他下喝水的举动是警告吗?汤君赫好一会儿没敢动,脑子里的各种猜测风起云涌。手里握着的那硬的东西被他自己吓得蔫了,逐渐皱缩在手心里。过了好一会儿,汤君赫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都要麻了,才敢出手,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汤小年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起,打算等汤君赫起,就要跟他来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说什么也要把他从变坏的趋势中拉回来。 但一直等到9点,汤君赫也没从房间里出来。 汤君赫醒了,但他还不想起,他赖在上小声问杨煊:“哥,你醒了没?” 杨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汤君赫想起昨晚的事情,不有点脸红心跳,但杨煊既然没生气,那自己很可能就没被抓包。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