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对着屏幕笑了笑:“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何总算放下手机,笑容面地伸了个懒。杨梅见了也笑:“你终于舍得放下手机了?” 走过去倒水,顺手一模茶几上的手机,杨梅哟了一声道:“都烫了。” 小何眨巴眨巴眼:“姐,我谈了个朋友。” 杨梅倒水的手微顿,索放下,半杯水,她喝了一口,扭身看小何:“朋友还是男朋友。” 小何忽然脸红:“还不是男朋友啦。” “哦,预备役。”杨梅调笑,过了一会儿,她问,“怎么认识的?” 小何指了指手机:“q/q上的。” “哦。”杨梅说,“那你小心了,网恋不靠谱。” “怎么就不靠谱了,我和他聊了好久了,觉他格开朗的,家境也好……” 杨梅打断:“你怎么就知道他家境好了?” “他空间有照片啊,车啊,房子啊什么的,我看着不错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车,他的房子?网上这种图片多的是。” 小何一愣,脸就不大好了:“我看那照片不是网上搜的。” 杨梅就不说话了。 女孩儿擅长想象,当对一个人有好时,就拼命美化那个人的一切,主动自发地帮他找寻所有掩盖不美好的借口。 许久,杨梅放下水杯,轻声提醒:“小何,你自己提防着点。” 小何嘟了嘟嘴,情绪有些低:“我相信他的照片都是真的。”接着她像是想扳回一城似的,对着杨梅的背影说道:“姐你应该提防着点,男人没钱怎么给女人幸福。” 杨梅身形一怔,什么也没说。 晚餐过后,小何继续窝在被窝里刷手机,杨梅一个人无聊地看电视节目。这时候江水打电话过来,杨梅扔下遥控器,几步就到门外,合上门,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江水。”杨梅叫他的名字。 江水在那头静了静,才沉沉地嗯了一声。接着,他说:“我在你家楼下。” 杨梅惊呼:“你去我家了?” “嗯。” “……”杨梅背倚着墙壁,慢动作绕了一圈,换做额头抵着墙,声音轻柔,“我在韩国。” 江水微顿:“你出国了?” 杨梅一路走到走廊尽头,手肘支在窗台,默默地点头。点完头才想起这是在打电话,江水本看不见,于是轻声说道:“明天就回国。” “……”江水微不可闻地了鼻子,“好,我去接你。” 第二天下午,杨梅刚走出机场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红教练车,小何刚把手机收进包里,就对杨梅道:“姐,他开车过来,一起坐车回去吧。” 杨梅:“他?网上那个?” 小何含羞点头。 “他什么时候过来?” 小何刚要回答,手机就响了,听了一会儿后转头去看,大马路上驶来一辆银白的suv,看起来宽敞又舒适。 “来了。”小何拔腿迈步,走了几步回头,冲杨梅招手,“走啊姐。” “不了,我坐那个。”杨梅指着江水的车。 江水低头坐着,还没看见杨梅。 小何看过去,逆光,眯眼,辨认了一会儿,只当是红的出租,很快扭回头:“坐那种车多不舒服啊,刚下飞机呢。跟我们一起回去呗,没关系的。” 杨梅站着不动,小何过来扯她,那辆suv上的男人就等得不耐烦了,钻出头大吼:“快点过来!上车啊!” 男人戴着巨大的蛤/蟆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看不见容貌。但声音中气十足,宛如河东狮吼。震得小何身形一滞,急匆匆回头哎了一声。 这时,江水总算发现了杨梅。 棉质的橙红直筒连衣长裙紧紧包裹着她,无袖,出白皙光滑的手臂,左肩微微下沉,因为背着单肩黑皮包。脚上是一双人字拖,很惬意很轻松地趿拉着。 她站着未动,微风吹拂过,将她细长的发丝卷入她口舌。 她站在出口,像一面鲜的旗帜。 身后的玻璃门是巨大的相框,将她框在里面,静止成画。 画中的女人有一口洁白的牙,还有一抹鲜红的月牙。 suv上的男人继续催促,小何急忙跑过去,只来得及在半途向后挥挥手。 江水从车上下来,身前驶过那辆suv,车尾过后,他继续往前走。 最后,他在她面前止步。 杨梅微微仰起头,一字未说,后劲滚烫,被人猛地摁了过去。 狂风骤雨般的吻过后,杨梅笑说:“你的嘴。” “嗯?”下意识摸了摸,放下一看,指腹香红。 江水也笑了,用手背胡地擦了几下,牵着杨梅的手腕往车走去。 “别化这么浓的妆。” 杨梅跟着走:“我化妆好看还是不化妆好看?” “都好看。” 车子在烈下停着,时间不长,但一坐进去还是闷得厉害。 杨梅不得已摇上车窗,顺便了人字拖,起裙子,盘腿坐在副驾驶,白花花一片。 江水看了一眼就转向自己那边的后视镜,车子半天没有启动。 杨梅看过去:“开车。” 车子没动。 江水捏在方向盘上的手顺着圆弧摩挲下去。 科四成绩出来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杨梅定定看着,忽地笑了:“你想我吗。” 江水没回答,炽热令他很快脑门出汗。长长的眼睫扇动了一下,汗水像泪珠绕过眼角。 “我问你,昨天你为什么去我家?” “……” “那个时间点,”杨梅手按在江水腿上,轻而柔地挪到腿跟,“老实说,你想干嘛。” “……” 杨梅回手,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哪知道车子发动前一秒,他的声音也一并传过来,很低,差一点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掩盖。 “我有冲动……”他细细回忆,“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怀疑男人的女人 江水把车开到了他的小区里,过道狭窄但干净,刚进来的路口影处有老头老太坐着,摇着蒲扇说着话。 惬意而又悠闲。 此时高照,炽热的温度透过红铁皮渗透而入,萦绕在杨梅周身,她安全带没卸下,实在不想下车。 江水也没有下车,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方才一路过来,飞车疾驰,某个路口过后,车速渐缓,就好像羔羊误入途,找不到新的方向。 江水的神很淡,静默地坐着,看不出情绪。但他眼珠很黑,像一颗黑珍珠,一颗极富光泽又含情的黑珍珠,让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情丰富。 杨梅手伸过去,按在他的手上:“你的冲动,就是想带我回家?” 江水的目光定格在她那只青葱般的手上,她的皮肤真的太白了,特别是和他一起的时候,黑与白的对比太明显了。 这种视觉上的刺令江水心如擂鼓,张西西曾经问过他喜黑皮肤还是白皮肤的女人,当时他撒谎了。 他喜杨梅这样的,全然不似他的坚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这才是女人。 “问你话呢。”杨梅等不住了,手指轻捏了捏江水的手皮。 江水反握住她的手,稍用力握了握:“下车。” 车到家门,一小段距离,进门后仍旧出了一背的汗。 江水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冰啤,撕了拉环,递给杨梅。杨梅挑了挑眉接过,象征地抿了一口。江水把自己那罐一饮而尽,看了看杨梅的:“怎么不喝?” 杨梅放下冰啤,自顾自往背后的方向走,说:“有没有空调?” “没有,有电扇。” 江水的房子靠江,又是一楼,平又又,电扇本不顶用。 吹了会儿风,杨梅反倒觉得更热,那风像是暖气,扑腾到她脸上暖呼呼的。她从电扇边上走开,道:“去买台空调吧,你这儿小,制冷效果好。” 江水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等等。” 身影一溜烟儿蹿没了,没过多久从厨房里蹿出来——手上捧着白塑料箱,里面盛着冰块。 江水把冰块摆在客厅中央,杨梅走过来一看,咧嘴就笑:“你还有这东西。” “嗯,这个凉快。” 杨梅想起快高考那会儿,盛夏,空调坏了,一个班级五十号人,全挤在一块,热得很。 班主任向校方申请维修,可空调哪儿可能马上修好,为了不影响学生复习,校方运了四块大冰块过来,摆在班级两条过道里,瞬间就凉下来了。 冰块降温新鲜,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人取了小冰块往班长衣领里扔,班长哇哇大叫,其他人就哄堂大笑。 江水取出来的这块冰比那时候的冰还大一些,拿出来才没多久,底层就化出一层浅浅的水。 杨梅蹲下来,手伸进去,手掌沾了水,再蹑手蹑脚走到江水那边去。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