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本着不与他闹僵的原则,王承柔伸出了双手。就见李肃从她手上拿走了那个小兔纸鸢,手上一用力,刚还好好的东西,一下子毁在了他的手里。 竹骨架尽折,画纸也成了碎纸,破破烂烂地被李肃丢弃在空中。然后他回身,从马身侧面取下那个在他疾驰之时顺手取走的老鹰纸鸢,递到王承柔面前。 “这个给你,比你原先那个要好。” 王承柔不解,李肃把她拐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她换个纸鸢? 李肃又说:“下个月我生辰,你可以过来。” 王承柔脑中“嗡”一声,这不对啊,上一世他固国公府大小喜事,哪一次都没有喊过她。 甚至就是这次生辰,她在没有请贴的情况下,巴巴地去了,然后就被门房挡在了门口。她报了身份,人家也不让她进去,显然是受过主子的特意吩咐,就是不让她进的。 可现在,在王承柔重生以来再没招惹过他的情况下,李肃竟然主动要她过去祝寿,王承柔想不通,她到底做了什么竟会使李肃对她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莫不是李肃也重生了吧?王承柔一下子手脚冰凉,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天又何必让她重走这一遭,她肯定会比上一世还要惨的。 李肃这样不许人忤逆他,喜控制别人的子,恐怕会把她锁起来,让她没有再自我了结的机会。 李肃看着王承柔脸一下白了下来,他问:“怎么了?刚才我骑太快,被风拍到了吗?” 不,王承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李肃虽对待她的态度与上一世的此时不同,但他也决不是上一世她所悉的样子。 一个人做了多年的皇帝,并在上位前杀了那么多的人,是会在气质与行为上留下痕迹的。而她面前的李肃,更接近于上一世对等时间里小公爷的样子。 是野心大展抱负的小公爷李肃,而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帝王李肃。 王承柔拿着兔子天敌,老鹰的纸鸢,心里直犯抵触,但她还是不敢不要,只道:“没有,哪有那么娇气,只是不知这是哪里,恐家中奴仆找不到我会担心。” 李肃皱眉:“你不知道这是哪儿?” 王承柔心中警钟狂敲,她该知道吗?她惊讶的表情虽一闪而过,但李肃还是看到了。原来,她真的忘了。 他声音沉了下来:“两个月前,你与我说柳水湖对面有一道天光,你一直想去看看,却有些害怕不知里面通向哪里,有没有危险,求着让我带你过来。” 啊!王承柔从远古的记忆里刨出了这段回忆,这点小事她上一世都快不记得了,更别说是重生而来的今生。 但对李肃来说这只是两个月前可以算是近期的事,可他竟然记得,还按她说的做了。就是方法太过吓人,纵马掠人,倒是符合他一贯霸道独,。裁的风格。 王承柔心中有很多疑问,她思绪有些,但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至少离开李肃她才能神放松,才能更好的缕清眼前纷。 而李肃想的是,他还以为她提议到湖对面去,是想让张宪空带她来这里。 罢了,李肃决定不再纠结这些,他觉得自己难得对她主动一回,让她去参加寿宴也算是表明了态度,以她的机灵劲,该是明白他态度的松动,不要真被他打击到,弃了珠玉,而去就和鱼眼珠子。 她既不记得想来这个地方,可见当时也就是随口说说,毕竟他一直冷淡着她,她情急之下随便找些话题来聊,不记得了也情有可原。 李肃想到她说的对,她那些奴仆若是一直找不见她,肯定会闹大,于是他牵了马过来,没给她自己上马的机会,揽住她的,把她抱了上去。 随后他自己也上了马,依然是环在她身后,放在上的一只手并没有撤下。王承柔受着部传来的他掌心的温热,一时板得直直地,别扭非常却也不敢再刺他。 因为没有人比王承柔更了解,被人拒绝的李肃,会疯成什么样,上一世她受得够够的了。 王承柔惴惴不安地任李肃把她直接送回了保帝侯府,她心里记挂着被留在湖对面的张宪空,但比起让他与李肃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还是绕过那里直接送她回来更好。 在回侯府这一路,李肃骑马的速度慢的很,可以算得上是在闲逛了,王承柔被动的成为了过街花车的待遇。一路都在被人看,这里面肯定有认识他们的。 明,不,马上就会有人传舌了,她好不容易以不再靠近李肃而换来的她与他的新局面,经此一趟,全都白废了。 还有张宪空,他们才刚刚开了一个头,他会怎么想?他一定看到了吧,她是被何人掠走,他又会听到什么样的传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王承柔目前最该担心与研判的是李肃。 侯府门口下马车的时候,李肃本没给她机会自己下来,上的迫与受到的他手掌的力度,让王承柔明白,她不能妄动。于是,为了尽快结束这一切,她顺从的任他抱她下马。 她施礼:“小公爷慢走。” 李肃:“下月初四,国公府见,去吧。” 王承柔得到这句许可后,利马转身,快步迈进家门。李肃看着她干净利落的一套动作,并没有马上离去,侯府门房二人,点头哈的,哪敢在小公爷离开前关闭大门,尤其是眼见着小公爷的脸越发沉后。 李肃收回目光翻身上马,手扬马鞭,这一鞭下去可不轻,马儿飞奔起来。 侯府内,王承柔把手中克她属相的老鹰纸鸢往地上一扔,吩咐奴仆:“拿去处理掉。” 王承柔失踪被掠的消息还是惊动了侯府,惊动了父母哥哥。晚些时候,得到信儿的清香清心一路跑回来,在看到她们姑娘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时,二人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可吓死她们了,以后再不能听姑娘的,甭管她跟谁约会,她们都要在边上盯着,寸步不离。 两个哭唧唧的,围在身边,且她哪怕挪动一步,她们都成圆状地包围着她,像个移动的囚车似的,令她束手束脚,走起路来都不得劲。 王承柔这一世多的最多的就是耐心,她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安抚着清心与清香。连被安抚的二人都受到了姑娘难得的好儿,可见她这次做得有多过分,连她自己都心虚了。 于是更是借机,把姑娘之前很多在她们看来不安全不稳妥不规矩的事情重提,让她意识到她们都是为了她好,希望她以后还是听一听奴婢们的劝戒吧。 王承柔这一天心太累了,清香清心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句都不反驳。终于这边刚完事,那边爹娘又把她叫了过去。 一进主房正院,王夫人就了上来,上下打量她道:“可有受伤?可有吓到?” 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外走了两步的王亭真道:“娘,您还不知道她吗,小时候那么淘都没受过伤,跟个机灵猴似的,您别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不是在见到她时,立马就站起来过来。前世王承柔可能会忽略掉这些小细节,但现在她不会了,她对别人是如何待她的变得十分,好的坏的都。 “阿娘,我没事。” 闻言后王亭真退回去重新坐了下来,一旁的父亲道:“你先坐下,说一说今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现在已经有好几种不同的传言了。” 王承柔干脆地把她看上张宪空,并与之有过接触,觉得人不错想先往看看,如果合适她想与他谈婚论嫁的想法说了,之后才把今李肃毫无预兆与理由的发疯也说了。 一时屋内无人说话,直到王亭真一句:“不会吧,我要与宪空兄做郎舅了?“ 王霜看向他:“这人你认识?” 王承柔也说:“对了哥哥,我也正要问你,你跟张公子是怎么回事。” 王亭真:“也没啥,就是几个月前,我在街上骑马,有人挑着担子成心往我马前倒,还想让我赔钱,我能惯着他吗,长得瘦瘦弱弱的,文文绉绉的,不想却是个讹人的无赖,张口就找我要医药费。” 一说这个王亭真来了神:“我就跟他吵,眼见他被我吓的,不是,被我的义正言辞所震撼,正要灰溜溜地跑掉,被巡逻至此的副指挥看到,就是张宪空,他说我在这个时辰本不该上街,先违反了规制。既吓到别人,若对方没伤,虽不用赔钱,但也该道歉,而不是大声地叫嚷骂人。” 王承柔:“那你骂人了吗?” 王亭真:“我那也叫骂人吗,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但张宪空声儿可比我大,那架势像是我犯了什么国法似的。” 王承柔:“哦,你骂人了。” “哎!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是吧。”许她拿话挤兑人,就许他回呛。 “哼。”王承柔从鼻子里发出个音后,就不言语了。 王亭真继续:“我就说我凭什么道歉,骗子不比我恶劣多了,他怎么不把骗子抓起来,好清朗整个云京风气。就是他们这种不作为的兵马司差人,才令云京匪患泛滥,得不到治。” “我这么一说,他脸青的跟柠果似的,一看就戳到他痛处了。” 王夫人:“说重点,然后呢?“ 王夫人家的侯爷却道:“这不说得好的吗,我正听的得趣呢。” 王夫人立马一个眼风扫过去,王霜马上闭上了嘴。 王亭真:“后来就是他把人放走了,我不服气,越想越气,追过去后更气了,原来他俩还是一伙的。” 说到这王亭真看了王承柔一眼:“唉,可见兵马司是有多穷了,连这种官匪勾结坑百姓钱的事都干得出来。” 王承柔同样给了王亭真一眼风。 “我冲上去就要抓他们去报官,他哪肯束手就擒,我俩就打了起来。最后,打累了,那骗子也早跑了,张宪空才跟我说,那人也是个可怜人,他想给他个机会。本是个读书人,却因寡母重病在,需人参吊着才能得活。可家境本就贫寒,哪吊得起那玩意,人又是个大孝子,所以才走了歪路。我见到他们时,正赶上宪空在教训吓唬他,告诉他以后不许再这样做。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若尽力了还是留不住,就该认命。把老人好好送走,自己过好子才是最大的孝顺。” 一时,屋里又没声了。还是王夫人先开了口:“你在内城,不按规定时间纵马,你要疯吗?” 王亭真不知他娘亲怎么会一下子拐到那里去,一急下口而出:“固国公府的小公爷今不也纵马了吗,他可是云京楷模,人人学习的榜样。” 王霜:“说得有理,他纵得你怎么纵不得。” 王夫人:“侯爷,您可快闭嘴吧。承承,小公爷为什么掠了你去?” 王承柔:“我刚说了,我不知道啊,是他莫名其妙,我上次见他还是在您这里,您留他午膳时。” 最后王夫人嘱咐王承柔,近些子老实一些,不要总往外面跑,待那帮嚼舌头的安生了再说。 “行了,你们回去吧,天夜不早了,都歇着去吧。”王夫人宣布散了,却最后叫住王亭真,“你留下,纵马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呢。” 一边王夫人带着王亭真朝偏屋走去,另一边,王承柔叫住父亲:“阿爹,我还有事想单独跟您说。” 王承柔上一世直到最后才知道,父亲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行为作派,并不是真实的他。所以,王承柔想要与父亲进行深一步谈话,也正好可以探探父亲到底装到了什么程度。 王霜道:“你先过去书房,我给你母亲热敷完就过去。” “女儿知道了。”王承柔先行离开。 王霜迈进偏屋,就听王夫人声音里透着严肃:“你再好好打探打探,这人到底怎么样,不是我势利,是见过太多这样家世的孩子,遇到高枝、机会的时候,不择手段投机钻营。况且,他认识你在前,后面又结识了承承,不得不让人多想。这关乎承承一辈子的婚姻,还是仔细些的好。” 王亭真面一样严肃:“嗯,阿娘放心,我明白的。” 两人见王霜走进来,都不再说,王夫人撵了儿子出去。 王夫人不好,生老大时就落下了病,都说再生一个就好了,却不想生完女儿后,病更厉害了。所以,隔个两三,侯爷都要亲自给夫人热敷一番。 他轻捏着夫人的,嘴上说道:“承承的婚事不着急,这孩子子还没安稳下来。头一榔头西一头的,窜得让人怕她磕到头破血。” 王夫人扭身:“难得侯爷嘴上有正事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又怕她逆反使子,像小时候一样越不让干什么偏要干,所以才没理她钟意的那个什么空。先淡化着,再看看吧。” 慢慢地,王夫人在按摩与热敷的双重作用下,晕晕睡。侯爷帮她把被子盖好,起身快速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王承柔等在那里的同时,心里在梳理着今李肃反常行为的背后究因,她虽十分不愿想起他,但她必须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关乎这一世她可不可以收获幸福的关键。 可无论王承柔怎么想,怎么不愿面对,她都不幸地发现,李肃好像不讨厌她了,甚至开始关注她,并似有鼓励她如以前一样可以继续着他、追着他。 王承柔想到此,坐都坐不住了,就算上一世李肃到最后也败于她的美下,但那可是她嫁给他之后,他在她小意温存,事事迁就,解语疏情的情况下,才慢慢沦陷的。 而现在,她一直在刻意疏远他,到度哪里出了问题?因为王承柔只是在上一世临死前,才隐隐觉出李肃暗中养着一股势力,区别于军队、亲卫队的势力。 她不知道她想的是否正确,只是因为她那个逃跑计划,做得在她看来已足够天衣无,可为什么他还是提前察觉知晓了,这才让王承柔有了这样的猜测。 连上一世最后时刻她都不确定的事,现在的她又怎么可能想到,她的猜测不过是冰山一角,李肃早在登基前,十几岁的时候就拥有了这股地下势力。也正是因她误打误撞,撞到了这股势力的“眼”上,碍了李肃的眼,也入了他的眼。 王霜迈入书房时,就见他的小女儿在来回踱步,她这是,遇到事了。王霜的眉头皱了起来。 “阿爹,”王承柔见父亲进了来,待他坐下,她才坐下。 “你这是怎么了?坐立不安的。”父亲问道。 她已经有这么明显了吗?王承柔道:“阿爹,小公爷今把别人送给女儿的纸鸢毁了,然后强送了他的那只;他还主动送我回来,一路走的都是热闹的地方,很多人在看;再有,下个月是他生辰,他让女儿过去。” 王霜静静地听着,待王承柔说完,他问:“你的意思是,小公爷对你上了心,而你有了心上人,不想与他再有牵扯,但怕拒绝会得罪于他。” “是的,女儿今所,小公爷不是个好说话的,他、他有些过于霸道与强势了。”王承柔说到这,看着她爹又道,“如今朝中,太后正盛,李家正盛,我怕会给家里带来麻烦甚至祸端。” “不怕。”侯爷斩钉截铁地道。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