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不是说你妈叫你回家过年。” “我就以为你回去了。” 韩慎说两句话就要喝一口水。 “我妈也叫我放假了早点回去。” “但我还没决定什么时候走。” 嗓音还是逐渐沙哑。 “你在这里蹲不了多久了。” “别老想那些有些没的,作业记得写。” “你想去那个学校,得再提点分。” “柳老师也看好你呢。” “别中你爹下怀,要跑得远远的。” 面前和身后均有暖源,韩慎眼睛,肩膀随着放松下来。 脑子仍然沉重如铁,不免偏斜贴过去,抬手摸到茸茸的软发,一如既往的触。 本想打个哈欠,嚏也跟着出来,鼻涕挂了一脸。 起身正要去拿纸,背被弯,江夏希俯下身,手越过她直达暖桌最前端,手指头拈纸拽过来。 花香来袭,很快脸部被擦得清清。 “阿嚏…”又是小小一声。 韩慎用纸巾捂起鼻子,呲一声擤出鼻涕,随便丢弃在地上。 屋子里被翻得这么混,也多这几团垃圾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估计等你回去我也该走了。” 韩慎摸着电视遥控,挑了个外国电影的节目播出,客厅终于不再沉寂。 下巴上抬,脑袋后仰,正好和他颈脖贴合。蜷缩的双腿终于放开伸进暖桌下方,挪挪股,卡在他分开的双腿内侧,足他拥紧的动作。 其实也舒服的。 完全记不起上次舒展身躯是什么时候,冬天总会下意识把身子缩成一团对抗寒冷,只是没有动物那样厚重的皮,所以也没实际用处。 寒风依旧刺骨,甚至能通过紧闭的玻璃窗钻入室内。 幸好他在。 幸好…… 屏幕林弹雨血浆四溢的画面也没把她拽进电影里的世界,而他的心跳声却像安眠曲一样令人睡意绵绵。 江夏希静静地听着,没有赞同也不反驳,只是扯过暖桌边缘毯子,掖在她腿侧。 她的关心于情于理丝毫没有越界,可距离越要上升到仅次于父母兄妹的血缘关系。 此刻只是保持拥抱,不做出其他举动,就足以耗光所有理智。 过年,过年啊…… 大扫除、年夜饭,睡到自然醒然后出门,在人山人海中参加商场的各种小活动,礼品可能只是五块十块优惠券或是随处可见的用品,但产生的快乐绝对是无可代替的、比黄金更珍贵的收获。 到了晚上会有一年一度的河央舞台表演。独奏、合唱、跳舞……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获得上台合影的机会。 这种事情,如果能和心意相通的人一起参与,本无法想象会有多幸福。 “喂,妈妈……” 江夏希拿起电话,几声响后那边的人接起来。 他说想过完初四就回来,有位老师组织了几名同学,假期开个小灶,帮他们查漏补缺。 对面沉默片刻,再开口便是问他期末成绩如何,得知飞速猛进之后,便让他去问那个久不联络的爹。 我不想跟他说话。 江夏希咬,最终是把这句话咽下肚,牙中挤出一句“我知道了”。 手指会停留在拨号键上,就连韩慎扭动身躯想要换个姿势也没发现,直到她双手攀上肩膀,才放下手。 韩慎支撑身体往下,他正把小腿收起,一颗脑袋直接枕在大腿上,面朝他小腹,肩膀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闭上眼。 “我睡一下,好晕。” 毯子本不够遮蔽她上半身,肩膀冷意弥漫,她又往暖桌底挤了挤。 江夏希抚摸她脸颊,就像往常她做的那样。 深一口气再长叹而出,对就未联络的号码按下拨号。 “喂。”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我妈问你回去过年吗?” 对面沉默良久,只说会回去住几天,初四初五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回,我想初四吃完中午就回来。” “你就这么惦记你那老师?” “你不也惦记那女人吗。” …… …… 谁都觉得自己更占理,争锋相对的对话以决定所谓的的回家时间为结束。 韩慎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透彻,却始终没睁眼,藏在毯子下的拳头暗暗握紧。 谁都明白自己身上存在的污点,可在当事人眼中,光芒万丈。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