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从沉睡中拉出来,我本来很不高兴。”混沌的声音含糊不清,似乎有好几个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甚至连男女都听不出来, “不过看到你后,此行倒也算得上值。区区一个散神,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神器,看来你的真实身份不一般啊。”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长杪毫无庇护的神体,就像在欣赏猎物死前的模样,没有急着动手: “你那血衣属实怪异,而且有让人十分反的味道,到底是谁的血?” 长杪问: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混沌从容道, “趁着我心情不错,我可以允许你说说这件血衣的由来,以及它真正的主人,还有是谁给你这些神器的,若是让我意了,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也许旁人不知道,但他清楚,无论是血衣还是剑,其骇人的气息,很有可能是出自于那一位之手。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在想其他条件,随即和善道: “当然,若能带我去见制造你身上神器的人,我甚至能留你一条命。” 眼前的猎物脆弱而渺小,毫无遮挡地暴在他面前,然而身上察觉不到一丝害怕和紧张,沉静冷漠得如同一块寒冰。 死到临头,还要强装镇定,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他没有愠怒,而是耐心等待着,毕竟比起猎物,他更想知晓猎物背后的存在。 没有等多久,他听见了猎物泠泠如碎冰碰撞的嗓音,似乎带了几丝嘲讽: “你的胆子很大。” “这句话似乎应该由我来说。”混沌笑出了声, “也罢,给你生路你不要,我也不勉强,待我食了你,继承你的记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他没有再犹豫,直直扑向那团脆弱模糊的冰蓝人影,强大浓厚的混沌之气足以将其没。 然而在距离对方几尺的时候,他的身形忽然顿住,随后目光缓缓下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体的正中央着的一把剑。 那是一把冰蓝的剑,通体晶莹透明,巧雅致,十分漂亮,剑柄上尚且挂着一条同样是冰蓝的剑穗,苏在轻轻晃动着。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剑是身外之物,怎么能被为神体所用?而且刚才,也没有看到这把剑,神体周围怎么还有藏有其他的隐蔽? 他很想张口问为什么,可是身体在溃散,生命在逝,他最后能做的,只是望向对方的脸,只能看见一双冷冽如寒星的平静的眼。 “轰隆——” 神体收剑的那一刻,长杪留在山里的身也微微晃了晃,长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强忍着灵体受损带来的晕眩和疼痛,他将剑尖。,入地面,借着剑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身姿拔如松,看起来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山在剧烈地摇晃着,他听见哗啦啦的石块倾落的声音不绝于耳,惊天动地,心知此处要塌陷,但没有出去的表现,依旧岿然不动。 下一刻,他身后出现了一团一人大小的混沌,灰黑的混沌散去之后,显其真身来。 “为什么?”斗移。,息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为什么你会有剑?” 长杪没有说话,甚至连回头看他真面目的意思都没有,伫立在原地,好像万年不化的冰川。 道理很简单,擅自闯入别人的灵体之中,就代表自己也抛去了身应有的保护,等于是两个神体之间的拼搏,哪个更强大,就能将弱小的一方食,这种方式最原始也最直接,斗移手段特殊,神体也比其他上神要强大,自有混沌之气庇护,可以轻而易举食掉没有保护的神体。 别人的本命法宝虽然同体相连,可以放在神识之中,但是也无法接近最脆弱纯净的神体,长杪不一样,他的剑就是从灵体之中剥离出来的,和他本是一体,是真正的同体而生,自然可以接近神体,为神体所用。 同样没有多少保护的神体,在他的剑面前如同脆弱的婴儿,轻而易举就被刺穿,毫无抵抗之力。 所以他说斗移胆子很大,不是轻狂,是真切的叹。 他虽然身体没有动,但神识已经缓缓扫了过去,看清楚了对方的真面目。 混沌掩盖下的,是一团被黑衣包裹的血,之所以说他是“血”而不是“人”,是因为他实在没有人的模样。两侧各有一团微微的突起,应该是双手,身下伸展出短短的两截大概是双腿,而头颅—— 饶是长杪已经见过不少古怪的存在,也第一次见到如此畸形的脸来。 那张圆形的脸是紫红,上下左右各有一只眼睛,最中间是的两只嘴巴,没有看见鼻子和眉,四只眼睛各有各的不同,狭长的,圆润的,都齐齐盯着长杪,若是一般人,恐怕只被这样一张脸盯着,就已经骨悚然,恐惧得想要立刻逃跑。 可惜长杪没有情,自然也不会有“恐惧”这样的反应,只是觉得太怪异。 “为什么?”斗移又不死心问了一遍, “是你的剑,太特殊么?” 长杪终于出声,冷淡而简单: “嗯。” “谁给你造的,是…山神?” 长杪问: “你知道他?” 他隐约觉得,对方说的山,指的就是寻深子。 斗移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也很奇怪,好像是嗓子破了个大口子,风使劲往里面灌着,呼哧呼哧的,笑了一会儿他才停止,低声道: “在很久以前,太久了,我都快忘了,我有幸见过他,得到过他的庇佑。他见我因外貌受排挤,便送了我一张面具,说有了此物,就无需再在意那些表象。可惜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你见过他,对么?”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