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顺手的很。”李莽抢先答道,又轻笑出声:“阿妹还舍不得让丫鬟安置了那羊角小弓,想要偷揣在怀里,时时拿出来看,还说着明要带去学,炫耀一番。” “我何时说过要带去学,炫耀一番的?”李姬瞪大眼睛,她不过是不释手罢了,却被兄长说的过了头。 李莽偷笑,李姬知他这是拿自己打趣了,气得嘟嘴。 李馗看着一对儿女说笑,心中原本因为公务而有些惆怅,如今也一扫而空,在温馨的家庭氛围中,顿觉的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用过晚膳。 李姬回了后院,并没有立刻去闺房洗漱,而是先去了趟书房。 看了约莫半个时辰的书后,她命丫鬟桃红去取了自己的雪羊角小弓来。 桃红递上小弓,忍不住发问:“已是入夜,姬姐儿要弓何用?” “阿兄在弓内刻了小字。我也应在弓内刻一个,后若是不小心丢了,有了这刻字的凭证,也好找回。”李姬道。 桃红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姬让桃红多点了盏小灯,借着月和灯光,拿了刻刀在小弓上认认真真地刻字,刻完之后,抬眼时见屋外廊下的小侍童正朝自己这边看来,便开口道:“小,你且来看看,我这字刻的如何?” 侍童进来,接过羊角小弓,看了又看,低声道:“刻得很好。” 李姬意地笑了。 她的丫鬟桃红柳绿皆不识字,她也曾起过教她们的意思,但是被两个丫鬟以女子无才便是德拒接了之后,就没有再提,而小不同,小肯学,而且进步极快,所以,她也乐于与小分享自己的学问。 第11章 011 李姬今天格外高兴,于是又道:“小,你且拿了你的那把弓来,我与你也刻一个吧。” 小侍童微微顿住。 李姬以为他不愿意,便问:“可是嫌弃?”嫌弃我的字不如你好。 小侍童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微动间重重地点了下头。 三刻钟后。 李姬低头细细吹掉弓上的尘屑,抬手把刻好的弓递给小:“你且看看,可还意。” 小接过弓箭,只觉得眼眶发热。 那黑牛角弓的里面,正中间的位置,秀秀气气的刻着一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秀气而灵动,仿若出水芙蓉,又似娇羞小月。 李姬见小看着那弓发呆,不言不语的,便忍不住靠了过去,仔仔细细看了几瞬后叹息道:“刻的是秀气了些。你不会嫌弃吧?” “不嫌弃。”小的声音有些别扭,僵硬的抱住弓,低声道:“很……很喜。” “喜啊!喜就好!”李姬眉眼弯弯,灵动的笑了起来。 …… 稷下学。 大儒站在前方,双手覆于身后,面容正的问眼前的学子们:“昨我虽休沐,却也布下作业,让你们莫要荒废好时辰,记得去郊外习场练弓箭,诸子可有做到?” “诺。”学子们点头回道。 大儒目光威严的扫过众学生,这才意地点点头。 这时,却见门外跨进一个身形肥胖的小儿,看长相约莫八九岁上下,他身后跟着两名穿深衣的侍童,一侍童提着装书的木匣子,一侍童提着装零嘴的食盒。 那小儿虽迟到,却不见窘,反而威风凛凛的携着两名侍童往里走。 大儒见了,怒声呵斥:“博中,你且站住!” 那被唤作博中的胖小子这才止了脚步,朝着大儒作揖道:“先生,早。” “早?”大儒问道:“辰时已过,还早?” 博中无所谓的耸耸肩,心道,于我而言,算早了,要不是阿娘非拉我起,先生辰时也见不着我! 大儒见博中一副恬不知的样子,气的拿了戒尺走上前道:“伸手心出来!” 博中最怕被打戒尺,此刻死命攥了手掌不肯伸出来。 大儒更气,徒然提了声调:“手心伸来!” 博中朝身边的侍童使眼,那侍童不过十岁有余,虽也怕大儒的戒尺,但到底习惯了替主子受罚,便抖着身子伸出手心来。 大儒气的吹胡须:“博中,我是让你自己伸出手心来,不是你的侍童!” 博中就是不伸手,还猖狂道:“家父乃是博渊,先生岂敢打我?” 李姬跪坐在蒲团上,听到博中的话,眼睫微微一动。 她曾偶然听阿娘和母阿婆攀谈。 说是阿翁在朝中最大的阻力便是那守旧的博渊。 这博渊原是世袭贵族,后其嫡妹当上皇后,且肚子争气,一举得男,便是如今的太子魏正,而博渊因学富五车,又是太子亲舅舅,便被任命为太子傅,教授年幼的太子学问。 听闻那太子傅博渊已年过五旬,可博中才是八九岁上下的稚童,看来是老来子。 从去年寒冬到今年入暑,博中总以生病为由请假。 李姬上了大半年的学,统共也没见过这博中几回。 如今看他身形偏胖,气红润,也不像时时生病的病秧子,且今竟敢借着父亲的名头顶撞大儒,可谓狂妄自大,浑身一股子纨绔气。 怕是,在家中甚是宠溺了! 大儒并非不怕太子傅,可如今堂学子皆看着他,而师表的威严绝不能失。 “你既不肯伸出手心,便去屋外站着。”大儒神稍缓道。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