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轶言似乎醒了一段时间,正背对着他看手机。他穿着单薄的黑衬衫和运动,赤着脚。 谢淮的目光落到他唯一出来的几寸皮肤上,突然觉得他踝骨的形状有点好看。 “醒了?”他冷不丁蹦出一声问候,缓缓从里坐起来。谢淮被抓了现行,心虚地缩起脖子。 “我是不是抢了你的被子?” “还行,反正我不怕冷。”秦轶言收起修长的双腿,叠在前,“小家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晚我……体会到喜的觉了。” “喜?”谢淮惊讶地反问。 “准确来说就是一种积极情绪,具体觉我说不清。”秦轶言把手机递到他眼前,简单解释了一下手环的运作原理。 监测界面上有红蓝两条曲线,分别对应正反两种情绪。而在他的知里,两条曲线几乎都是平整的,偶尔会出现负面情绪的缓坡,从未有过积极的一面。 昨晚十点的红波形,是他第一次与他人的情产生了正面的共鸣。 谢淮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以后还会有吗?” “不清楚,但愿不是偶然。”秦轶言也不确定。昨晚之所以反应如此烈,是因为谢淮的遭遇和自己有太多相似之处,一时间引发了他的保护。 他想把他护在怀里,不再受半点伤害,仅此而已。 谢淮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他原本想问秦轶言喜自己吗,但仔细一想,答案并不重要——至少他不讨厌自己了。 想到这儿,谢淮心里一阵动,起身穿好衣服,取出外套里的烟盒。 结果一捏,里面全空了。 他耷拉下脸,丧气地撇嘴。 秦轶言抬眸淡淡道:“找个机会戒烟吧。” “戒不了,我把烟当安眠药用的。”谢淮摸了摸手腕,碰到表带下突起的伤疤,娓娓道来,“出车祸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靠安眠药入睡,也和你一样想停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烟也能放松情绪,就学会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不惯热烟。那种味道很呛人,就好像……有人撬开我的嘴把烟草往里灌。” 说到这儿,谢淮下意识掐自己的脖子模仿了一下,难受得直咳嗽:“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有些事就让它过去吧。”秦轶言见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已经到上课的点了,今天有课吗?” 谢淮心虚地低头:“有……早晨高数,下午大物。” 秦轶言盯着手表看了一会,无奈叹气:“算了,我想你一时半会还收不回心思读书。是我不好,没有尽到导生的职责。把课表发我一份,之后我会监督你的。” “我也会努力听课的。”谢淮小声支吾。 “先吃早饭,然后去书店买点教辅书。让我想想该怎么教你。” 谢淮点了点头,拉好外套拉链,跟他走了出去。附近是商业街,放眼望去就有不少早餐店。 “你想吃什么?” “随便。”秦轶言的回答非常直男。 谢淮想吃馄饨,就擅作主张地把他拉进了一家面店。秦轶言自然没什么意见,入座后点了碗面。 “我发现你好像不太喜吃米饭。”谢淮兴致地挑起话题。 秦轶言点头,挑起一口面进嘴里:“因为高原很难种水稻。” “那你们一三餐都吃什么?糌粑、酥油茶?” “差不多。” 谢淮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中闪出干饭的光芒:“好吃吗?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几天。” “我当然觉得不错。但听游客们说,吃不惯的人会觉得很干。”秦轶言抬头看谢淮炯炯有神的猫眼,忍不住抿嘴一笑,“暑假有空带你进藏,正好赶上藏历的雪顿节,应该能让你这只小馋猫吃个够。” “好耶!”他兴奋地咽下嘴里的馄饨,“一言为定。” 秦轶言看他手舞足蹈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但其实对他而言,一生最无拘无束的时光,也永远留在了那片高原上。 正如义母所言,无论如何藏族同胞都不会忘记他祖父一代人做出的贡献,在他们眼里,程鑫和程永沛没有半点关系。 这也是秦轶言在尔后岁月中沉浮,听过的最欣的话。 从回忆回到现实,他又看到了坐在对面虎咽的小馋猫。 “希望到时候你的事情也能完美解决。”秦轶言放下筷子,替他规划蓝图,“文学院那边我会尽量找老师帮忙,但前提是你得把大一所有的科目修过,还要在文学方面展示额外优势。我看过学校安排,之后会举办演讲比赛、十佳歌手和辩论赛等等活动,建议你都去参加。” “这些活动对我来说应该都不难。”谢淮喝了口汤,思忖着开口,“就是怕分配不好时间。” “你现在重修哪几门?” “大物、工科化学、高数下,还有一门……”说到这儿,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秦轶言微皱眉头:“还有一门什么?” “体育。”谢淮吐吐地接话。 秦轶言无语地翻白眼。 “体育是因为我当时心情不好弃考了,不然肯定过。”他气鼓鼓地为自己辩解,“不过等期中那会儿,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录个打太极拳的视频。”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