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晚,在明都慈善晚宴的后门,余鹤心烦意地叼着烟,漫无目的地走向命中注定的相遇。 在天飞絮中,提前遇见了他一生的救赎。 * 入夜,余鹤紧紧挤在傅云峥身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取到足够的安全。 傅云峥抱着怀里光溜溜的小仙鹤:“是在学校挨欺负了吗?怎么一直往我怀里钻。” 余鹤的脸贴在傅云峥肩头:“傅云峥,你怎么这么喜我啊。” 傅云峥轻笑一声,声音里的笑意:“因为你好看。” 余鹤说:“可是世界上好看的人那么多,如果他们也倒霉落到锦瑟台,你也会可怜他们吗?” 有些时候,傅云峥很难理解余鹤想表达些什么,但作为傅氏集团的总裁,哪怕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不影响他顺着往下说。 傅云峥说:“但我只喜你啊。” 余鹤对这个答案果然有点意,他握住傅云峥的手:“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 余鹤身体前倾,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地明示:“是不是想上我啊?” 傅云峥手指微微一蜷,脸愕然:“为什么这么说?” 余鹤了口水,喉结上下一划:“我发现,你的气场很攻。” 傅云峥笑出声来,以为余鹤是担心什么,便笑着安:“没事,我乐意让你当攻,你就当好就完了。” 余鹤摇摇头:“傅云峥,我没跟你开玩笑。岚齐是天生的受,他靠近我的时候,我会全身不自在,我能觉到那是种完全不同的磁场,但你本一点受的气质都没有。” 傅云峥静静听着余鹤说话,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做受还得有气质才能做吗?” 余鹤低声说:“我不想你为我受委屈。” 傅云峥单手扣在余鹤的脑后,下巴抵在余鹤发心,坦言道:“小鹤,我喜你,愿意把主动权给你,一是因为我身体确实不方便,二是我本来就比你大很多,要是自由恋也就罢,你之前都不认识我,把你接到我身边已然唐突,我很怕你......不开心,你当时本就诸事不顺,我要是再你什么,岂不成了落井下石。” 余鹤紧紧揽住傅云峥:“我当时真的.....傅云峥,要是没有你,我真不敢想我现在会是怎样。” 傅云峥隔着被子圈着怀中的余鹤,继续说:“三是我自己的私心。车祸之后我也觉得人生无趣,拖着这残废身子实在没什么意思,更不想你是因为权势委身于我,让你来......”傅云峥在余鹤耳边轻声说:“就能看到你为我意情的样子,男人的生理反应伪装不了,这个样子还能得到你的眷恋,我会很有成就。” 余鹤微微后撤,直视着傅云峥的双眼,呼微急:“我哪里是眷恋,我都着了魔了。” 傅云峥也望着余鹤,一低头吻就落到余鹤眼睑上:“在上在下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要紧,只要你喜就好。” 余鹤闭着眼,受到傅云峥温热的:“傅云峥你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或许医生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有一点点心理问题,自己也不能理解当时怎么想的,怎么会觉得和谁睡都无所谓,这太奇怪了。还好是你傅云峥,我真的、真的很庆幸。” 被赶出余家的那一刻,余鹤就像是件被丢弃的美瓷器,他的人生、自尊都跌的稀碎。 傅云峥把余鹤从泥沼中捡起来,细细擦拭干净,一片片重新拼好,用和包容为余鹤重塑自尊。 不仅如此,傅云峥还要把余鹤捧到最高的地方,不让任何人触碰到。 余鹤在傅云峥的世界里获得重生,这就是情的伟大力量吧。 傅云峥把余鹤拥进怀里,像是在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小孩:“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时至今,余鹤回想起在锦瑟台的三天心有余悸:“我在锦瑟台那三天浑浑噩噩,好在肖恩和王务川一直看顾着我,要不然都等不到你来接我,我可能就被谁带走了。” 傅云峥应了一声,不想让余鹤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说实话,那时候的余鹤大概是有点厌世的。 就宛若一绷紧到极限的弓弦,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它彻底断裂。 余鹤的神世界天翻地覆,却无人得知。 余鹤站在悬崖边上,随波逐,严重自弃,神和人格都处于濒临崩溃的危险境地。 傅云峥现在回想也不由后怕,他那时并不知余鹤有心理问题,好在他养的足够小心。 傅云峥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拿出个足够转移余鹤注意力的话题来聊:“肖恩是那个给你发教学视频的?” 教学视频??? 余鹤:“!!!!!” “你怎么知道?”余鹤猛然抬头,差点没撞傅云峥下巴上。 余鹤语无伦次:“你看了?我也没全看,后来也没怎么看,你看的是哪天传给我的?” 傅云峥轻笑一声:“昨天你往家里电脑传课件,让我帮你接收,建文件夹存课件时我发现有重名的,就......打开看了一下,发现你的教学课程......很别致。” 余鹤一头扎回傅云峥怀里,奇怪的羞心瞬间飙升,恨不能原地消失。 余鹤干巴巴地解释说:“当时他们一直要我做好心理准备。肖恩还送了我一份人体构造图,发了‘教学视频’给我,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疼。” 傅云峥忍俊不:“倒也怪有趣的。” 余鹤贴在傅云峥胳膊上,着傅云峥问:“那我学的还行吗?” 傅云峥没答,单手按住不断扑腾的余鹤:“别撒娇了,睡觉了。” 余鹤抬起脑袋:“我什么时候撒娇了,我是大猛一,大猛一从不撒娇。” “......好,你最猛,快睡觉吧大猛一,别琢磨这事儿了。”傅云峥没再揶揄余鹤,阖上眼说:“行了睡觉吧。” 卧室里安静下来,智能夜灯一点点黯淡下去。 很久以后,余鹤忽然问:“那他们说的特殊好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王务川以讹传讹吗?” 傅云峥没睁眼,时间久远,他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了。但总归也不过是类似余鹤对他而言很特殊,要王务川好好照看之类,至于怎么到了余鹤耳中就变成‘特殊好’,这个结论太过跳跃,纵然是擅长推理的傅云峥也答不上来。 傅云峥如实回答:“不知道他们怎么传话的,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问王务川,我哪儿有什么特殊好。” 余鹤念念不忘,听闻傅云峥居然没有‘特殊好’竟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望,忙追问道:“一点特殊好都没有吗?我都可以的。” “有,”傅云峥早就困了,他随口应承道:“我的特殊好是你。” 第62章 针灸课程是小班教学, 算上余鹤只有十个学生,这令余鹤本不存在逃课不被发现的可能。 好在沈涵知晓余鹤晕针,一堂两个小时的大课, 前一个小时讲经典案例分析,后一个小时分组练习。 原先的老师郑教授带着其余九个人,而余鹤能得到沈涵的单独指导。 在众人羡的目光下, 余鹤跟着沈涵离开教室。 看着余鹤离去的背影,刘瑞通冷嗤一声:“什么东西,晕针的人也配学针灸,沈老就算再用心教能教出什么, 烂泥扶不上墙。” 梁冉皱起眉:“你也太恶毒了吧。” 刘瑞通很是不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梁冉说:“刘瑞通,你也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很少有人会无缘无故晕针,作为同窗你毫无怜悯之心就算了,一直用这个嘲讽别人是你这个医学生该做的吗?” 刘瑞通放下手中的针盒,侧身看着梁冉:“晕针是心理障碍, 其中有50%表现为异常人格,从大类上讲, 人格障碍属于神疾病,一个神病也能做医生?我提前劝退他, 是为了患者好, 你也不想找个神病治自己吧。” 梁冉深一口气, 深觉自己刚才那句‘恶毒’说的太早了。 一旁的杨雨晴听到后, 咬了下嘴。 她很清楚刘瑞通对余鹤的恶意是因为自己,也清楚她越替余鹤说话, 刘瑞通越针对余鹤。 可刘瑞通实在太过分了。 杨雨晴忽然开口,颤抖着声音说:“刘瑞通, 校辩论社团在招新,你要不去看看吧,我看‘白马非马’这套诡辩你运用的很娴。” 现在是课间,郑教授还没来,几个同学有去卫生间的也有在座位上玩手机的。 班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其中三个吵了起来,剩下的同学都不由看了过来。 王广斌率先走过来,问梁冉:“怎么了。” 梁冉被刘瑞通气得肋叉疼,他单手按在按在间,摇摇头,没说话。 刘瑞通面对三个人,目光越发冰冷。 他深深看了杨雨晴一眼:“你不是不会吵架吗?你不是一吵架就哭吗?维护起余鹤来你倒是有很多话说。” 杨雨晴曾经把刘瑞通当成朋友,他们一组的时候合作的也很愉快,大一上半学期,杨雨晴当班长的工作进行很不顺利。 针灸推拿专业很难,入学时有15个同学,开学不到两个月就有6个转了系,本来班里人就少,只剩下9个人以后什么活动组织起来都特别费劲。 运动会的时候因为报名参赛的事情还产生了些不愉快,后来上课时刘瑞通问杨雨晴怎么不怼回去,杨雨晴才把自己吵架时容易哭的事情告诉了刘瑞通。 可一旦反目,曾经的信任都成了如今刘瑞通攻击自己的手段。 杨雨晴想不明白为什么刘瑞通会变成这样。 杨雨晴眼圈红了,她仰头倔强地看着刘瑞通,不想哭出来,只能竭力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你明知梁冉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恶意曲解,如果在你的判断力之下晕针是神疾病的话,那我真觉得你才是那个不该来学医的人,信口雌黄、自大妄断。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比起一个晕针的大夫,你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更可怕!” 刘瑞通攥紧拳头:“我要真睚眦必报,就不会每天都把自己的针盒放好,生怕吓到那个废物!”他被杨雨晴气极了,一把拿起桌面上的针盒就往教室外走:“你们不是觉得余鹤晕针问题不大吗,那倒要看看他在针盒面前能坚持几秒。” 梁冉忍无可忍,一把拽过刘瑞通的手臂,在刘瑞通回头的瞬间一拳打在刘瑞通脸上:“卧槽,你他妈有病吧!” 这一拳力道很猛,一下将刘瑞通打倒在地。 针盒落下地上,银针哗啦一声洒了地。 梁冉还要上前再踹,被王广斌一把搂住往后拖:“冉哥!冉哥!冷静!” 梁冉被气的上头,力气大的不可思议,居然一把推开了王广斌。 王广斌后退一步撞在桌上,差点摔倒,他扶着书桌站稳,来不及阻拦,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别踢肚子啊!” 正这时,教室门‘嘭’的打开。 余鹤一个健步冲过来,挡在刘瑞通前面,伸出胳膊拦住梁冉:“冉哥!冉哥!” 第一次有人替余鹤打架,余鹤可比自己打架紧张多了,他抱着梁冉的肩膀:“冉哥!没事,没事!” 梁冉试图拨开余鹤:“余鹤你别管,我今天非得揍死这个杂种。” 余鹤牢牢挡在梁冉面前:“不生气啊不生气,咱不跟他一样。” 梁冉脸通红,指着刘瑞通:“这杂种要拿针盒吓唬你,。” “我知道我知道......”余鹤拦住梁冉,劝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余鹤抱住梁冉,拍了拍梁冉的后背:“你歇会儿,我自己打。”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