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余鹤再也没有担心过某一天会被傅云峥替换掉,也不再担心傅云峥会选择别人。 他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之间如今是双向选择,建立了无比深刻且不容斩断的羁绊。 很多次谈,余鹤都很明确地表示,如果有一天傅云峥敢离开他,他会把傅云峥抓回来。 傅云峥终于意识到余鹤不是再开玩笑,也不是在说情话。 余鹤是在陈述事实。 余鹤不允许傅云峥离开他,他走的每一步每一步都是为了追上傅云峥,也是为了捉住傅云峥。 在这段情中,主动权原本是傅云峥让渡给余鹤的,可不知不觉间,余鹤已经彻底把傅云峥当做唯一的伴侣,宛如只成年的雄兽,努力把傅云峥往自己窝里叼。 余鹤再也不是只能寄居在傅云峥身边的小鹤了。 傅云峥欣喜又心惊,不得不承认:“确实长大了。” 翅膀硬了。 第74章 复赛面试这天, 京市下了场大雨。 送余鹤去考场的司机很悉京市的路况,提前一个小时给余鹤打电话,告诉余鹤这样天气很容易堵车, 提醒余鹤早点出发。 从酒店到考场并不算远,平常开车只要十五分钟,下雨的话可能要四十分钟。 余鹤正在吃早饭, 拿着包子探头往窗外望了一眼:“在车上坐四十分钟,我还不如走过去。” 傅云峥刚夹起一筷子藕丝:“别闹。” 余鹤掰开包子:“那我肯定晕车。” “你同学不是给你独门秘方了吗?”傅云峥问:“你贴了吗?” 余鹤起上衣,给傅云峥看肚脐上贴的防晕车脐贴:“贴了。” 余鹤的肢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削瘦,薄薄的肌覆在上面, 有六块腹肌的轮廓,还有两条漂亮的人鱼线,向下延伸,原本该引人遐想。 是的,原本。 现在这节上正中间贴着块褐脐贴,暧昧遐思尽断不说, 还有几分搞笑。 傅云峥扫过一眼就不再看,转身给余鹤倒了豆浆, 说:“快吃吧,吃完早点出发。” 余鹤听话的把豆浆喝掉:“雨天寒, 你腿疼吗?” 傅云峥摇摇头:“不疼。” “不疼就好。”余鹤起身拿起背包, 边走边说:“我先走了, 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坐车, 一会儿实在晕车我再走过去,这样总行了吧?” 傅云峥到行李箱边装了一套干衣服给余鹤:“那把衣服放车上, 你走过去车也到了,回车上把衣服换了再去考试。” 余鹤俯身, 在傅云峥脸上落下一个轻吻:“还是傅老板疼我。” 傅云峥转动轮椅,退开些许:“快去吧。” 出门时雨还没有停,路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差,轿车刚驶出酒店就开始堵车,车辆在公路上慢慢挪动,穿着黄马甲的警站在路口,尽职尽责地指挥着通,然而路上车委实太多,一个红绿灯还是要等三四次才能过去。 真是比走快不了多少。 余鹤将头靠在车窗上,撑着手看窗外的行人。 打在车窗上形成一道道水印下,路边的积水很深。 雨幕中,有着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有从地铁口出来低头看叫车软件找车的上班族、有骑着电动车驰骋的外卖小哥...... 堵在车道上的车辆,形匆匆的行人。 都在雨里。 也不知是不是王广斌给的防晕车脐贴起了作用,余鹤倒是真没晕车。 余鹤想起来陈思健跟他讲过,陈思健是在一个寒冷的大雪天,看到了一辆簇新的桑塔纳发了发愤图强的决心。 在这场大雨中,不知是否也会有哪个少年点燃了心中奋斗的火焰,如陈思健般跃过龙门,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路过一条主干道时,余鹤看到一拄拐的老人站在路边招手打车。 在京市,平常早高峰打车都不容易,更何况还是雨天。 余鹤说:“师傅,靠点边。” 车缓缓停在路边,余鹤摇下车窗:“老先生,这儿打不着车。” 那个老人看向余鹤。 余鹤打开车门:“您先上车吧,去哪儿我捎着您。” 老人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水的脚。 余鹤往里坐了坐,留出空位:“没事,也不是我的车您不用心疼,先上来,这儿不让停车。” 隔着雨幕,老人的眼神中似乎出一丝笑意,没有再拒绝,收起伞弯坐了进来。 老人把拐杖和长伞放在脚下:“劳烦小友了。” 余鹤的目光从老人的拐杖上一扫而过:“举手之劳,您去哪儿?” 老人回答:“就到前面路口,家里人在那边接我。” 余鹤了然,前面是一座高架桥,掉头绕一圈没一个小时下不来,老人最不给家里人麻烦,想必是老人主动约定从前面路口碰面。 余鹤把纸巾盒递过去:“成,您擦擦水,您衣服都了。” 老人接过纸巾盒,朝余鹤笑笑,面容慈和:“多谢。” 余鹤发现老人接纸巾盒的手微微发抖,就调高了空调,并扭身从袋子里拿出那件备用外套:“要不您把这外套换上吧,不然一会儿里面的衣服也该洇了。” 老人的目光余鹤手中的破牛仔服,婉转拒绝:“不必了吧。” 余鹤说:“别客气,我看您岁数大了,您这个年纪着凉不容易好,末夏初的雨水寒气最重,可别不当回事。” 老人摇摇头:“孩子,我这把年纪哪儿有穿这个的。” 余鹤一想也是,让大爷换上牛仔外套出去确实不太得体。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卫衣,这件卫衣就是很普通的款式,没什么年龄限制,就是前的猫爪暗纹略显跳,但因是银线暗绣,并不是很显眼。 余鹤拉开拉链:“那您穿我这件吧。” 带有体温的卫衣递过去,老人略一犹豫还是接了过来。 余鹤反手套上牛仔外套。 所谓人靠衣装,余鹤生的原本就帅气,穿卫衣时是副清清的学生模样,换了件外套气质登时一变,就电视上偶像歌手似的,在脸上贴两颗钻就能立即参加公演出道。 对待热心肠的小孩,老人也不好再推,便下被雨淋的夹克,换上余鹤的灰卫衣。 虽然说卫衣和运动服的款式相差不大,但余鹤的衣服都是造型师搜集来的设计款,上身很有型,一上身,老人立马年轻了十岁不止。 这件卫衣很厚,换上后很快驱散了身上寒意,人体本能趋利避害,暖和的衣服一沾身就不想下来,老人自我说服着,接受了口上的猫爪图案。 老人看了眼余鹤:“你不是京市人吧。” 余鹤回答:“是,我是云苏人。” 老人沉道:“难怪看着眼生。” 几句话的功夫,车开到了路口,见老人要把外套下来,余鹤忙说:“您穿着吧,外面还冷。” 老人点点头:“那你住哪儿,改天给你送过去。” 余鹤说了酒店的名字,又接着说:“不用单独跑一趟,快递邮过来就行。” 老人推开车门拄着拐杖下了车:“再会。” 余鹤摆摆手。 看到老人上了辆车,余鹤才收回视线。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向余鹤。他猜测余鹤多半是看到老人拄拐,就想起了同样腿脚不好的傅先生,不由慨:“余少爷,您心肠可真好。” 果然,余鹤回了句:“老人家行动不便,能帮就帮一下吧。” 余鹤出发的早,到考场时距离面试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和其他考生一起在候考室等着签。 助考人员把标着号码的乒乓球倒进纸箱晃了晃,从前往后走请各位考生摸号。 余鹤身高腿长,蓝牛仔外套穿在身上更像是参加选秀或者是参加试镜的小明星,怎么看都不像来考中医药知识的医学生,他进侯考室的时候比较考场里人少,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会儿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号箱上,考号的考生理所当然受到瞩目。 余鹤站起来时,教室内隐隐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动。 助考人员记录下余鹤名字和考号,分组把考生们带到相应的面试房间。 坐在楼道里的排椅上,身边的考生都很沉默。 余鹤原本还有点紧张,但由于这次面试时间更长,等到第三个同学考完出来,余鹤的紧张情绪便已经消耗殆尽,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只想回家。 傅宅的饭菜不放味调味,对余鹤这种口重的人而言吃起来难免有些寡淡,但总也不吃还怪想念的,也可能是这阵子天天跟着梁冉他们胡吃海,每天不是烧烤就是火锅,吃这些滋味浓重的东西吃多了,反倒怀念起那清清淡淡的家常小莱来。 助考把余鹤带进考场时,余鹤还在想回家吃什么。 很快,他就没时间想别的事情了。 进考场后,余鹤礼节地微微低头给各位考官问好,以此赚取印象分。 谁料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件非常眼的卫衣。 灰卫衣上左口绣着的猫爪图案,一个小时前还在自己身上。 余鹤目光上移,不期然看到一张悉的脸。 居然是那个打不着车的拄拐老人! 老人坐在正中央主考官的位置上,桌卡上写着他的名字。 李斯贤。 能坐在思邈杯复赛主考官的位置上,这个李斯贤定然也是中医学界的泰斗,只是余鹤并不认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