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键盘发出的声响充分反映了余鹤的抓狂心情。 余鹤说:“傅云峥,电子竞技,永不言弃!咱们要创造奇迹!” 傅云峥虚心求教:“什么奇迹?” 余鹤开始白做梦:“没准对面忽然掉线一个呢。” 傅云峥很敷衍地说:“好吧。” 今天,傅云峥没有凌晨三点起来玩游戏,因为余鹤直接拉着他玩到三点。 之前傅云峥一直以为,出于对用户游戏体验考虑,过多连胜或是过多连败后,都会受到游戏匹配机制的限制。 比如一个人总是连胜,那么系统在配局将分给他游戏水平相对较低的队友,或者游戏水平更高的对手,降低他获胜的概率,以此来维护游戏的平衡。 反之亦然,当一个人玩了十几局还没有拿到今首胜时,系统也该给他们匹配一些好队友和菜对手吧。 本没有。 从晚上八点打到凌晨三点,余鹤和傅云峥一局都没有赢过。 十三连失败连到余鹤都觉得离谱。 在等待游戏匹配期间,余鹤撑着手都睡着了。 傅云峥倒是不困,工作时连着三两个通宵是常有的事情,但他看到余鹤困得睁不开眼还要玩,不由担心余鹤明天又要翘课。 “别玩了。”傅云峥起身推了推余鹤肩膀:“明天再玩。” 余鹤摇了摇头,像一只犯困的小动物,透出一种极可的憨:“我睡着了吗?” 傅云峥忍俊不:“好像是的。” 余鹤抬手揽住傅云峥的脖颈:“傅老板,怎么一直输啊。” “明天再玩,”傅云峥放轻声音,哄孩子似的哄他家二十四岁的余少爷:“先回去睡觉吧。” 余鹤又困又想玩,窝在电竞椅抱着傅云峥腻歪,也不说回去睡觉,也不说继续玩。 对不听话的小鹤,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傅云峥没给余鹤准备时间,直接弯抄起余鹤的膝弯,一把将余鹤横抱起来。 余鹤下意识抱住了傅云峥的后颈,整个人瞬间清醒了:“我靠,你不能负重吧,快把我放下来。” “早好了,”傅云峥抱着余鹤走出书房:“你又不沉。” 恢复晨跑与健身后,傅云峥身上的肌都回来了,肌腹肌的线条畅明显,抱起余鹤来游刃有余。 余鹤单手环在傅云峥脖颈上,另一只手摸摸索索,在傅云峥的肌上按来按去。 高大英俊的男人停下来,深邃的眉眼微垂,问怀中的余鹤:“好摸吗?” 余鹤仰起头,和傅云峥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回房后,傅云峥把余鹤放进浴缸里,而后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台子上,俯身把余鹤身上的t恤衫拽下来,扔进脏衣篓:“子自己,洗澡睡觉了。” 余鹤伸手去够傅云峥:“一起洗。” 傅云峥垂眸看着浴缸中的余鹤:“我洗过了,你自己洗。” 余鹤扒拉着傅云峥的腿:“那你帮我洗。” 傅云峥对余鹤无可奈何,只能叹道:“又撒娇。” 傅云峥迈进浴缸,替余鹤把剩余的衣服都下来,调热水温打开花洒。 余鹤闭上眼,觉到温热的水从头顶淌下来,暖暖的。 洗完澡,傅云峥用浴巾擦干余鹤,又隔着浴巾把余鹤从浴室抱回上。 余鹤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呼呼作响,觉得吵,就把头往被子里扎。 傅云峥说:“不吹干睡觉会掉头发。” 余鹤想说我头发多,可他实在太困了,只能任由傅云峥从被窝里捉出来,被子掀开吹干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后,屋里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灯也灭了。 身边的轻微下陷,余鹤翻了个身,把傅云峥搂进了怀里。 余鹤糊糊地说:“早上别去晨跑了。” 傅云峥温热的手掌搭在余鹤手臂上:“你不是睡着了吗?” 余鹤和傅云峥十指相扣:“我得抱住你,免得你又不好好睡觉。” 傅云峥说:“你这样搂着我,我都枕不到枕头,怎么睡?” 余鹤把手臂垫在傅云峥颈后:“睡吧。” 傅云峥枕在余鹤手臂上,过了会儿听余鹤呼渐沉,便轻轻推开余鹤的手,去拽自己的枕头。 余鹤把傅云峥揽回来,霸道地问:“干嘛去?” 傅云峥轻轻一叹:“你怎么又醒了?” 余鹤撑起手臂俯视傅云峥:“我刚刚是装睡,就是考验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偷跑,你没经过考验。” 余鹤得意洋洋,好像逮到了傅云峥做什么坏事一样。 傅云峥失笑道:“谁偷跑了,我就是拿个枕头,你胳膊太硬。” 余鹤把下巴搭在傅云峥肩上,蹭到傅云峥怀里去睡:“那我枕你肩膀。” 余鹤的头发跟小钢针似的,蹭在傅云峥脖子上。 傅云峥不得半托住余鹤的头,用手掌把头发和脖子分隔开。 “为什么非要搂着睡?”傅云峥很是不解:“你就像以前一样贴我胳膊上睡不行吗?” 余鹤非要搂着:“哎,老夫老情淡了是不是?连睡觉都不搂在一起了,那我干脆去沙发上跟小野猫睡好了。” 傅云峥沉默了一会儿:“小野猫在我枕边呢,你去沙发上也只能自己睡。” 余鹤动了一下,看起来准备炸。 傅云峥赶紧把余鹤的头按在怀里:“好了好了,搂着睡。” 余鹤把头往傅云峥怀里一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因为余鹤昨晚不肯服输、屡战屡败、永不言弃的战斗神,余鹤第二天又逃课了。 作为中医学院的刷分怪,已经攒够学分的余鹤大胆抛弃了平时分,提前开启了自己的暑假,找回了曾经昼夜颠倒的生活。 不太健康,但很快乐。 夜里,余鹤躺在傅云峥肚子上翻看医书。 余鹤一边看书,一边举起自己的手对着光打量,比比划划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研究的心得。 自从傅云峥腿好以后,余鹤还是头一回这么认真地分析病例,相关案例分析做了足足二十几页,打印出的资料铺了半张,资料上是用红笔勾出来重点。 傅云峥捡起一沓案例翻了翻:“这是你们期末考试的内容吗?看得这么认真。” 余鹤摇摇头:“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手指受了伤。” 傅云峥久病成医,也能看懂许多医学专有名词,他看了两行,实在没什么兴趣,随口问:“什么朋友?” 余鹤翻了个身,凑到傅云峥耳边小声说:“我答应他不把他的事告诉别人,但可以偷偷告诉你。” 傅云峥本来也不是很在意:“那算了,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 “我是给你买琴的时候碰见他的,哎,我琴呢?”余鹤猛地从上坐起来:“还在车上?我去车库里拿上来。” 余鹤一惊一乍,傅云峥差点让余鹤挤到地上去。 傅云峥单手按住余鹤:“琴拿上来了,在你屋里。” 余鹤踩上拖鞋,趿拉着跑到隔壁房间将琴箱拿了过来,他把小提琴拿出来给傅云峥看:“我不太懂琴,你觉得还行吗?” 傅云峥把小提琴拿过来,手指在琴身的焦痕上拂过:“好物不坚,琉璃易碎,只可惜......” 傅云峥没往下说。 可惜能欣赏的人恐怕不多 小提琴作为西洋乐器中最有代表的乐器,充着西洋古典乐器的华美与辉煌,西方人更偏尽善尽美、富丽堂皇的作品,对于‘缺憾美’的青睐远不及东方这样渊源悠长。 小提琴应当是高贵的、无瑕的、优雅的。 这些焦纹就如同美人脸上伤疤,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 傅云峥作为西式教育下培养出来的资本英,少年时也是无法接受半点缺憾的。 可人生中的缺憾的存在,原也不在你是否接受。 世界永恒运转,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遭逢一场大难,傅云峥过于执傲的心沉淀下来。 他开始接受人间的圆有限,金钱、地位都换不来真正的十全十美。 生命中多一些遗憾未必是坏事。 傅云峥一生之中遗憾良多。 父母早逝、长姐远嫁、亲友不睦、英年蒙难、瘫痪三年...... 傅云峥的目光落在余鹤身上。 而这半生的风霜雨雪,终是被一件圆抚平。 傅云峥再次抚过琴身上的焦痕:“我很喜。” 这句喜表面像在说小提琴,细听又像在说别的什么。 余鹤没做多想,只是说:“我们出门游历时,可以带着它。” 出门游历,是余鹤师门中的规矩。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