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他们都能背叛彼此,那可真是斗转星移、天塌地陷。 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难以割舍的信任。 但陈思健和岚齐之间可没什么信任可言,岚齐不需要信任陈思健,陈思健更是完全不信任岚齐,岚齐就算是不小心摔倒,陈思健都觉得他是故意往傅云峥怀里摔。 所以即便知道傅云峥不会和岚齐发生什么,陈思健还是忍不住心头火起。 陈思健深一口气:“他总是这样。” 余鹤回过神:“怎样?” 陈思健咬牙道:“看见好看的男人就往上贴,认识半个小时就敢跟人去酒店,见过两次面就敢去对方家里,每次都醉醺醺的,糊糊,至今没有别人割掉器官,真是运气好。” “他又不傻,”余鹤劝道:“大哥,没认识你之前岚齐不也活的好好的?。” 陈思健越说越来气:“好个!有一回他哪个朋友过生,我他妈在酒店找到他时,你知道他身边有几个人吗?三个!,要不是我给他带出来,第二天早上他都不记得到底几个人上了他。” 余鹤沉默了一会儿:“大哥,你又不和他处对象,怎么会在乎这些?” 陈思健骂了句脏话:“不知道,明明这事儿我不吃亏,但我就是不看他那样。” 余鹤问:“大哥,你为什么喝酒?” 陈思健怔忪在原地。 余鹤没看陈思健,也没看岚齐,他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边云。 “喝醉就不会烦了,麻木的人不会痛。”余鹤转头看向陈思健,眼神清亮透彻,仿佛能悉因果:“大哥,如果你不能一直拽着他,就不要叫醒他。” 陈思健虎目一颤,看向和傅云峥并肩坐在一起的岚齐,脸上出些许疑惑,似乎不能理解岚齐和傅云峥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傅云峥绝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但和傅云峥坐在一起的岚齐姿态却很放松,他双手撑在身后,双腿微微晃,侧头仰着脸和傅云峥说话。 傅云峥脸上没什么明显的神情,略显冷峻。 陈思健奇怪极了,傅云峥是岚齐鲜少会接近的类型。 岚齐明明很不擅长和高冷的人说话。 他们有什么可说的呢? 让陈思健坐在那儿,他都不知道能和傅云峥闲聊些什么,总不能谈生意、谈股票吧。 那也太煞风景了。 余鹤顺着陈思健的眼神望过去,目光是比湖水更深沉的温柔:“你真的该跟傅总学学。” 陈思健一头雾水:“学什么?” 余鹤收回视线,对陈思健说:“陪伴是不需要声音的。” 话越多的人孤独,岚齐和陈思健在某些方面很像,太像的两个人在一起,情绪对撞会更烈。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红马甲的阿姨走过来。 陈思健起身去:“张姐。” 离得近了,余鹤才看清红马甲上印的白字: 戒酒互助会。 陈思健向余鹤介绍:“余鹤,这是我们互助会的会长,张,张姐。” 余鹤站起身,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姐,您好。” 陈思健还没向张介绍余鹤,张便笑着抬起手,拦住了陈思健的话茬。 张说:“不用你说,我知道,这肯定就是你那个长得跟画似的弟弟,可真好看。” 余鹤有些不好意思,拧开一瓶递给张:“张姐,您喝水。” 张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穿着朴素的运动服,戴着防晒帽,看起来很朗。 她接过水,脸上的笑容很和蔼:“小鹤是吧?” 余鹤点点头:“张姐你好,我是余鹤。” 张左右看看余鹤,叹道:“哎哟,这都是体凡胎,怎么就能长得这么好看,难怪小齐来了小齐不回去,陈总过来找小齐也半天没回去。” 陈思健脸上出几分歉意:“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和兄弟聊天没注意,耽误大家时间了,劳烦张姐专门来找。” “没事,没事,能在西北这么远的地方碰到是缘分,你要是想和小鹤他们多待一会儿也成,我们在下个景点会合。”张摆摆手:“只是有一点,不许喝酒。” 陈思健犹豫了一下,转身对余鹤说:“兄弟,我还是带着岚齐先回去,那边人多他还能听点话,我一个人实在管不住他。” 余鹤忍俊不,笑道:“成,大哥,咱们回去再聚。” 陈思健拍拍余鹤肩膀,跟张姐一起去把岚齐叫走了。 岚齐明显不想走,看看张姐又看看陈思健,最后又看向余鹤。 余鹤朝岚齐挥挥手:“快去吧,回头找你玩,让你摸腹肌。” 岚齐问:“摸你的还是摸傅总的?” 余鹤说摸谁的都行。 岚齐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余鹤走到傅云峥身边,望着陈思健和岚齐渐行渐远的背影,慨道:“老房子着火,轰轰烈烈。” 傅云峥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向余鹤。 余鹤无辜回望。 “岚齐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傅云峥转身打开车门:“咱们也走吧。” 余鹤坐进副驾驶,拉上安全带:“我大哥身边也有过不少人,偏偏被岚齐住了,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傅云峥和陈思健他们不,他也不是个喜背后议论别人是非的人,便沉默不语,转动方向盘倒车,而后换挡。 重型皮卡在草原的公路上疾驰。 余鹤打开车窗,草原的空气好,公路上没有通信号灯,车不用总是因红灯停下又启动。 只要车不晃悠,他就不会晕车。 余鹤是很好养的富二代了,其他富二代们趋之若鹜的跑车,余鹤却避之不及。 高档跑车所追求的极致推背,就是余鹤的催吐符。 趴在车窗上,余鹤受风拍打在脸庞上清的微痛,神清气,心旷神怡。 余鹤的心旷神怡很快被手机铃声打断。 他接到了岚齐的电话。 岚齐在电话那边哽咽着说:“余鹤,你能来接我吗?” 余鹤看了眼傅云峥,把手机话筒公放:“你在哪儿?” 岚齐的声音鼻音很浓,啜泣道:“陈思健说我当着你的面还勾搭傅总,他说......他说我下。” 余鹤拧起眉:“他怎么能这么说你?他在你身边吗?你让他接电话。” “没有,自己开车出来了,”岚齐说:“刚才路上冲上来一只羊,我打转向躲羊,然后......车就翻了,羊也死了呜呜呜。” 余鹤:“!!!!!” 余鹤吓了一跳:“车翻了?你没事儿吧,报警了吗,叫没叫救护车?” 岚齐哭着说:“怎么办啊余鹤,他死了。” 余鹤猝然大惊,心都该跳出来了,他点了一烟,深深一口:“谁死了?” 岚齐说:“小羊死了。” 悬着的心又一下子落回去,余鹤无语了半秒。 傅云峥实在听不下去两个笨蛋同鸭讲,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冷静地说:“先问他在哪儿。” * 平坦的草原极空旷,像片绿的海洋,一望无际,视野极佳。 还没有开到岚齐发给余鹤的定位点,余鹤就看到了事故现场。 一辆黑路虎翻倒在公路旁边的沙子上,岚齐抱膝坐在路边,马路中间有一只死相凄惨的羊,后面放着一个三角警示牌。 余鹤叹了口气:“看来他是没报警。” 傅云峥停下车,说:“没事,一会儿我找人来处理事故,先把他带回去吧,估计吓坏了。” 余鹤和傅云峥并肩走下车。 “岚齐。”余鹤叫了他一声:“你没受伤吧?” 岚齐抬起头,他颧骨和额角处有明显的擦伤,白净的脸上血痕格外显眼,身上也灰扑扑的,看起来狈极了。 余鹤快步走过去,蹲在岚齐身边:“你磕着哪儿了吗?走,我带你去医院。” 一看见余鹤,岚齐眼圈又红了,眼泪簌簌地落下来:“余鹤,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不会真的勾搭傅总,也不会和你上的。呜呜呜呜呜,我只是......我只是看你长得好看,就想和你逗着玩。” 余鹤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岚齐:“好好好,我知道啊,咱们不一直这么开玩笑吗,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要不我早不跟你玩了,对不对。” 余鹤和岚齐认识了这么久,这是岚齐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解释这件事,也是余鹤第一次见岚齐哭。 作为锦瑟台的酒水销售,岚齐受过的委屈多了去了,因为玩儿的开,当面骂岚齐是婊子的都不少见,他们都说岚齐是公共汽车。 岚齐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不在乎地说,对啊,只要长得帅又有钱就可以,但你不可以,因为你丑。 岚齐会因为陈思健骂他而难过成这样,看来岚齐对陈思健的觉,也远非表现出来那样随意。 真是的,谈个恋就不能直接点吗? 一边是大哥,一边是朋友,两边对余鹤而言都很重要,他帮谁不帮谁都不合适。 岚齐把纸巾攥在手里,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沙子上:“对不起,我让你不舒服了是吗?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不要觉得我是那种人。” 余鹤求助地看了看傅云峥,用眼神询问这可怎么办啊? 傅云峥走过来,也蹲在岚齐面前:“岚齐。” 听到傅云峥的声音,岚齐微微一怔,却没抬头,反而把头埋得更深。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