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轻叹道:“这么好看,我怎么敢把你单独放在外面招摇,所以别说只是把宅子押给银行,就是全卖了不要,我也得赶紧把你赎回来。” 第137章 余鹤在茶台前落座, 听着几人谈。 这场谈判到场的人很多,除了傅云峥、黄少航还有拐子三和一个没见过的老头,据说是老马的人, 都叫他周叔。 拐子三是典型的东南亚骨相,第一眼看过去给人的觉就是很凶。 他的眼窝很深,眉眼距离较近, 抬眼看人时聚焦强烈,好像在恶狠狠地盯着你,盘算着什么毒计。 凶恶的面相显出一种残忍的冷酷,即便在四千万美元惑下, 拐子三对傅云峥热情得就像对待摇钱树,但余鹤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黄少航承担了翻译的工作,一会儿说缅语,一会儿说英语,偶尔还夹杂几句中文。 余鹤的语言系统受到了巨大冲击。 拐子三一直在说缅语,语速很快, 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揽着黄少航的肩,用大的手掌拍打黄少航后背。 黄少航后背还有伤, 每被拍一下都微不可察地皱起眉。 余鹤刚想说什么,傅云峥的手就按到了余鹤腿上。 傅云峥借着端茶站起身, 不动声地和黄少航换了个位置。 余鹤和傅云峥没能就到底谁留在缅北谁回国达成一致意见, 拐子三和周叔也对此各执一词。 拐子三主张傅云峥留下, 由余鹤回国筹款;周叔则很赞同余鹤的观点, 认为余鹤回到傅家也不能要来这么多钱,这事还得傅云峥亲自回傅家才能办成。 因意见达不成统一, 拐子三吩咐人带余鹤和傅云峥先回房休息,自己也继续和周叔沟通。 关上门前, 傅云峥听见拐子三说: “如果傅云峥走了不回来怎么办?钱是好东西,为钱父母儿女都能卖,这么多钱,他愿意能为这个小白脸出?!” 周叔回道:“傅云峥两次进望海楼是为了余鹤,四少爷只能牵得住余鹤,牵不住傅云峥,你把余鹤放走,傅云峥会心疼四少爷挨不挨打?万一他不顾四少爷死活走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厚重的两扇门合上,挡住了所有声音。 黄少航背靠着门,脸很不好看,透出一种发青的苍白,他挥开了李文泰来扶他的手,呵斥道:“滚开。” 余鹤回过头,看向黄少航:“这儿有医生吗?” “有的,”李文泰先是答了余鹤的话,而后微微躬身对黄少航说:“四少爷,医生在三楼等您。” 黄少航看向余鹤:“余哥,你别急,我会再找三哥谈的。” 余鹤说:“你还找他谈什么,先去包扎伤口,别想这些了。” 几个人一起往电梯间走,黄少航眼梢微垂:“余哥,那我先走了。” 余鹤应了一声:“嗯。” 余鹤和傅云峥的房间在望海楼顶层,是一间奢华的海景大房。 巨大的玻璃窗下,是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浪花从深海处卷来,泛起白的泡沫拍在沙滩上,岸边栽种有大片翠绿的椰树。 光、沙滩、椰树,五颜六的大遮伞,如果不是被困在望海楼出不去,住在这样的房间倒真是像度假。 余鹤躺在窗前的沙发椅上:“做人真难啊。” 傅云峥在余鹤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怎么说?” 余鹤双手置于脑后,叹道:“真是众生皆苦,人间难渡。” 傅云峥:“......” 傅云峥转头看向窗外:“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花钱消灾,区区四千万而已,不值得余少爷发出如此慨。” “区区四千万?”余鹤垂下手,用手指卷着沙发垫上的苏,漫不经心道:“四千万美金,足够多少人家破人亡了。” 傅云峥沉默片刻:“说来有趣,拐子三家里就是放贷的,结果他却反被人算计欠了赌债,利滚利还不上,铤而走险做起了敲诈勒索的行当。” 余鹤转了个身,面向傅云峥,枕着自己的手臂:“傅老板,说真的,别跟我争了,你回去吧。” 傅云峥垂眸余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余鹤朝傅云峥伸出手:“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你也不会被困在缅北。” 傅云峥回握余鹤的手,起身坐在余鹤身边:“所以往后能听话了吗?” “听,”余鹤躺在傅云峥腿上,闭上眼:“以后我都听你的,这件事你听我一回,成不成?” 傅云峥没说话。 余鹤勾着傅云峥衣领,在傅云峥角落下一吻:“成吗?” 傅云峥还是没应声。 余鹤再度亲在傅云峥薄薄的嘴上,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舌相勾,相濡以沫。 一吻终了,二人的呼都了。 余鹤哑声再问:“成吗?” 傅云峥闭了闭眼,低下头,依旧报以沉默。 余鹤低头挑开自己的扣子,劲瘦的膛轻轻起伏,他探身将傅云峥在沙发上,小动物似的蹭了蹭傅云峥脖颈,哑着嗓子撒娇:“老公,求你了,听我一回吧。” 傅云峥还不说话。 就在余鹤还想更进一步时,傅云峥忽然揽住余鹤肩膀,狠狠吻住余鹤。 电动窗帘自动闭合,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 海风吹动窗帘,天地都在晃动。 一个小时后,余鹤侧耳听窗外的雨声。 下雨了。 缅北的雨总是来得很快。 簌簌的雨丝打在海面上,形成一种单调的白噪音,静心又催眠。 海风吹打着玻璃窗,外面昏天暗地,树叶在这场风雨里摇晃。 傅云峥凤眸半阖,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像是刚从云雨中走来,额间脖颈全是黏腻的汗珠,整个人都漉漉的。 余鹤赤脚半蹲在沙发前,轻声喊:“傅老板。” 傅云峥抬了抬眼皮:“好吧,都听你的。” 余鹤半个身子都挤到沙发上,还想和傅云峥腻歪:“傅......” 傅云峥抬手捂住余鹤的嘴:“安静会儿,我困了,太累。” 余鹤往傅云峥怀里一窝。 他们挤在不到九十公分狭窄沙发里,在这场风雨中沉沉睡去。 * 晚上,傅云峥继续和拐子三谈判。 余鹤独自留在房间内,门口站了两个缅北打手,变相将余鹤软了起来。 余鹤并不是很在意。 他最近一直很累,这种累不光是身体上的,更多是来自神上的疲惫,每天提心吊胆,总有种疲力尽的倦怠。 他担心的事儿太多了。 但今天,当他所担心的一切成为现实摆在面前,余鹤悬着的心反而落地。 大抵是事已至此,总要面对。 譬如被一只老虎追着跑,在树林里东躲西藏时很害怕,可当老虎真出现在眼前时,心里反而不怕了。 就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七点的时候,服务生给他送来了一份海鲜意面套餐,余鹤坐在落地窗前,对着大海吃海鲜大餐时,忽然觉得,要是有傅云峥能这么关他一辈子也好。 可惜傅云峥本不管他。 好吧,他确实也有点不服管,这点余鹤得认。 吃完饭,余鹤叼着管,端着冰可乐靠在上看电视。 电视里说的都是缅语,但余鹤找了一部非常具有缅北特的家庭伦理片看,不用看台词也知道电视里演的是什么。 余鹤看得很认真,当片尾曲响起,还意犹未尽,努力从一堆缅语辨认播出时间后,他发现这个电视剧每天播出两集,今天的更新演完了。 郁猝地倒在上,余鹤拿起头的铅笔,在意见簿上把电视台和缅语剧名画了下来。 明天接着看。 缅北的天气还有些热,海景房景好归景好,可一到夜晚海面上的气升腾起来,整个房间都乎乎的。 余鹤挠了挠脖子,总觉得自己皮肤很不舒服,像是又要长疹,他打开空调除,又趿拉着拖鞋回浴室仔细冲了个澡,没有用酒店的浴巾,而是用吹风机把自己吹干了。 在吹风机呼呼的声响中,余鹤听到门响了一声。 余鹤拽过浴巾挡住自己走出浴室。 傅云峥身着笔的西装站在门口,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 余鹤鼻子很灵:“喝酒了?” 傅云峥回答:“喝了一杯。” “谈得怎么样?” “很好,很顺利。”傅云峥穿过客厅,慢慢走进卧室,端起茶几上的冰可乐喝了一口:“傅氏的资金出了一点问题,我明天回国,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余鹤有点惊讶,他和傅云峥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傅氏的资金链有问题。 “怎么回事?”余鹤问。 傅云峥又咽下一口可乐,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玻璃底座和大理石台面磕出一声轻响。 ‘铛’的一声脆响,余鹤心念微动。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