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鹤被人当了使,但余鹤什么也不知道,他不会怪余鹤。 对傅云峥而言,这场棋局中,黄少航不过执黑先行,占了上风,而自己棋差一着,破局无门,只能处处掣肘。 在这场棋下完前,谁输谁赢尚未定论。 傅云峥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输。 他会赢的。 所以在戳穿黄少航身份前,傅云峥都不觉得委屈,这会儿余鹤终于也勘破障,重新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傅云峥更不该觉得委屈了。 他赢了。 他转败为胜,终于揭下了黄少航的伪装,从这一刻起,他和黄少航攻守位置互换,再度掌握主动权,这是他该享受胜利的喜悦的时候。 只是不知为何,当余鹤抱紧他、跟他说对不起的那一秒,傅云峥却忽然觉得很委屈。 密密麻麻的酸涩从心头汹涌而上,沿着气管哽咽到喉咙,再酸到鼻子,沾热眼眶。 呼带动着口的绞痛,喉咙中好像被了一把沙子,说不出话也透不过气。 傅云峥揽着余鹤的脖颈,散落的额发遮在眼前,挡住通红的眼尾。 他将头埋在余鹤颈窝,悄悄落了一滴泪。 第139章 不过片刻, 傅云峥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不仅没有说出任何责怪余鹤的话,反而拍了拍余鹤的后背安:“没事的,小鹤。” 余鹤看到傅云峥微红的眼尾, 心疼得无以复加。 余鹤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 傅云峥安道:“你不笨,你只是被骗了。” 余鹤还是没寻思明白:“他骗我干嘛呢?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我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算计的。” 傅云峥轻抚余鹤脸颊,望着余鹤异常端丽的面容,叹道:“小鹤啊,你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余鹤疑惑歪头, 小狗似的眼神漉漉、亮晶晶的:“怎么了,你就不能直接说吗?” 看着这样的余鹤,谁能忍住不欺负呢? 傅云峥探身,在余鹤耳边轻声说:“因为他喜你,所以想方设法赶走我,独占你。” 余鹤一双桃花眼慢慢瞪圆, 微微张开嘴,愣在原地。 心钟微撞, 仿佛有只清心铃在余鹤耳边要摇响。 傅云峥一句话挑开层层叠叠的障,所有矛盾之处都就此化解, 整个计划的脉络瞬间清晰。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局是老马为了傅云峥而设, 于是他们从错误的立脚点去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正确答案。 这是分明是一场针对余鹤的围剿。 捕猎者正是经常帮助余鹤的黄少航。 余鹤和傅云峥情甚笃, 黄少航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把傅云峥支回国, 而把余鹤留在缅北。 一时间,全部的蛛丝马迹被一条更加清晰明了的线索串联。 黄少航的言又止, 傅云峥的语焉不详,二人之间似有似无的针锋相对,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所有难以理解的行为都有了明确答案。 黄少航想要的,自始至终就是余鹤。 即便这个消息非常难以置信,但确确实实是最符合基础逻辑。 余鹤动了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云峥回答:“望海楼外,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对你心思非同寻常。” 什么?傅云峥那么早就看出来了! 自己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 余鹤大受打击,握着傅云峥的肩膀晃了晃:“那你怎么不早说!!!” 傅云峥弯起狐狸眼,目光狡黠深沉:“替情敌表白吗?我才没那么好心。” 余鹤又去晃傅云峥的肩膀:“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说了?” 傅云峥被晃得头晕,他按住余鹤的手,就像按住一只炸的鹤:“现在不说来不及了。” 余鹤问:“什么来不及了?” 傅云峥眸光收效,锋芒暗藏:“国内项目资金链出了问题,我得尽快回去接受调查。傅氏出了内鬼,我得回去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向我放冷箭,和黄少航联合起来我回国。” “接受调查?这么严重?”余鹤站起身,急得在屋里转圈:“这种调查可大可小,你得尽快回去主持大局,免得有人在背后捣鬼。” 傅云峥自然知道这回不比寻常,但越是慌是越要不动如山,生意场上最忌讳明明没有把柄却中出错。 他安余鹤:“不会有事的。” 余鹤跨坐在傅云峥腿上,说:“你最好不要有事,要是你被警察抓走,可不要指望我在外面等你。” 傅云峥失笑调侃:“怎么,你还要改嫁吗?” 余鹤胆大包天,捏着傅云峥的鼻子轻轻晃动:“怎么能叫改嫁呢,要是总见不着你,我就停再娶,娶十个!” “好了不起。”傅云峥也去捏余鹤的鼻子:“余少爷可豪气冲天,志向远大。” 余鹤趴在傅云峥肩头:“什么公司也不住挑刺似的查,你赶紧回国,别让人钻了空子。” 事实确实如此,知道了背后神神秘秘的老马是黄少航,傅云峥对余鹤的安危倒是不再担心:“我知道,明天下午的飞机。” 余鹤意了,不由笑道:“早听我的早回去就对了,以后是不是还是得听你老公的?” 傅云峥瞥了余鹤一眼,淡淡道:“你身边有人这样觊觎你,我怎么敢回去?” 余鹤蹲在沙发上,没着没臊地拉过傅云峥的手放在心口:“你放心,老公心在你这儿呢,不信你摸摸。” 往常余鹤这样不正经,傅云峥早拿话揶揄他了,今天傅云峥竟然没有说什么逗余鹤的话, 只见傅云峥微微颔首:“我知道。” 这话说完,傅云峥似是有些难为情,指尖不自觉一蜷,猫爪似的抓得余鹤心。 余鹤攥紧傅云峥指尖,哑声问:“你知道什么?” 傅云峥微微偏开头,回避余鹤灼热的视线,轻声答:“知道你心在我这儿。” 傅云峥鲜少出羞怯又乖顺地模样。 闪避的目光、微红的耳、窃窃的情话,恰到好处的暧昧直把余鹤得头晕目眩。 余鹤放沉呼:“你怎么知道的?” 傅云峥侧眸看了余鹤一眼,眼神如蜻蜓点水,明明温柔得不像话,却扰了余鹤一池心波。 余鹤催促道:“你快说啊!” 傅云峥慢声回答:“小鹤,你对我的信任远超我预计,这是是我有生以来误差最大的计算。” 余鹤不明所以,不自觉地歪了歪头。 傅云峥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余鹤每次似懂非懂歪头的时候都很像一只小狗,特别可。 他握着余鹤的手放在边,近乎皮诚地吻在余鹤指尖:“小鹤,能遇见你,我真是此生无憾。” 温热的吐息打在余鹤手背上,余鹤喉结上下轻滑:“我也是。” 傅云峥却摇摇头:“我配不上你的纯粹,我总是担心你会受人煽惑,不再相信我,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对我的信任无边无界,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原来总是在傅云峥羽翼下的余鹤,也能给他带来如此强大的安全,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推翻黄少航所有的布置。 不需要理由。 他说了,余鹤就信了。 在今天之前,即便傅云峥对自己和余鹤的情有所笃信,但终究怕人心经不起考验。 在谗言蜚语的挑拨之下,父子兄弟都可反目,况乎人? 傅云峥太在乎余鹤,他过分小心,生怕自己对黄少航的怀疑会动摇他和余鹤的情,因而囿于困境,就算早就知道黄少航有问题,却也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点明。 可余鹤......本没有找他要证据。 从傅云峥回到房间揭穿黄少航身份开始,直到此刻,他都未曾提及消息来源自何处。 余鹤没有问,也没有要找黄少航核实确认,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傅云峥的结论。 黄少航这样周密的魂计使下来,最终还是没能达到分化余鹤和傅云峥的目的。 余鹤还是那么相信傅云峥。 他对傅云峥的信任盲目而纯粹,不掺任何杂质。 余鹤信任傅云峥甚至超过信任自己,他会在心底推翻自己对黄少航的猜疑,但却不会怀疑傅云峥的判断。 这过分的偏听偏信,简直没有任何道理。 余鹤很认真地凝视着傅云峥:“傅老板,我呢,确实总是被人骗。你比我经历得多、比我聪明、比我沉稳,我知道自己好骗,所以我只信你。” 傅云峥心跳加速,瞳孔微微放大:“只信我?” 余鹤环住傅云峥的脖颈:“傅云峥,我说永远你、永远相信你,这不是情话,这是我的规则。” 余鹤的规则是对的,只要彼此足够信任,任何诡计就都没了用武之地。黄少航布局能成,正是利用了傅云峥的谨慎。 坦诚是破局的快刀,谋注定要死在光下。 傅云峥沉声道:“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余鹤在傅云峥鼻尖上亲了一下:“那要诚恳一些,这次口头检讨。” “好,我检讨,”傅云峥抵着余鹤额头,温声说:“我怕你不相信我,归到底还是我不够相信你,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努力改正,请余少爷给我一机会,以观后效。” 余鹤又去亲傅云峥的:“叫余少爷可不够诚恳,你得求我原谅你,再叫声好听的。”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