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养身体的时候就不要喝可乐了。” 余鹤侧身坐在傅云峥大腿上:“我很快就会好的,哪里就需要养身体了?” 傅云峥托住余鹤的:“我问了大夫, 血热症是慢病,都是你之前的作息和饮食习惯慢慢累积出来的,不是一两天就能好,需要慢养。” 余鹤心里清楚病要慢养, 嘴上又不愿意承认,他最近这一段时间神紧绷,昼夜颠倒,每天不论几点醒来都觉得很累。 那种淡淡的疲倦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 累了困了回上就能睡着,一场午觉睡上四五个小时, 醒来天都黑了,这会有种极端愉悦地醉生梦死之。 比起他发奋上进、得到别人肯定的子, 余鹤更怀念他曾经在人间凑数的那些年。 庸庸而不碌碌,无事烦扰, 闲散快活。 有时候余鹤真想就这么做一辈子废物, 可随着时光逝, 不知从何而来的紧迫又催着余鹤成长, 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余鹤,你要快点长大、快点长大。 可长大有什么好呢? 余鹤不知道。 他只知道留给自己成长的时间越来越少, 心中隐约有种奇异的预,大学的最后一年, 大概将是他人生中最后可以挥霍的时光了。 大学毕业面临就业、工作,大学生总是很向往职场,向往财务自由,可真的迈进社会,又会无比怀念校园生活。 余鹤不想进社会也不怀念校园,他就想待在傅云峥身边,最好两个人都不上班,什么事儿也没有,就像现在似的天天腻歪在一起斗嘴玩。 余鹤身上又烫起来,怀里的傅云峥就显得特别凉:“待在你身上真舒服。” 傅云峥环着余鹤的:“喜待就待着吧。” 余鹤在傅云峥腿上坐了一会儿,又很不老实地动了起来,手爪子摸摸索索在傅云峥手腕上打圈。 傅云峥垂下眼眸:“干嘛呢,余少爷?” 余鹤:“我热。” 傅云峥不动如山,悬腕抄抄写写:“你发烧了当然热。” 余鹤把头搭在小臂上,小声说:“只是低烧,而且你身上很凉,也许我们可以......” 傅云峥婉拒:“不可以,养身体的时候要节。” 余鹤很不服气:“谁说的?” 傅云峥淡淡道:“你师父。” 余鹤瞬间哑火了。 傅云峥继续说:“你师父还说,你之前长疹也是因为血热。” 余鹤装傻,脸上带着不多不少的疑惑:“是吗?原来是血热型疹吗,我一直以为是过。” 傅云峥冷笑一声,对余鹤的装傻视而不见。 余鹤耷拉下角,很不高兴地说:“我觉得我病得也没那么严重。” 说嘴打嘴,现世现报。 在余鹤夸口表示自己不严重的几个小时后,余鹤从低烧变成高烧。 越不容易生病的人,偶尔生一次病就会特别严重。 细细数来,余鹤都好几年没发过烧了,这次像是把前几年攒下的一块儿找回来,一觉醒来就烧到38.7°。 余鹤不喜退热贴黏黏的触,傅云峥就把丝帕浸在冷水里备用。 一盆水里有大半是冰,傅云峥捞出丝帕,拧到半干,搁在余鹤额头上。 余鹤这回倒很清醒,脸颊烧得通红,声音也哑:“你手冷不冷?” 傅云峥指节通红,手背筋脉分明,他把手贴在余鹤滚烫的脸颊上:“凉吗?” 余鹤全身都热,这份沁骨的凉意让他觉得很舒服,他长舒一口气:“我好想泡在冷水里啊。” 傅云峥轻笑一声:“你们中医的理论课真有意思,明明是热症,但还不能受寒,盖好被吧,别想了。” 余鹤呼都是烫的,昨天发烧是昏睡过去的,没觉得难受,只是醒来时有发烧后力酸软的后遗症,此刻清醒地烧起来,跟被架放进蒸锅里烤一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病需要重视起来了。 大多数人生病时都不说话,余鹤正好相反,烧得嗓子都哑了,话却比平时还多。 余鹤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嗓子竟是哑得完全不出声了。 余鹤:“......” 傅云峥没说什么,只是打电话吩咐餐厅煮些川贝雪梨汤。 挂断电话后,傅云峥在屋里来回踱步,转了两圈后,居然挽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里的卫生。 在傅云峥第三遍打扫窗台时,余鹤意识到傅云峥不是觉得屋里,而是单纯地想找些事情做。 这是种罕见的坐立难安。 把卧室内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傅云峥又在屋里转了两圈,实在找不出能做的事情后,傅云峥才走到余鹤身边,问:“真不去医院看看吗?” 余鹤用气声说:“我就是大夫。” 傅云峥眉梢上都凝结了一层愁绪:“得了,嗓子都这样就别说话了。” 余鹤出很委屈的表情。 他眼尾烧得通红,眼睛里水汪汪的,只是抬眼看人就够可怜的了,偏偏还做出委屈的表情,简直是在往傅云峥口刀。 傅云峥一向很擅长控制自己情绪,很少会这么烦躁。 毕竟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焦虑和烦躁对余鹤的病情并没有任何帮助,他不应该如此不理智。 可惜知道是知道,做到是做到,二者并不完全统一。 余鹤拽了拽傅云峥的胳膊,在傅云峥手上写道: 别着急,我没事。 * 几场秋雨过后,余鹤的热症总算消退。 沈铭乐回学校上学了,硕大的观云山又只剩余鹤和傅云峥两个人。 枯枝残叶落了园,连风里都带着寥落的秋意。 傅云峥掩上窗,将斜风细雨挡在窗外。 余鹤趴在窗台上,望着屋檐下滴落的水珠。 “又是一年。”呼在玻璃上打出层薄薄的雾气,余鹤侧头去看傅云峥:“快年底了,你得忙起来了吧。” 年终时哪里都很忙,尤其是傅氏这样的将产业遍布全球的大企业。 傅云峥坐在余鹤身边,随口说:“是,冬天太冷,婚礼只能明年天办了,五月怎么样?” 余鹤缓缓瞪大眼睛:“什么?” 傅云峥也看余鹤:“婚礼。” 余鹤当然听清了傅云峥说的是什么! 这些年,在傅云峥的影响下,余鹤自我觉已经不那么摆烂了,但在婚事面前,余鹤却不自觉地开始大摆特摆。 虽然七月就答应了傅云峥的求婚,但傅云峥不提,余鹤就假装没有这回事。 并非他不想和傅云峥结婚,就是......结婚太麻烦了。 装修婚房、订婚、拍婚纱照、办婚礼......每一件事要和很多人协调沟通,每一个细节都需要反复推敲。 尤其是婚礼,傅家掌权人傅云峥的婚礼,搞不好记者都会混进来全程直播! 余鹤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但偏偏结婚就是个麻烦事,躲都躲不开。 对于自己的婚事,余鹤选择原地躺平,能拖一天是一天。 余鹤开玩笑似的提起:“傅老板,你说我能花200块钱雇个人替我参加婚礼吗?” 傅云峥笑得很和蔼,亲切地对余鹤说:“当然可以了,用不用顺便再雇个人跟我房?” 余鹤被傅云峥噎得无话可说,好半天才嘟囔一句:“不行就不行呗,干吗怪气我啊,男人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我还没跟你领证呢,就......” 傅云峥慈地看向余鹤,温声问:“嘀咕什么呢,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余鹤就像被毒蛇盯上的小鸟,瞬间炸了。 他低头把医术翻得哗啦哗啦响,用行动表明‘我什么也没说,我在看书,我对你没意见。’ 傅云峥轻笑一声,一语双关:“你慌什么?” 余鹤嘴硬道:“谁慌了,我看书呢。” 傅云峥也翻过一页书,慢声道:“别慌了,又没你结婚,我就是问问......婚礼你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吧,不想办也可以。” 余鹤抬眼看向傅云峥:“那你这么多年随出去份子钱不就收不回来了?” 傅云峥手指微微一顿:“是那点份子钱的事儿吗?” 余鹤问:“你们这种大老板随份子都随可多了吧。” 傅云峥放下书:“这不重要,你如果还没有准备好,也可以再等一段时间。” 余鹤慵懒地窝回椅子里:“也不是没准备好,我就觉得麻烦。” “那算了,”傅云峥神沉稳,语气中也没有丝毫不悦:“你不喜就不办了。” 很多新人都会随着婚期临期产生临阵逃的心理,属于是婚前恐惧症,原生家庭不幸福或父母关系不好的人出现婚前恐惧症的概率要更大。 余鹤不太理解婚礼的意义是什么,也从来不觉得在众人面前宣誓会彼此一生就真的能痴心不改。 情是需要见证的吗? 余鹤是一个不太需要仪式的人,这点和傅云峥相反。 等等......相反? 余鹤后知后觉,猛地看向坐在身边的傅云峥。 傅云峥身穿括的西装,优雅清贵地靠在窗前,打理过的发丝一丝不苟,出光洁的额头,高的鼻梁下面干干净净,半点青的胡茬也没有。 真是好致的一个傅总。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