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被‘我来也’盗走的那么多粮食可不能就这么白盗了。 我得写个条子,调九县一州官仓里的官粮,补足我家粮库才行。 对了,宁海州中还有一处专供【长水营】吃食的宝仓。 宝仓中不少都是上等的粮,还有在地气结之所种出来的灵米、灵谷,这些也得至少出三成补给我家。 前些子东楼病重没有顾上,我得把这缺口都给补上才行。 那些百姓可怜,我薛家就活该倒霉吗?小民不过是些杂草,我薛家才是这登州府的天啊!” 正在这时。 嘟嘟……嘟…… 书斋的房门忽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唢呐声,他皱了皱眉头,随口呵斥了一声: “什么人在外面?大晚上的吹唢呐?搅人清净!” 然而,呵斥之后那唢呐声却依旧继续。 而且越来越响,距离书斋也越来越近,直到停在门前。 “哪个下人这么不懂事?!” 薛介炎有些恼怒地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 开门之后,那诡异的唢呐声戛然而止。 他却意外发现门外本没有一个人,只孤零零地停着一顶血红的轿子。 看到这种景象,他的后背陡然一凉,好像有一条冰凉的毒蛇正顺着脊背慢慢爬进自己的衣领。 心中不狂呼: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家家庙的族气呢?妖魔鬼怪怎么可能进入薛家?!” 可是这个时候,即使他想要重新把门关上也完全做不到了。 身体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花轿的轿帘一点点掀开。 出其中一位头戴红盖头,身穿彩凤刺绣嫁衣,怀中还抱着一个苍白鬼孩儿的嫁衣新娘! 随即,薛介炎就看到她怀中的那个鬼孩儿缓缓扭头,对着他轻轻一笑,出口如同鲨鱼般尖锐的森森利齿。 牙里面似乎还残留着生的丝。 “啊!” 口中惨叫一声,这位薛家七老爷仰头就倒,后脑重重磕在地上瞬间昏厥过去。 他似乎都全然忘记了,自己同样是一位修家传【百禽兵法】的第二境【道兵】。 但在一瞬间之后,他又猛地惊醒。 恍然发现自己依旧坐在书桌后面,面前放着那本粮库主管申请调粮的文书。 “这是……我刚刚做了一场梦?” 伸手用力了脸颊。 虽然嘴上这么安自己,但一片浓厚的霾却悄悄爬上了他的心头。 只因从三天前开始,这薛家大宅里面就渐渐有些不怎么太平。 陆陆续续有家族中的核心人物,一觉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发了癔症,或是胡言语,或是见人就打。 先是几个外姓的管事,后来是薛家自己的族亲,再后来是家中的嫡系人物,前后已经有十几个中招。 他们未必身居高位,却大多数都是作为薛家中坚的【道兵】。 这些人发病之后,即使找来登州府最顶尖的名医诊治,却怎么都不见好,哪怕是借法而来的祝由术,也没有丝毫效果。 刚刚那个恐怖的噩梦,和家中发生的怪事联系起来,自然不免让他多想了一些。 “实在不行,明天便让御龙直那些废物到府上来看看吧。 这些废物抓一个‘我来也’都抓不到,要是再解决不了府中的古怪,直接打死勿论!”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 自家大少爷薛东楼、大管家薛平,早已经把御龙直给得罪死了,还在等着“杀业寺”报告刺杀成功的喜讯呢。 咚咚咚……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薛介炎心中一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直到门外响起一个悉声音: “炎儿,开门啊。” 他这才暗笑自己太过,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那个悉的老妪,他不到一阵心安,因为门外站着的,正是自己的老母亲。 然而,看着老妪,他又在瞬间脸惨变,口而出道: “娘!你去年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头白发的老妪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咧开嘴巴,出一个和方才鬼婴一模一样的笑容,以及……嘴的森森利齿。 薛介溪惨叫一声,再次仰头就倒,后脑触地昏厥过去。 转瞬之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桌案之前。 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欺骗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了。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就准备冲出书斋找人求救。 房门却在此时再次被敲响。 咚咚咚…… “炎儿,给娘开门啊!快来开门啊!” 薛介炎听得浑身发抖,几近肝胆俱裂。 这敲门声好像不是敲在房门上,而是正一下下敲在他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上。 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转一阵,最后这薛七爷慌不择路地钻进了桌案下面。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渐渐消失。 薛介溪稍稍松了一口气,暗道:也许自己只要不亲自给它开门,它就本进不来。 哪怕从没有亲眼见过【诡异】,他也听说过许多古怪的“戒律忌”,知道这些忌便是在诡异手中保命的本。 然而,正当他想要起身查看的时候,却听到又有一个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不是在门外,而是……就在这房间之中! “不要找到我!不要找到我!……” 薛七爷的心脏如同擂鼓,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深深埋着头,在心里疯狂求神拜佛。 良久之后。 似乎真的没有找到屋中的生人,那诡异的脚步声终于渐渐消失无踪。 惊魂未定的薛介炎这才缓缓探出脑袋,想要查看一下动静,却陡然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却是那个鬼孩儿正趴在头顶的桌子上,探着脑袋不知道已经看了自己多久。 “啊——!!!” 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划破夜空。 当下人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时候,便发现薛七爷披头散发,口歪眼斜,口吐白沫,已经彻底疯癫了。 薛家的【道兵】又疯了一个。 嫁衣新娘开启【镜花水月】,抱着自己的“鬼孩儿”,施施然走进了另外一人的梦境。 …… 转眼间,时间便来到了第二傍晚,也是带头大哥蒋飞鹏点头之后的第四天。 “听说了吗?府里昨晚又疯了四个!” “听说了,七老爷、庆少爷、鸿少爷、雁小姐这几位可都是【道兵】啊。 到今天前前后后十几个【道兵】得了癔症,家中嫡系的【道兵】恐怕已经疯了一多半了吧?” 负责看守后宅的两个家丁,眼看天渐暗,情不自地就互相闲谈着给自己壮胆。 实在不怪他们胆小。 这几天整个薛府上下都在人心惶惶,只因这府中正在闹诡。 那些进薛府时间不长,还有退路的家丁、婢女直到今天白天,几乎已经逃得干干净净。 管事的也已经早就没有了力去管他们。 而像是两个守门家丁这种充当着薛府爪牙,帮着薛家人为非作歹的护院、家生子却本逃不了,也完全不敢逃。 正是因为背靠着薛府,他们过去为非作歹才无人敢追究。 待在府中可能不会死,若是离开了这靠山,就凭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烂事,恐怕立刻就会被蒙上麻袋沉进浊河。 而且出意外的主要都是薛家的核心,这些下人出事的倒是几乎没有。 “听说府里原来还想捂盖子自己解决,今天算是终于扛不住了。 一大早就通过各县的衙门给御龙直下了公文,要求他们全权处理府中的古怪,务必将暗中捣鬼的妖诡通通斩杀干净。 就算要召集各县的人手,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吧?” 说到这里却发现同伴忽然没了动静。 扭头一看,有一只双目发绿的怪物正静静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提着被拗断了脖子的同伴。 “管……管家?!” 虽然这怪物的身体好像是一只长瘤的畸形大鸟,但残留的一张人脸,却依旧能看出属于二管家薛岩! “啊!”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