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亭盯着四周,沉声道:“这是新地里面跑出的异种……” 他眼中光四,突然一掌隔空拍去,十几里外的山林炸开。裴敬亭眼角抖了抖,放松下来:“原来是只蚊子飞过去。” 许应烧好饭菜,笑道:“裴老不必如此紧张,先坐下吃饭。” 饭后,裴敬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宿未睡,许应却是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亮。 太还未升起,许应简单洗漱,对着朝采气,开始清晨的功课。 蚖七也来到他身边,对着早上的太呼吐纳,即便是大钟也摇摇晃晃的飞出来,振奋神,对着太忽大忽小的修炼起来。 裴敬亭看着这一幕,心中惊讶,却不知这些是许应养成的习惯,后来结识蚖七和大钟,便养成了大家的习惯。 清晨的光在许应头顶形成方圆三四亩的道田,身后也有泥丸、绛两大秘藏浮现,伴随着他呼吐纳,道田和秘藏也如同在呼一般。 “他统一了泥丸和绛两大秘藏!” 裴敬亭心头微震,对许应不觉生出几分钦佩,“都说此人指点白眉老祖,让白眉老祖傩气兼修,看来果然如此!” 突然,裴敬亭有所觉察,抬头望向远处。 只见一头驴子出现在远处的山坡上,悠闲地吃草。 那驴子仿佛觉到他的目光,抬头向他看来,连忙一阵小跑,跑到山顶,躲到一个神态木讷的少年身后。 裴敬亭长长一口气,目光,迈开脚步,向那木讷少年走去。 伴随着脚步迈出,他的气势也自越来越强,法力越来越雄浑! 他的脚下海水涌动,以他的脚为中心,四面八方弥漫开来。但这海水却不是真正的海水,是他存想的道象,也是他的隐景,没有任何厚度,却与真实的大海一般,蕴藏撼天动地的威力! “朱家与周家一样,只是一个新崛起的世家,甚至还不如周家。” 裴敬亭的气势越来越强,道,“朱老祖最好不要给朱家麻烦。惹到裴家,你这个新兴的世家担待不起。” 那木讷少年正是朱家老祖,淡淡道:“试试。” 蚖七连忙道:“阿应!裴老头被引走了,咱们可以开溜了!” 许应摇头道:“继续修炼。” 蚖七不解。 大钟道:“咱们走,又能走到何处?就算你藏到任何地方,只要你修炼时引发天地异象,都会被找出来。” 许应道:“是人求我,不是我求人。与其总是被人追杀,不如索主动一些,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们不是周齐云,有何资格胁迫我?” “怎么掌握?”蚖七问道。 许应道:“从这里走到神都,我便可以掌握。”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发老者骑驴走来,停在不远处,那白发老者笑道:“许妖王,别来无恙?” 那老者便是当在无妄山借宿的朱家老者,许应等人原本以为他是木讷少年的爹,没想到他是儿子。 许应轻轻颔首,道:“托福,无恙。” 那老者相邀道:“可否劳烦许妖王去朱家走一遭?” 许应正道:“请朱当家的带路。” 那老者欣喜道:“可不敢当。我朱家老祖宗还在,当家的不是我。许妖王,还请上驴!” 大钟飞入许应后脑,蚖七缩小体型,躲在许应衣领下,许应骑上驴背,那白发老者在前面牵驴,笑道:“许妖王尽管放心,这头驴子虽然蠢了点,但跑得却快。” 那驴子足底生烟,一路哒哒奔跑,速度越来越快,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蚖七疑惑道:“在无妄山时,你们不是说要把这头驴杀了吃掉吗?为何没杀?” 那驴子气得鼻孔烟,一个颠,差点把许应颠下去。 朱家老者连忙狠两鞭,这才让驴子老实一些。 如此奔行三百余里,突然前方有真龙之气从山林中升腾而起,那真龙巨大且蜿蜒,竟然将一座大山盘绕起来。 那真龙青的龙鳞,像是青铜的锈迹,巨大的龙头凶恶异常,从山上垂下,嘴角涎,盯着驴子和朱家老者。 真龙的头颅庞大无比,如一座小山,猛地打了个响鼻,狂风呼啸,山林摧折,飞沙走石。 驴子当场了一地,朱家老者也是面苍白,仰头打量这青真龙,猛然大喝一声,身后浮现出八座天。 “嗡!嗡!嗡!”对面的山头上,九座巨大的天悬在天空中,缓缓旋转,仿佛扭曲了时空,让天空也变得扭曲起来。 从朱家老者的视野看去,看到这座山后方的天地变得光怪陆离! “圣皇李家,果然名不虚传!” 朱家老者当即向许应道,“许妖王请下驴,朱某只能送妖王到这里了,告辞!” 许应下驴,朱家老者当即跳上驴背,死死盯着那青龙,倒骑着驴,一路疯狂拍打驴股仓皇而去。 许应向前走去,却见那青龙盘绕的山坡下一个黄衫少年仰面躺在茵茵绿草上,翘着二郎腿,抖啊抖的。 他双手放在脑后,盯着天空,嘴里还叼着一狗尾巴草。 许应来到跟前,那黄衫少年骨碌起身,笑道:“我乃昭皇叔李诫,有些老家伙叫我李皇叔,在此等候许妖王,送许妖王入京面圣。” 许应笑道:“好。我在九嶷山与圣神皇帝一别,很想再见一见他。敢问李皇叔有何代步的车辇?” 李皇叔哈哈大笑,伸手一挥,笑道:“这便是圣上让我带来的车辇!圣上说,一定要许妖王坐在这里上京!” 他头顶青龙哗啦摇晃身子,匍匐下来,青龙的脑门上竟然有一辆囚车,枷锁脚镣,一应俱全! 许应不以为意,登上龙首,打开囚车,走了进去。 李皇叔来到跟前,笑道:“得罪。”说罢,打开枷锁脚镣,将许应的脖子和脚脖子、手脖子扣住。 “此乃天牢特制的宝物,可锁身、魂魄,封人体六秘,一切变化。” 李皇叔道,“陛下虽然让我把你囚,送到神都,但我观陛下的意思,他还是极为看重你的才华。此次去神都,陛下必定恩威并施,不会太为难你。” 许应笑道:“若是如此,我也不会为难陛下。” 李皇叔微微皱眉,脚下青龙一动,腾空而起,在空中蜿蜒游动,向神都而去。 此行两千余里,突然空中大倾斜,竟然又多出一轮太,李皇叔心知不妙,立刻严阵以待,却见那太中有马车奔来,前头是四匹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骏马,拖着一辆马车,马车后拉着一轮太! 那四匹骏马一边奔跑,一边褪掉身上的皮,长出龙鳞龙爪,凶恶异常,浑身散发出滔天的凶气,令人不寒而栗! “觉醒太古血脉的龙种?能寻到四个觉醒血脉的龙种的世家,定非等闲世家!” 李皇叔不敢怠慢,青龙陡转,扑向那辆马车,喝道:“车中的到底是谁?还不现身?” 青龙与四匹龙骧轰然碰撞,劲气四,那马车突然炸开,一尊有如太古巨神般的身影站起,金灿灿的身躯,筋如虬龙盘结,抡起一柄巨斧,向青龙和李皇叔砍下! 李皇叔奋然击,然而他刚刚接下巨斧,马车后的大之中,一大的子捣来,正中他的口。 李皇叔大口吐血,心中又惊又怒:“赵家兄弟!” 青龙被赵家二弟一斧子斩断头颅,龙头连同囚车一起从高空跌落。 李皇叔独自战赵家兄弟,已经来不及搭救囚车,心中暗道:“这下糟了!许应若是摔死了,无法向圣上代!” 就在此时,一只翼展百丈的白鹤振翅飞来,尖尖的长喙从囚车中穿过,将囚车劫走。 那白鹤的额头,一个娇媚女子风而立,咯咯笑道:“许妖王去我崔家做客,便不劳烦各位了!” “咻!” 一道箭光来,从那白鹤的左眼入,右眼出,白鹤炸开,化作一团气血散去,却是大道之象所化。 囚车向下坠去,又有一道天梯袭来,远处有巨人站在天梯上,单手托起青天,囚车落在青天白云之上。 “哈哈,各位相好的!许小弟是我郭家的姑爷,要进京和我家小姐成亲的,不劳各位相送了!” 一个白发高大老者出现,脸上蒙着黑面巾,身后巨人托着囚车,与他一起在天空中纵跃如飞,如灵猿一般,一个跟头便是百十里,速度极快! 突然,裴敬亭浑身是血,不知从何处冲来,闷头向郭家的高大老者冲去,喝道:“郭老祖,留下许妖王!” 朱家木讷少年也自冲来,喝道:“郭兄,莫非想独?” 李皇叔奋力摆赵家兄弟,也自冲来,远远喝道:“郭老,你是护国公,也要违反皇命?” 那白发高大老者正是郭家老祖,闻言心里一突,骂咧咧道:“我蒙着脸居然还能被你们认出来,这下不好代了。” 他将囚车奋力抛出,高声道:“许小弟,前面便是神都,进城报我郭家名号!” “呼——” 囚车在天空中飞行,穿过一座座奇峻山川,穿越两侧山崖的峡谷,从一片大瀑布下飞越而过。 囚车中,许应只看到前方一片气势恢宏的古老城市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有如仙福地般的城市,各种高耸入云的宝塔,木楼,天空中还有各种天异象,以及伟岸巍峨的神灵! 那些神灵比庭的巨神雕像丝毫不逊,厚重香火之气如同云雾,如同飘带,从这个城市的建筑之间穿过,化作长虹,化作长桥! 远远看去,行人穿梭如织,行走在香火形成的长虹和长桥上。 囚车向那座城市砸去,许应见状,立刻催动太一导引功,鼓体内元气,这天牢特制的枷锁脚镣锁得住人体六秘,锁得住天,也锁得住魂魄,但锁不住他的希夷之域! 许应鼓气力,将脚镣枷锁啪啪震开,囚车四分五裂。 他抬脚向前踩去,云梯浮现,许应扶梯坠下,坠落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距离神都还有十多里时,降落在地。 十里外,便是香火鼎盛,气派非凡的神都,天子所居。 许应向神都走去,只见道路两旁,饿殍盈野,一具具尸体被草席裹着,丢在大河边。 那大河里有大鱼成妖,腹下生出四条壮的鱼鳍,从水里噗通上岸,奋力往岸上挪,咬住一具尸体,便拖入水中。 水里便一阵翻腾,水中的鱼妖都来抢食。 许应不由放慢脚步,沿着驿道向前走,只见道路边还有傩师,一个个鬼鬼祟祟的,取出一个半人高的朱红大葫芦,立在尸体旁边,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见到许应走来,便一个个住口,直起,目光诡异的盯着许应,却一言不发。 待许应走过去,他们便又念念有词,催动那葫芦。 许应调动天眼,回头看去,便见那葫芦中飞出很多黑烟,钻入河边的一具具尸体中,竟然将尸体中的魂魄,从鼻孔里拽了出来! 河边的尸体,很多没有超过头七,他们的鬼魂还守着自己的尸身。到了白天,鬼魂便会躲入自己的尸体中,躲避光。 葫芦嘴里的黑气,居然可以把这些鬼魂从各自的尸体中强行拽出! 下一刻,许应看到那些鬼魂挣扎,扭曲,被黑气裹挟着,纷纷向朱红葫芦中落去!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