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生火吗?” 他扭头问简翊安。 “......不会。”简翊安答得诚恳,但他还是走到了灶台旁,拾起柴火尝试着去生火。 苏寻良见了也不拦着,由着简翊安去。 简翊安拾起柴火丢到了炉灶内,又用火星子给它点了火,谁想一股浓烟从里头钻出,叫简翊安防不胜防。 “起来起来。”苏寻良将他拉起,拿起扇子朝着那处扇了扇,谁想那烟更浓了些。 “真是糟糕。”苏寻良将扇子一丢,接着便带着简翊安逃了出去。 简翊安站在那,看着从屋内飘出的浓烟,很是不解。 “你也不会做饭?” 苏寻良拍了拍手:“我何曾说过我会做了。” 这话说的简翊安是哑口无言,只能站在那,等着浓烟散去,这时一旁的人突然朝他伸了手,拿着帕子为其擦拭了脸上的灰尘。 简翊安稍稍避开。 “别动。”对方命令道。 对方擦得仔细,将简翊安脸上每一处沾染的灰都擦了去,随后又拍了拍简翊安身上的尘土。简翊安望着其头上的斗笠与纱帘,终于是觉得奇怪。 “你为何要整戴着纱帘?不闷吗?” “我想戴便戴了,这世上看过我脸的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贵人若是想看,也是可以的。”说罢,苏寻良便要将头上的斗笠摘下,却被简翊安拦住。 “算了,我不想看。”简翊安立刻否认。 对方长什么样,是美是丑,吓不吓人,都与他无关。反正等他换完脸就会离开,那他便也无需这般好奇。 “既是如此,我便不摘了。” 苏寻良意开口。这时后厨里头的烟也散去的差不多了,苏寻良便又带着简翊安走了进去。 “咳咳咳——”简翊安刚一踏入,一股子烟味便被其入,忍不住猛咳起来。 “为何一定要在里头做饭?” 简翊安只觉得他们二人做一次饭,这屋都要被折腾一回。 “若是不做饭,你吃什么?” 苏寻良将手中的菜丢进锅里,随意翻炒起来,炒到一半又想起自己忘放了些东西,于是又四处翻找,往里头加去。底下的柴火还在噼啪作响,整个后厨看上去本不像是能正经做菜的地。 等菜好不容易做完,两人望着那盘奇形怪状的菜,最终没有一人下得去筷子。 “也罢也罢。” 苏寻良将筷子一丢,随后把简翊安从椅子上扯起来,“走吧。” “去哪?”简翊安疑惑开口。 “还能去哪?带你去吃饭啊。” 苏寻良随口解释道,带着简翊安便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走去,这处很是偏僻,当时风灵带着简翊安七拐八拐的才来到这里,本以为对方是想将自己关起来,谁想眼下对方却是要带他出去。 “外头的镇子上倒是有有好多做饭好吃的厨子,我带你去尝尝。” 说完他便要将简翊安带出去,谁料简翊安却突然站定不动了。 “我不去。”简翊安不愿意出去。 “为何?” “我不能出去。” 简翊安稍稍低下头,回想起他来此处的目的,“我若出去,会被抓的。” “有我在,谁会抓你?” 苏寻良一边说着一边走近,纱帘后的视线落在简翊安担忧的脸上,随即又侧过身子走近屋里,过了一会儿手中便也拿了一个斗笠,反手戴在了简翊安的头上。 “这样不就行了。”苏寻良叹息一口,听着有种无奈的纵容。 简翊安还是有些担心,他很怕再被晏抓回去。 他不能再回去。 “有我在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都不会被带走。”苏寻良的话听上去和晏一样狂妄大胆,这叫简翊安愣了愣,他甚至有一刹那觉得对方很像晏。 大概是简翊安的迟疑让对方察觉到了什么,苏寻良又说了句:“若实在害怕,你便留在这,我给你带些回来。” “不,不用。”简翊安不想太麻烦对方。 很快,简翊安便跟着苏寻良从这处偏僻的地走了出去。 “你为何住这么偏僻,去外边岂不是很不方便?”简翊安一路上走着走着便又了路,他敢肯定自己没有分神,他的记忆也没有很差,可这路却是真的难走,很快,简翊安扭头望去,已然是对不上自己记的那些路了。 “我喜清闲,偏一点还能少些麻烦事。” 苏寻良说着说着,还不忘调侃简翊安一句,“再说我都住这么偏僻了,还不是等来了你?” 确实。 简翊安不就是对方口中说的麻烦吗? “别难过,我可不是嫌弃你。” 苏寻良意识到简翊安想的比较多,便不再多说,带着简翊安来到了镇子上,这处简翊安并不悉,但他知道这离晏那并不远。 镇上的人不少,像简翊安他们双双戴着斗笠蒙着纱帘的却是少见,简翊安能觉到有不少人朝着他们看来。 “来这。” 苏寻良不像简翊安这般警惕,他带着简翊安走进了一家酒楼,甚至还要了个上座。 “可以摘下了。” 苏寻良开口说道,但自己却没有取下斗笠。 这时屋外小二前来,苏寻良立即起身开门,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来碗桂花莲子羹,再来只糯米,一盘鱼香豆腐一盘翡翠白菜 ,再来壶茶,要你们这最好了,别拿去年的陈茶,我喝得出来。” 这一连串下来,小二看出这回来的是个老饕,于是赶忙点头应下,暗地瞧了瞧苏寻良间的钱袋子,鼓鼓囊囊的,这才放下心来。 等关上门,就连简翊安都忍不住夸赞:“你倒是会吃。” “人生在世总得吃些好的。再说我这人嘴馋,吃不得那些个难以下咽的东西。” 此话说得,全然忘了刚刚自己就是做出难以下咽东西的罪魁祸首。 简翊安觉得好笑,眼底的凝重松散了些,扫去了这几心头的稍许不悦。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 简翊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他看向面前带着纱帘的男人,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的手,可上边是疤痕,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谁?”苏寻良看上去对简翊安所说并不兴趣,只是下意识地问了句。 “你应该认识。” 心底的疑惑还未解除,简翊安盯着对方,薄轻启,慢慢吐出了那个名字,“晏,你很像晏。” 说罢,屋内的沉寂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心虚或许被戳破后慌忙找补的模样,反而是用手指轻叩了下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昭示着自己的无话可说。 “晏,我若是像他,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方终于是开口,语气听上去很是愤恨。 “你很讨厌他?”简翊安趁机问。 可谁料对方非但不答,反而反问了简翊安:“你说我像他,你觉得哪里像?” 哪里像吗? 简翊安看着苏寻良,他其实也不知对方哪里像是晏,他看不到对方的脸,其说话语气也不是很相似,甚至连肌肤上的疤痕都完全不同。 如果说真的哪里比较像的话...... “你和他一样,都对我很好。” 简翊安淡淡说了句。 听到这话,苏寻良的手猛地收紧,正巧这时小二端了茶上来,苏寻良便起身去接。 手上的疤痕在接过茶水的时候被那小二看了去,对方多看了两眼,却被苏寻良呵斥走了。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不喜对人好,不过是带你出来吃个饭而已,难不成这皇里的人都这般恩?” 将手中的茶端到桌前,苏寻良先给简翊安倒了一杯,简翊安接过,低头闻了闻,茶香四溢,清甜至极,简翊安闻得出这是好茶。 “没有,我不喜恩,再者并没有很多需要我去恩的人。只是你要为换脸,又管我衣食住行,就好比一场买卖,而我付不起钱财便只能记得你的好,” 简翊安很少同人提起自己的为人之道。他在皇里长大,皇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不平等的,仆人对你好是因为他们想要从你这得到好处,想活命,那些个大臣与你好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平步青云罢了。这些简翊安都能给对方,那这便只是一场买卖,他无需恩,更无须愧疚。 “你活的一定很辛苦。” 苏寻良端起一杯茶,轻掀纱帘,喝了一口。 但简翊安依旧没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那小二又来到屋外,朝着里头喊道。 “客官,有人寻你。” 简翊安听到这话,心立即吊起,他害怕是晏找上门来。 可苏寻良却起身,走过他身侧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放下心。 “是来寻我的,你且在这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苏寻良便走出了房门。 “那便去见见吧。” 简翊安看着对方同那小二离开,屋外也渐渐没了响动,只余他一人坐在这寂静无比的屋内。 手中的茶水尚且温热,可简翊安却再喝不下一口,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四周。苏寻良一走,他竟是瞬间胆小了起来。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