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语笑着说:“也许就是她的可恶,一物降一物地把你给降住了。” 他们这边正聊得热火朝天,纪封突然沉着一张冷脸出现。 他冷冷瞪着聊得忘记房间里还有个老板的两个过分助理,又冷冷地开:“不用工作吗?这么能聊,怎么不摆点酒炒几个菜边喝边聊?” 薛睿差点被冻伤,结结巴巴地解释:“老、老板,现在是午休时间……” 纪封冷冷拉长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刹那的窘来。但马上他用一种类似恼羞成怒的状态掩盖住了他找茬没成功的窘态,继续对薛睿发难:“你也知道是午休时间,我不用吃饭的吗?我助理不用吃饭的吗?没说你,别指你自己!你拉着她嘴碎个没完,你是眼里只有她还是目中没有我?” 这莫须有的罪名一出来,薛睿差点跪下。 他害怕到口就问:“老板你不会是在吃醋和迁怒吧?” 被戳中的纪封双眼一眯,样子好像要杀人:“我下午就开除你,滚蛋。” 薛睿赶紧滚地跑掉了,留下许语一个人去应付发了酸的老板。 许语心里其实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滋滋冒泡的那种甜。 原来嘴再硬的理智派大直男,过的再是怎么脚不沾地的子,居然也会这么接地气地吃醋。 “以后和薛睿闲聊不可以超过三分钟,”直到吃完午饭时,纪封还没过去那个酸劲儿,还要旧事重提,“还有,不可以和他边聊边那样笑。” 许语听着纪封提出的要去,忽然觉得他好幼稚。她忍不住笑起来。 纪封一下就像找到了参照标准一样,抬手指着她的脸就说:“对,就是这种笑,以后只给我看,不要给别人看。” “为什么呀?”许语问一声。 纪封挑眉,没好气地发牢:“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这么笑好看到会叫人情不自!” 许语心底里汩汩地向外涌起。她竟然觉得直男的牢比甜言语还要动人。 她忽然想,也许这个时候她可以不那么卑微的仰望自己的男朋友,也许他们可以随意地玩笑一下,就像街的普通情侣那样。 于是她故意逗逗他:“那我要是对薛睿忍不住这样笑了呢?” 纪封皱眉发狠道:“我开掉他。” “这话你说了好多次了,也没见你真的开掉他。”许语笑着戳穿他。“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你自己话不多,薛睿却那么聒噪,你又总是威胁他说再嘴碎就开掉他,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开掉啊?” 纪封想着薛睿聒噪的样子,撇嘴嗤地一笑:“他的确嘴碎得像只麻雀似的。但除了嘴碎之外,他其他事做得都很好。真开了他去找别的助理,就怕不只嘴碎还做不好其他事,不是更糟心。所以我还是对付着用他吧。” 许语却看着纪封说:“但我总觉得你是故意留着他,也故意由着他嘴碎的。” 纪封看向许语,眼神变深。 他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许语回他:“我总觉得你容忍薛睿嘴碎,一方面是想知道除了工作以外,在生活中还发生了什么事,薛睿他就像个带收功能的大喇叭一样,可以四面八方地收生活中的各种八卦,然后讲给你听。你嘛,高冷是高冷了点,但也得食人间烟火啊。你本来就不怎么和人私下际,生活里要是再没有薛睿这么个聒噪人,那子过得也就太安静和寂寞了些吧。”许语看着纪封一笑,“虽然你嘴上说讨厌薛睿的碎嘴子,但其实他这个碎嘴子应该给你的生活填了很多彩和乐趣。” 纪封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语,目光深深地望进她眼睛里去,也望进她的心里去。 好像还没有人能这样准确地体悟到他的想法,以及他从不示在人前的孤独。 没想到她比想象中更了解他。 他有些动容,却又不习惯自己这样动容。于是用一副凶相掩饰自己。 “我明天就开掉他,这次绝对是真的。” 许语又笑起来:“你吓唬人,我刚刚一定是说对了,你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虚张声势,你才不会开掉他呢。” 纪封被戳破真实想法,做出恼羞成怒的样子,一把拉许语过来抵在沙发上,一副凶相地瞪住她。 他第一次这样时,许语心里很没底还会觉得害怕。但现在她早摸清他虚张声势的套路了。他就是会摆出凶架子吓人而已。 她在他的瞪视下,忽然主动地去搂住他的脖子,然后身向前,亲在他嘴上。 他脸上的凶相一下就土崩瓦解了,换成了呆愣和意外。 她还从来没有对他主动过,这是第一次。他不免有些心旌漾。 她趁他呆愣,又主动去亲他,一下又一下地,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重一点,更久一点。 最后她吻得纪封眸都变暗,他托着她后脑哑声地问:“又勾引我,是不是?” 问完直接夺回主动,以吻封缄住她。 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想到下午还有会要开,许语强制自己推开纪封。 她微地提醒他,下午还有工作。 纪封很恼火:“都这样了你还忍得住吗?我对你来说就这么点引力吗?” 他还想继续,许语阻止他并提醒:“是你自己说的,公私要分明,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 纪封忍得难受,哑着声地说:“管不了了,你体谅我一下吧,我刚被你开了荤,正食髓知味,现在对这事忍不住很正常,我不像你……”说到这他亲住了她,把“那么沉得住气”几个字堵进她嘴巴里。 可这在许语听来并未说完的半句话,却像颗炸弹一样,一下就把刚刚的旎和绵的气氛炸成了灰。 她忍不住在心里自行续完那半句话:我又不像你,结过婚,已经体会过很多次这件事,所以才不那么馋它。 她一下推开纪封,不让他继续吻下去。 纪封眼错愕地看着她,问她怎么了。 看到她的表情,他一下想到刚刚自己没说完的半句话,可能要引起她的误会。 他连忙想做出解释:“语,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许语扬声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嗯!我明白,没事的,没关系的。上班时间到了,我们工作吧。” 她不想让纪封解释下去。她觉得他的解释只会令自己更加难堪。 但一整个下午,两个人似乎都受到一点微妙的影响。不论是纪封还是许语,都在工作时不断出错。 晚上纪封本来有其他事情要和人谈,早在一个星期前就约好的。但临近下班时纪封要许语推掉它,因为他想要和她一起回公寓。 许语拒绝执行这条指令。 “我今晚要用功,你也有工作约会,所以你不要跟我走,还是按计划去办你该办的事。”她尽量轻松地、若无其事地说,说完立刻下班走人。 回公寓的路上,她强装出来的轻松和若无其事纷纷瓦解。 她一路不断地气,呼气,气,再呼气。其实当纪封说要取消行程陪她回公寓时,她多想抬起头告诉他:你越是这样想要迁就补偿我的受,我越会觉得有点难过。如果我们谁都不在意我之前的情经历和婚姻经历,你不会因为那半句话就想照顾我的情绪,我也不会因为被你说中就觉得对你有一些抱歉——我是你的第一次恋,但我的第一次恋却不是和你,我结过婚又离过婚。你会让我忍不住这样想,继而让我觉得因为这段婚史,我其实配不上你。 可她为什么没有说呢?是不敢吗?是怕说出来会从纪封的表情里眼神里看到,他的确在意她有过婚姻经历吗? 她回到公寓,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在水柱冲刷中紧紧抱住自己。 忘记了究竟几点吃的东西,又吃了什么。也忘记了什么时候躺下的。一整晚她都有点浑浑噩噩。 躺在上不知道翻身了多久,才跌进糊糊里去。 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半梦半醒间,她只觉得累,呼也变得吃力艰难似的。 忽然身边的垫有了下陷的重量。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她一下就清醒过来。 他的心跳通过她的后背传递过来,融进她的心跳里。一晚上的心烦意好像立刻被悄然收归了,她莫名变得心安起来。 她闭着眼睛,轻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第75章 给未来写信 许语在黑暗里问纪封:“你怎么来了?” 纪封从后面把箍住她的怀抱又紧了紧,告诉她:“我失眠了,只好来你这蹭觉睡。”顿了顿,他把一个轻吻落在她后颈,“不说话了,好好睡觉。” 许语听话地抿起嘴巴。她忽然明白这魂不守舍的一晚上,自己缺的到底是什么了。 是那么一点安全。 很奇怪,现在他紧紧一个拥抱、短短一句话、轻轻一个吻,居然就让她安心下来。这回她很快就睡着了。 从第二天开始,许语能清楚觉到,纪封在努力地配合她一起谈恋。他好像在努力用他的方式对她表示,他没她想的那么在乎她之前那段婚史。 他甚至努力到做了一个超乎许语想象的举动。他去网络上专门搜找了“谈恋应该做些什么”这类听起来幼稚又好笑的问题。 问题的答案里,第一条就是:当然去做“情侣间要做的一百件事”啊。 下面还列出了“情侣间要做的一百件事”清单。 许语以为纪封也就看看而已,这种东西恐怕连中小学生都会觉得幼稚,何况他这个冷峻大总裁。 可她没想到的是,纪封对着那条回答真的走了心,他居然竭力空出程来,按照一百件事的恋清单,和她一起一件件事去做。许语觉得又好笑又窝心。 她一方面想告诉纪封,不必这样的。可另一方面,她又开始沉于他努力和自己谈恋这件事。 纠结很快变成顺应。 她顺应自己的本心,接受起一件件情侣间的事——她确实想和纪封像平常情侣那样,好好地谈一回恋。 他们在天黑后一起去看电影。在漆黑的放映厅里,五彩斑驳的银幕上在跳跃什么情节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过程许语都在和纪封牵手。这让她有一种重回少女时代小鹿撞般的心情。 他们一起去网红餐厅排队吃饭。他们硬是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分到一张吃饭桌子。但饭菜味道让纪封大骂骗子,直说它们比许语做的菜难吃一千倍。许语也觉得网红餐厅的噱头有点言过其实,味道着实一般。但她还是吃得很起劲,因为这顿饭不是总裁纪封和员工许语在吃,而是男朋友纪封和女朋友许语在吃。现在坐在餐桌前的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情侣,就像其他座位上一起吃饭的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 他们还去了游乐场。过山车上,纪封起先还死绷着高冷霸总的姿态,酷帅得一言不发。但在过山车俯冲后又猛地爬上高坡,纪封的霸总姿态终于碎成了渣,他使劲握着旁边许语的手,尖声地大叫,叫到许语自己都忘记了叫,只顾着在一旁大声笑。 他们还一起走在雨天里,不打伞,傻乎乎地淋了一场雨。 他们一起在高照的郊外,拍一张脸型失真到滑稽的大头合照。 他们一起穿上情侣装,在城市中碰不到人的小胡同里手牵手地徜徉散步。 他们一起骑着单车,沿着海边留下蜿蜒车辙。然后坐在沙滩上,依偎着彼此,一起等一场出。 他们还一起看了一场网络购物直播,他很耐着子一直陪着她看。直播里那个男主播正在讲解一款管杯。那男主播说:美~们,你们有些人平时不喝水对不对?有了这款管杯,到了喝水的时候你就叼着管喝喝喝,一杯水不费劲就喝完了。它会帮你养成每天多喝水的好习惯,美~们,买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男主播大声说“美~们,买它”,许语就像中了魔似的下单买了。 纪封在一旁看得不解,问她:“你想要杯子,明天我带你去买更好的。怎么还在这个直播间里买上了?这里面卖得都太普通了,不是说好就看看的。” 许语摊手:“我本来也不想买,但没办法,他叫我美眉啊。” 纪封摇头表示不理解。 过几天管杯到了,许语隆重地把它赠送给纪封,要他记得多喝水。 纪封看着橙粉的管杯,把嫌弃写了整张脸。他收下杯子,但直接把它锁进了屉里。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