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快乐(2)? 疼吗. 祁燃被送进了急救室。 急诊外科的医生说他背后的伤很重, 要进行紧急手术手术。 徐知岁跟着急救推车跑,手紧紧握住祁燃,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在慢慢变冷。 到了急救室外面, 有同事说:“徐医生你不能进去了。” 徐知岁松开了手, 看着那扇沉重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合上, 急救室亮起红灯。 因着是早晨, 前来医院就诊的病人尚不算多,几乎整个急救科的人都围着祁燃奔走忙碌。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有人从血库里拿来急救的血浆,有人带出了被血染红了的白衬衫, 清洁工阿姨匆匆赶来,拖去地板砖上滴滴哒哒的斑驳血迹。 徐知岁觉得自己的世界铺天盖地地暗了下来,浓重的血腥气将她笼罩, 得她踹不过气。 裴子熠赶到急诊室外面时,就看见徐知岁一个人缩在冰冷的座椅上, 背影一如既往的薄而瘦, 眸光呆滞,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昨晚上的是夜班,刚刚结束一台小儿急心梗的手术, 还没从八个小时的奋战中缓过神,就听见同事在讨论早上发生的一起恶医闹。 听见徐知岁的名字时, 他整个人都震住了, 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急忙忙往这边赶。 好在她平安无事坐在门口,他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地。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双手撑在膝盖上, 气吁吁地问。 徐知岁抬起头,一双眼红红的,痴痴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人是谁, 缓慢摇头,“我没事,但是祁燃在里面。” “祁燃……”裴子熠望向那红灯闪烁的急救室。 后来,他从路过的同事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庆幸徐知岁没有受伤的同时,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点从手术室出来,或许那样,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就会是自己。 他在徐知岁身边坐下,“别担心,他肯定会没事的。” “可是他了好多血……”徐知岁讷讷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曾几何时,这血的主人重要得像她生命的一部分,而现在他躺在急救室冰冷的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许久之后,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急诊外科的王主任开门走了出来。徐知岁跑了上去,焦急地问:“王主任,他怎么样?” 王主任摘下口罩,“背后的伤口长且深,差一点就伤到骨头。好在小伙子身体底子好,我们给他做了伤口处理,了将近三十五针,已经无碍了,但还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徐知岁谢过了王主任,没过多久,护士就推着祁燃从急救室里出来。 病上男人脸煞白,嘴没有一丝血,徐知岁看着他忽然就再也挪不动步子了。 护士问:“怎么还没通知家属?” 裴子熠看了眼徐知岁,以为是她没有祁家人的联系方式,遂拿出手机说:“我给祁叔叔打电话。” “别,别让他们知道。”祁燃仰起脖子,表情痛苦。 护士茫然地看了看站着的两个人,“那你们谁和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话问出口,却没人回答,徐知岁愣愣盯着上的人,除了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裴子熠知道她还处于惊吓之中没能缓过神来,叹了口气对护士说:“我和你去吧。” …… 祁燃被送到了住院部,原本护士给他安排的是间普通病房,中途长济的院长来探望了一趟,也不知道和护士长说了些什么,很快将他转到环境更好的vip套房。 医护人员帮他调整设备打点滴的时候,徐知岁就站在一边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又害怕他们疼他。 主治医生一边写着病例,一边习惯地代术后注意事项,比如6小时内不能进食,避免不要碰到伤口之类的。 说完见徐知岁没反应,又兀自地笑了,“忘了忘了,你也是医生,这些不需要我过多强调。好了,我们先走,病人好好养伤,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徐知岁点头向他道谢。 等人全部走了,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祁燃边坐下。因为受伤的位置在后背,他暂时还不能平躺,只能一直保持侧卧的姿势,光是看着都替他觉得难受。 祁燃看着她,有气无力地牵动角朝她扬起一个勉强的笑,“是不是吓着了?” 徐知岁不答,看了看点滴架上的三瓶药水,又看了看他被绷带绕的后背,漫长的怔忡之后终于开口:“疼吗?” 祁燃摇摇头,“刚开始或许是疼的,后来上了麻药,就觉不到了。” 徐知岁垂下眼眸,眼泪要掉不掉,“你不该为我挡那一刀的,这件事本来和你没关系。” 祁燃闭眼缓了缓,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来,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会是你,那一刀落下的位置也不会是我的右肩,而是你的心脏。那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 见徐知岁面并无好转,眼眶反而更加红了,他动了一下开始恢复痛觉的胳膊,“别这样,我现在不是好的吗?正好我也有充足的理由不去出差了。” 徐知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受伤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祁燃笑而不语。 对别人而来,受伤当然不是好事,可对他来说,这在背上的30余针若能将她留在身边,哪怕只有短暂的几个小时,他也甘之如饴。 “岁岁,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喝多了才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我向你道歉。” 徐知岁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提那天,那个热而绵的吻忽然从记忆深处涌了上来,尽管可以忘却,那觉却犹在边挥之不去。 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她努力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你先好好养伤,那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不,你不能当没发生过,因为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 徐知岁去了一趟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洗掉手上残留的血迹。 水冰凉刺骨,她终于从最初的慌中缓过神来,可手心还是麻麻的,忘不掉当时摸到他伤口的触。 也是这只手,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狠狠甩了他一耳光,让他远离的自己的生活,可现在…… 她承认她心软了。 不仅心软,还到害怕,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再次失去他了。 失去…… 这个念头让她对着镜子打了个寒颤,她从来未曾拥有过,何谈失去呢? 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又一次搅了她原本就要回归平静的生活,两人之间的关系如麻纠,究竟又是谁亏欠了谁呢?一时半会儿还真理不清。 可抛开曾经的那些事不谈,就当下而言,他是为救她而受的伤,不论是道德层面还是私人情,她都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 从洗手间出来,徐知岁坐回了边。祁燃身上的麻药开始散去,伤口传来撕裂痛得他冷汗涔涔,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徐知岁问。 祁燃闭了闭眼睛,“没事,还好。” 徐知岁起身查看头的点滴,三瓶都是消炎的药水,难怪他疼得这么厉害。 “要不我让他们给你加点止痛药?” 祁燃笑笑,“不至于,忍忍就过去了。” 徐知岁还是有些不忍心,但手术过后都有一个疼痛的过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重新坐了下来,想摸手机,却发现自己的包在和季父拉扯时遗落在了现场,后来一心只顾着受伤的祁燃,本没心思管别的,也不知道保安有没有替她收着。 正犹豫今天是否要回去继续上班,裴子熠走了进来,将医院开的各种票据搁在头。 “给,医生开的药都在这里了,上面写着每次的服用剂量,等麻药过了记得吃。”说着,他俯身打量了眼祁燃的伤口,咬牙道:“啧啧啧,那疯子还真下得去手!” 祁燃牵强地扯了下角,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痛苦,“谢了,回头等我能动了把医药费什么的转给你。” “没事,不着急。”裴子熠转向徐知岁,“对了,我在下面遇到了谢主任,他说警察过来了,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让你先过去一趟。” “也行……”徐知岁迟疑地看向病上的人,“要不还是给祁叔叔打个电话吧。” 麻药过后,病人是不能睡觉的,必须保持意识清醒,否则容易出现一些并发症,祁燃现在这样身边离不开人。 “别惊动他。”祁燃探身寻找手机,“让我助理过来就行,你先忙……” “都说了药劲没过没动!”徐知岁一把按住他企图动的身体,表情严肃,眼底是担忧。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没小孩子听话!” 祁燃躺了回去,后背的疼痛竟因着凶巴巴的一句话减轻了不少,“好,那麻烦你帮我拿下外套里的手机。” “密码多少?”徐知岁捞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顺利摸到了手机。 祁燃说:“你的生。” “……” 裴子熠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扬起浅淡而苦涩的自嘲,默不作声地退出了病房。 - 从住院部回科室的路上,徐知岁脑子都是那串手机密码带给她的震惊。 原来他是记得的,他知道那天是她18岁的生。 他分明看到那张纸条了,可他还是选择失约,没有一句解释地让她孤零零在茶餐厅从白天等到黑夜。 回忆的闸门被轰开,痛苦卷土重来,那样卑微地着一个人的觉,她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即便他现在后悔了,也的确想认真弥补,可曾经留给过她的冷漠和绝望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她觉得自己真的读不懂祁燃,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到达办公室,谢成业和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里面等她。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民警询问她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另一个在旁边认真做着记录,徐知岁一五一十地陈述。 末了,民警说:“季永贵现下已经被我们以涉嫌故意伤害罪逮捕了,但他坚持要再见你一面,说是要恳请你的原谅,你怎么想?” 徐知岁漠然摇头,“我不想见他,请检方按照正常程起诉他。” 送走警察后,谢成业单独留下安了她几句,可没多久副院长又带着两个扛着话筒和摄影机的记者进来了,说是要对她进行简单的采访。 网络时代,所有消息都传得很快。早上那惊悚的一幕被路过的网友拍下传到了网上,才几个小时,事件已经传得全网皆知,还因此上了热搜。 好在视频里人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否则以祁燃的身份,怕是又要在网上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徐知岁本不想接受采访的,但谢成业说或许这次事件能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抑郁症这个话题,传开或许并不是坏事。 徐知岁想了想,最终答应了媒体的请求,唯一要求是要给她的脸打码,否则妈妈看到会担心。 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快下班,徐知岁才有了自己息的时间。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