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一眼,笑呵呵道:“在家里不做这些的吧。” “是不做。”江屹杨笑了笑,想起了什么,又开口:“我听陶音说,她初中时便学会做饭了。” “是呀,”老人说:“我记得那是初一的暑假,这小丫头说跟她妈妈学了几道菜,非要做给我吃,当时呀,小丫头个头也没比这灶台高多少,手里拿着小铲子做起菜来却有模有样的。” 老人穿着素的衣服站在灯光下,讲话时一脸慈:“结果呀,味道还真不错呢,呵呵呵。” 闻言,江屹杨也不自觉弯了弯。 提起这个话茬,老人又忍不住多讲了几句:“我家熙熙呀,虽然从小子乖,但小时候是被她爸爸捧在手心里养着的,脾气还是有点娇惯的。” “从她爸爸意外过世的那年,这孩子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更懂事了不说,长这么大凡事也从未让我跟她妈妈过半点儿心。” 老人语气平静,却难掩心疼:“这样懂事的孩子省心,却也是最让人挂心的。” 江屹杨垂眸,视线落在洗理台里的水,角淡抿着,神若有所思。 …… 从厨房里出来,把几个杯子放去客厅柜架里,红木柜看起来有些老旧,被擦的泛白,目光掠过,上面还贴了几张照片,都是陶音小时候的。 江屹杨低头,一张张看着,眉眼不由得柔和下来。 小姑娘长相基本没变,圆圆的大眼睛,纯净得无一丝杂质,嘴角上翘,从小就很可。 最下面那张,是她跟爸爸的合照。 画面里,陶音穿着一条白小裙子,站在蔓藤墙边,小手里捏着一朵牵牛花,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糖,边的小梨涡明显,笑得开心。 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模样。 蹲在她身后的男人英俊又儒雅,温柔地把小姑娘搂在怀里,眉眼间是慈。 不知看了多久,玄关处传来开门声音。 外面的雪没停,随风带进来几片雪粒子,陶音随手把快递包裹放在玄关柜上,换了拖鞋进屋。 下外套,一抬头对上江屹杨的视线。 男生先是看了她一会儿,视线继而又转向她身后的门外,天已经很晚了,他自顾自地去到衣架前,扯过上面的大衣:“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恰这时来到客厅,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忙道:“都这么晚了,孩子你要是没别的事儿,就留家住一晚吧,这雪还没停呢。” 江屹杨:“不用了,那样太叨扰了。” “没关系,又不是没地方睡,”老人说着往一个房间的方向走:“这就去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吃饭与留宿不同。 他一个男生在一个女孩子家里过夜,总归不太好。 江屹杨目光从老人的背影移开,看向陶音,走近几步,盯着她的表情,问道:“会不会不方便?” 陶音望着那双长眸,漆黑深邃,里面透着股认真,身上不见一点散漫,像是只要她表出一点为难,他便不会留下。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似鹅般漫天飞舞。 陶音卷翘的睫眨了下:“不会。” “家这里有好几间客房,你要不要自己去挑一间?” 她说话时无一丝犹豫,一双眼瞳孔清透,里面浮着淡淡笑意。 江屹杨眸光动了动,角微微上翘:“不用挑,我住哪间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睡沙发都可以~ 第三十三章 有回音 给江屹杨收拾的房间恰在陶音的楼下,时间不早了,简单的洗漱过后,陶音回房里休息。 躺在上时,本来白里逛了灯会已有些倦意,但想到江屹杨就住在家里,莫名地,那点睡意竟然一点一点消散了。 她裹着被子,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又闭上眼,酝酿着睡意。 而脑袋里却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幕幕晃过今发生的事,到最后,整个人越发清醒。 她叹了口气,打算下楼去泡杯牛助助眠,掀开被子,套上一件外套出了房间。 经过江屹杨住的房间,她朝房门看了眼,而后轻手轻脚往客厅里走,到了茶水台刚烧上热水,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动静。 回过头,见江屹杨从房间里出来。 客厅里没开灯,光线有点暗,陶音借着窗外的光亮,能看清男生脸部清隽的轮廓,一双眼透着几分散漫,亦无一丝睡意,黑沉清澈。 陶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夜里寂静,声音也放的轻,听起来有点温柔:“江同学是认么?” 江屹杨轻笑了声,去到她身边,手指搭在额前拨了拨碎发:“是有点儿。” “你呢,怎么还没睡?”他懒懒地问。 因为你睡在楼下啊。 陶音对着那双眸子,这句话差点口而出,到了嘴边及时改口:“晚饭吃的有点多,想出来坐一会儿。” “你要喝杯牛吗?”陶音又说。 江屹杨勾了下嘴角:“好。” 夜里雪终于停了,月光透过台倾到客厅里,两人去到那边的落地窗前,陶音拿了两个棉垫放在地板上,坐下来,手心里的牛很烫,她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江屹杨坐在她对面,沉默片刻,轻声开口:“我今天,听讲了你小时候的事。” “说了什么?” “夸你懂事。” 她笑了笑:“真是的,总是夸自己家小孩子。” 江屹杨看着她,其实无需问,可想而知陶音小时候应该是吃过多苦的,他只是遗憾没能早一点儿认识她。 沉默半响。 他边弯起浅浅的弧度,嗓音低沉干净:“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吗?” 被他突然这么问,有些猝不及防。 陶音怔了下,手指不自觉捏了捏玻璃杯,温地问:“什么时候?” 江屹杨眉梢轻挑:“发脾气的时候。” “……” 就知道又是在开她玩笑。 陶音不以为然地说:“哪有人发脾气还可的。” 江屹杨眸子里染着笑,没对此说什么,敛了敛眼,眉宇间出一抹少年意气:“陶音,我给你个特权好不好。” 两人视线相撞,女孩清澄的眼底透着一丝懵懂。 江屹杨薄上挑,带了点弧度,散漫又认真的语气:“你在我这儿,可以不用懂事。” “也可以随时跟我发脾气。” 夜里静的可以听见外面树梢积雪落下的声音,以及一点点加快的心跳声。 对视几秒。 她不自在地瞥开眼,看向窗外的白雪,之后又落到手里温度降了几分的牛,心情染上一抹复杂。 若有所思一瞬,陶音小声说:“懂事,不是好的吗……” “女孩子不需要太懂事。”江屹杨声音低低柔柔的:“至少,在我面前不需要。” 男生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语气里莫名地带着股怜。 陶音低着头,鼻尖不由自主涌出一股酸意。 虽然从小到大,妈妈跟把她照顾的很好,辛苦时也没觉得委屈,但心底到底还是缺失了一块的,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一部分。 女孩长睫低着,遮住眼眸,似不想被人瞧出情绪。 江屹杨喉结滚了滚,一时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这话惹她难过了,一股无措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动了动,正考虑着说点什么的时候,看见陶音眨了眨眼,而后轻轻了下鼻尖,抬起头来,眼角意散退,清亮亮的眼眸看向他:“江同学,你说话算话?” 她的边抿起一对浅浅的梨涡,语气透着几分正经:“我真发起脾气来,可是很厉害的,说不定会吓到你。” 江屹杨反应了一秒,随后那双漆黑漂亮的眼弯起,低低笑了声,舔了下角:“是么,那我还期待的。” 说话间,他抬手了她的头发:“期待被我们熙熙吓到。” …… 回到房间,她钻进被子里。 半响,手伸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男生宽大的掌心留下的温度跟触似还弥留在头顶上方,很轻的触碰。 这是江屹杨第二次摸她的脑袋了。 上一次是在考试前,为了给她鼓励,那么这一次呢? 是因为在那听了她小时候的事,了解了她的家庭情况,在觉得她可怜吗? 还有那句不掺半点玩笑意味,带上几分疼惜的——“我们熙熙。” 她的眼里有些恍惚,半响,清亮的眸子在暗中又多了抹柔。 不管是因为什么,江屹杨,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出于骨子里的。 值得她喜。 时间渐晚,她也有了困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莫名的安稳。 醒来时,陶音觉有光落在了眼皮上,她缓缓张开眼,视线里光透过窗帘隙洒了进来,很足的光线。 她微眯着眼反应了一会儿,头脑还有些混沌,下一秒却倏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摸过头的手机,摁亮看了眼时间。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