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贤的生外人看来是过得闹心,关起门来究竟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战线在逐渐的向南边移。广州和武汉都纷纷落进了本人的手里,军队上头是怎样的萧冀曦不大清楚,他自己倒是心急如焚,还时常梦回战场。只不过每一个梦的结尾都是以一颗炸在身边的炮弹作为结束的,于是他就知道,除了这条腿之外,战场还给他留下了一点别的惨痛记忆。 张啸林在那之后还派人来和他谈话,说是想叫他加入新亚和平促进会。 这个所谓的和平促进会之行径,萧冀曦是早有耳闻。替本人鞍前马后的置办军需,想尽办法为难自己国人,是萧冀曦最不齿的那一批人。 他的话也说的明白。“萧某人实在做不来这样的事儿,您看我舞厅账本就知道,我不是那做生意的料。” 萧冀曦相信,自己只要不把事做的太出格,这帮走狗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再者说了,自己身后的“靠山”乃是本海军的人,张啸林那边却是个陆军的司令官,两面自己还有嫌隙,铃木薰也会乐意帮他驳了这群人去。 然而重庆那边仿佛是知道了张啸林手下人上了门,很快又递来个新的任务。 兰浩淼和萧冀曦又在舞厅二楼看人跳舞了,俩人相对苦笑,萧冀曦对兰浩淼直翻白眼。“你确定?不是在玩儿我?” “我确定,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兰浩淼趴在栏杆上,饶有兴趣的看潜伏组那几个人在下面跳舞,这场景可没多少机会看见。“主要还是行动组那边的人。行动组的组长是杜月笙的徒弟,本来矮咱们一头就很难受了,上回又叫你那一抢跑了风头,正憋着一股火呢。” 萧冀曦转过身子去拿酒。“我知道了,又是收集情报,或者干脆要求跟张啸林本人见面?” “你见他恐怕不大容易。”兰浩淼耸耸肩。“老小子知道自己做的事儿叫人戳脊梁骨,现在出入都小心着呢。” “那上头把这个任务下给我是做什么?”萧冀曦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上边儿的意思是,既然张啸林派人和你接触,他们肯定是要复命的。跟他们识一下,没准能套出来话。”兰浩淼说完这话,自己慨的笑了起来。“这要是在重庆就好办了,直接把人抓起来拷问。” 萧冀曦本能的不喜这种严刑拷打的话题,没在这上头多说话,转而和兰浩淼聊起了如何从张啸林手下的嘴里套话。 张啸林的人果然是没有就此死心,隔天又上了门。萧冀曦这回没那么冷淡,很适时地摆出了一副有些动摇的样子与他们谈。 甚至于酒后捎带着吐了那么一点真言。说的时候面红醉眼离,看起来还真有点可信度。 “现在这年月,谁想和本人作对哪?但这个,陆军和海军自己就不大对付,我不能当这个墙头草啊。”萧冀曦对着桌子那头的两个人笑了笑。“在本人那儿当两面派,萧某人的脑袋只怕是不够两边人砍的。” 来的两个人都是张啸林的徒孙,在萧冀曦面前只有喊师叔的份儿。听师叔这么推心置腹一番话,当然也十分动。 萧冀曦道:“今二位来,我还是只能拒绝。只是这样得罪张师伯,我实在有些不安。不知张师伯平有些什么好,我也好想法子赔罪。” 两人对视一眼,当中一个苦笑道:“我们在师爷那也说不上多少话——” 另一个赶紧拿胳膊肘怼了同伴一下。这话说起来岂不是说张啸林对萧冀曦十足轻视,只派了两个外部人员前来游说。为了弥补同伴的错处,这人只得赶紧找补道:“师爷他老人家好赌钱,大新公司那边有个俱乐部,萧师叔可以去与师爷玩上两局。” 这意思就是叫萧冀曦输给张啸林就成。萧冀曦默默记下大新公司这个名字,苦笑道:“让你们见笑,我这人头一件便是不会赌钱。” 他说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实话,的确不会赌钱,二是行动组的人真在赌场动了手,他也好把自己摘得干净些。毕竟自己从头到尾连赌场的边儿都没挨,要是真有人想起这场谈话来怀疑他,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喊冤。 两人又和萧冀曦说了几句,帮派中人所好除了个赌字,再也就是烟酒之类,这倒好办。 说起来阮慕贤也算其中的异类了。萧冀曦常觉得自家师父那都是文人喜好,同帮派两个字本搭不上边。 萧冀曦打算等行动组的人动了手再去登门拜访,以显得自己问心无愧光明磊落,以至于敢于坦然上门。 一场酒喝得可以说是宾主尽。萧冀曦回头就去找兰浩淼,叫他把消息赶紧给行动组,自己再不打算掺和这事儿。 几天后传来消息,却是把萧冀曦气的两眼发直,深觉行动组乃是一群饭桶。 原来他们费尽心思在张啸林的必经之路上布了局,结果就是对着张啸林的车一顿。那车加装了钢板,张啸林是毫发无损。 “这群人就不能在张啸林的车上安个炸弹?”萧冀曦和兰浩淼抱怨。 兰浩淼冷笑一声。“可别叫他们听见这话,他们会说潜伏组的人没把车牌号给他们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萧冀曦想了想,最后还是颓然一声长叹。自己下手其实也失败过,不过杀溥仪和杀张啸林完全是两个级别的难度,他觉得行动组的人太弱了些也实属正常。 隔天他登门去拜访张啸林,投其所好备了不少金贵的礼物。结果到了张啸林府上,对面并不见他,只说自己身体不适。 萧冀曦心想这人大概是成了惊弓之鸟,怕礼物里藏着炸弹。 这一不见,张啸林不必担心被刺杀,萧冀曦也乐得轻松。只苦于手里这些礼送不出去不能当做行动经费上报组织,对自己的荷包来说真是大出血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