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冀曦一只脚踏在窗台上时,白青松冲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这让萧冀曦差点从窗上一头栽下去,如果不是他及时的稳住了身形,没准还会把白青松也一起带下去。 二楼当然不算高,但是萧冀曦依旧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回过头去怒道:“说你不要命你还真就不要命?” 要搁在从前白青松没准会和他吵上几句,但是现在白青松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去对待他,且也被刚刚那一下猛烈的摇晃给吓着了,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有点干涩。 “把话说清楚。” 萧冀曦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然而这事就说不清楚,因此也知道装糊涂。 “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本人和七十六号都不是傻子,如果发现这东西的是别人,你现在已经在梅机关的大牢里了。” 萧冀曦顿了顿,看着白青松有些黯然却依旧愤愤的神,觉得这似乎不足以吓唬住白青松,只好继续往下说。“梅机关的大牢什么样儿我倒是不清楚,但我能保证它比七十六号的要更可怕一些,要我给你讲讲七十六号里那些受刑的人吗?——哦,不用,你今天已经见过一个程起。” 白青松没有反驳,默认了今天他参与到了这场营救行动里。 萧冀曦看他没什么反应,加重了语气。“你以为你能扛得住那些大刑?到时候扛不住把事情都说出来,你会带累更多人!松哥,你从前也是明白人,拦着青竹不准她去上军校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现在就该怎么想。” 白青松本来在这一串疾风骤雨的训斥里慢慢低下了头,听见这一句,却忽然抬起头来。 “我是怎么想的?”他低低的笑了起来,那个笑显得有点渗人。“我爹我娘都死在本人手里,我是怎么想的?当初要不是怕你跟青竹没有着落,我也会跟去参军。” 这次轮到萧冀曦沉默了。 “现在青竹没了音信,你......”白青松的膛剧烈的起伏着,好像是把一些骂人话都进了肚子里。“反正我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做点利国利民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你对的起你爹么?” 萧冀曦忽然也跟着笑了。“告诉我,是谁把你纳进去的。” 萧福生被猝然的提起,叫他心下一紧。 白青松冷冷道:“怎么,这就已经开始供了?” “不是供,我只是在好奇,是谁改变了你的想法,又是谁叫你参加了这次行动。”萧冀曦紧紧盯着白青松的眼睛,并且从里面读出了一点慌的情绪。“要知道,程起是共,只有共会救他,你还记得你从前对着青竹买的那些书是怎么说的么?” “那是从前,现在已经这个局势,谁能和本人对着干,我就跟着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冀曦看见白青松的眸光有一刹那的和软,像是想起了什么别的人。 他不打算问,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今来只是为了警告白青松小心些,要是能洗手不干当然再好不过,虽然这希望实在渺茫。 “松哥,一切小心吧。”最后他很诚恳的说道。“要是你被抓去了,我不会救你的,我怕死。” 这话现在由他来说,是很能令人信服的。而白青松只是冷哼了一声。“我不稀罕你来救,要是你不肯回头,就滚吧。” “我以为你会送我一颗子弹。” “我不恩将仇报。”白青松看着桌子上的那块金属片,语气有细微的变化。 萧冀曦一把把那块破怀表拍在桌子上的时候,白青竹倒了一口冷气。 “怎么成了这样?你遇刺了?” “不是我,是松哥今天跑去救程起,挨了这么一下,现场还崩出来一块表壳,好悬叫人发现,我连夜去给换出来的。” 白青竹的语气显得有些慌。“对,你给我说程起被抓了......等等,我哥救程起?程起是哪一边的?” “是共。”萧冀曦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还得想办法把这块表的事情给抹过去,任东风瞧见过这东西。” 白青竹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我哥?共?” “不知道加没加进去,不过帮共做事是一定的了,你要是有机会,想办法给他去封信什么的。”萧冀曦着脑袋站起身子来“我和师兄那边都安排好了,怕你吓着来告诉你一声。” 兰浩淼虽然不大赞同他去保一个亲共分子,但萧冀曦已经自作主张的把表给换了过来,为不损失这一员大将也只好同意,安排了两个反正已经计划好要从上海离开的人解决问题。 风险还是有的,虽然兰浩淼说的是吓唬吓唬这汉开一就得,但万一动手的人到时候脑子一热,萧冀曦还是得赌自己命够不够硬。 只是这些萧冀曦现在已经不去想了,他只想着,自己必须得把白青松从这事里摘出去。 算算时间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萧冀曦很冷静的推开大门,白青竹有点担忧的王泽田的背影。 片刻之后,长街上一声响,惊起了树上的鸟儿。 白青竹出去看的时候,萧冀曦正把嵌在墙上的弹头起出来,还很细心地把那凹凸不平的土墙上那个新的孔给挖开了,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弹孔。 她走过去从后头抱住了萧冀曦,萧冀曦身子一僵,很慌的安道:“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 白青竹没有回答他,只是抱得更紧了一点。 第二天萧冀曦大晚上差点挨子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一群人围着那块怀表啧啧称奇,说萧冀曦是命大。 “可惜了这表,女朋友送的。”萧冀曦苦着脸回应,把已经不能走字的怀表小心翼翼的揣回自己口袋里。“我看这装备不是共的人,可能是军统或者中统,看来我也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小有名气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