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里看起来是热闹非凡的,人们以轻松惬意的姿态在舞池里旋转,或是在一旁把酒言。但所有人都在表面的平静之下绷着一弦,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萧冀曦与铃木薰开着玩笑,尽可能让自己也显得自在一点。毕竟他是来抓人的,不应像入彀者那样忧心忡忡。 “还是你混得好,今晚这样的场合还能把小虞带来。”他慨道。“我这种要动手执行任务的人,今晚就只能当孤家寡人了。” 铃木薰显然没有领会他的玩笑神,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严肃上几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带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但是上面的意思是为了避免那个人警觉起来,希望我能来帮帮忙。” 铃木薰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舞池里那个女人,萧冀曦看的很清楚,丁默邨拉着她在跳舞,而她放在座位上的包正在被人翻检。 看来丁默邨已经相当确定这个女人的暗杀者身份了,他在试图寻找证据。 “扯淡。”萧冀曦嗤笑一声。“换做我见到这么多不跳舞却要盯着她看的陌生人,一早就警觉起来了,安排再多人来跳舞也没用。” 铃木薰苦笑了一下。“大概是上头给我找事儿做的借口。” 这就涉及到两军的内斗了,萧冀曦听着记在心里,面上只是很慨的拍了拍铃木薰的肩膀。“对我来说这叫混子,对你来说这叫理想——为了理想总会有点牺牲的,没办法。” 铃木薰扭头看着萧冀曦,语气极为认真:“我希望这也能成为你的理想——就像从前那样,别过得浑浑噩噩。” 把本取得胜利当做理想。要是二一个人这么劝萧冀曦,他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嘲讽他。 然而此刻面对铃木薰的眼神,他只能暗暗纳罕本人为什么有这样强大的洗脑功力,而后试图蒙混过关。 “差点死过一回还被自家人当做废物一脚踹出队伍留在了上海,再谈理想这个词儿就太可笑了。” 这话说的有一点尖锐,使随之而来的沉默显得更加尴尬。萧冀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紧进行了补救。 “你们怀疑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拿的样子,会不会是上头搞错了。” 铃木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丁默邨为什么这样笃定,不过从他几天前在皮草行遇刺之后就已经与影佐长官直接联络过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应该就与这个女人有关,因为那之后影佐长官就对我们下了命令,说是要辅助七十六号这一次的行动。” 他的表情不似作伪,萧冀曦见问不出更多消息来,也就顺势转开了话题。“管她到底是不是上面要抓的人,总之今晚人这么多,她想跑是跑不成的。你这来都来了,还是别陪我在这耗着了。” 其实萧冀曦是想把铃木薰支开,看看能不能在这间舞厅里找到中统的接应人员暗地里协助一把,虞瑰见萧冀曦向她递眼,于是也跟着显出跃跃试的样子,扯了扯铃木薰的衣袖。 然而铃木薰摇头摇的很坚决。 “离她越近就越危险,我想,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刺杀者的话,身上一定有。” 铃木薰说到这儿的时候看虞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易碎品,萧冀曦想他一定是想起了虞瑰上回受伤的事儿。 理由合情合理,虞瑰只能丢过来一个莫能助的眼神。 萧冀曦只得作罢,总归是中统自己把同伴到了这样的险境里,已然到了这一步,能不能救都只好看天意。 事不可为时人总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轻松。萧冀曦从吧台后头要了两杯酒——当然是没有虞瑰的份儿——跟铃木薰喝酒,权当看戏。 虽然这戏看的让人心情实在沉重。 丁默邨对那姑娘的防备之意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眼见着那姑娘走到哪里都有人紧紧跟着,明摆着越发严峻的形势下还要笑出一朵花来,萧冀曦都替她到一阵绝望。 虞瑰的脸也不太好看,不过她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表现出自己的担忧之情来。 “薰。她会死吗?” 萧冀曦听的嘴角一,这话未免也说的太过直白了一些。 铃木薰倒是一副听习惯了的模样。 “如果她真的是暗杀者,大概会死。” 得,答得也是一样直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叫什么名字?”萧冀曦看着油耗子端着托盘走过来,顺手叫住了他。 油耗子一愣。“您打听这干什么,看上了也没用,左右都是要进去的人了。” 他倒是知道自家副队长还算个正派的人,不至于对着一个即将成为阶下囚的女人产生什么念头,所以这话说出来更多的是一种调侃。 “随便问问,我看她有点眼。”萧冀曦没好气的把空着的托盘过来照着油耗子脑袋来了一记,力道不大,油耗子摸着脑袋就坡下驴。“得,别打别打,我说就是了。这姑娘叫郑苹如,说起来还是半个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萧冀曦一直觉得油耗子不去情报科是埋没人才,等听见他这样事无巨细的把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查一个底掉,这样的觉就越发强烈了。 “照这么说是可惜的。看丁主任的样子,是已经认定了要抓她。”萧冀曦觉自己选的酒度数有点高,使他有了一点泪意。 油耗子往托盘上又搁了两杯酒,接着装他的服务生。这时候萧冀曦看见郑苹如起身要走,丁默邨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就知道这场闹剧是结束了。 不过她没有当晚就被关进七十六号里,据油耗子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来的情报,郑苹如的确是被关了起来,因为那个她没有再返回的住所被仔细的搜捡了一遍。 至于被关到哪里,就不是油耗子能打探到的了,不过他也不用为这事费神,因为没过几天,郑苹如就被转到了七十六号里。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