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无论真心假意,这群人都还很有演戏的自觉,在把铃木薰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之后,为首那一个仿佛很不情愿的开了口。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铃木薰答得自然。 “你也可以不信任我,或就在这里动手杀我,我看子不错,地方也不错。”他打量着四周,居然看起来真对在此送命的可能充了神往。“只是那样于你们损失更大些,梅机关已经被你们的动作给惊动了,没有我的帮助,大概你们还不等见到保险库的大门就要统统进牢里去。” 铃木薰的反应完全离了萧冀曦的预料范畴,这一瞬间也不知道他是入戏太深还是怎么着,总之萧冀曦是很真切的看到那个旧的影子从里到外在他身上活了过来——只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左不过是铃木薰也在估量他们的反应,以便于衡量这些人的话是否可信罢了。 而萧冀曦要做的,就是保证这几个人不会出什么马脚来。 在事情离控制之前,萧冀曦总算从自己被铃木薰不按常理出牌搅扰得混沌一片的思绪里扯出了一条还算清晰的脉络来。 现下这些人里,对事态了解最清晰的也就是他,在铃木薰看来他是扮做一个籍“进步人士”来套话的,而在对面看来,则是要拿着最近投诚至七十六号的那些人里头有内这个假消息来糊梅机关与七十六号的人,这些人说什么则全然不可信。 但铃木薰这样出人意料的回答,却要叫人心里开始疑惑。萧冀曦对这几人的能力深浅一概不知,只能向最坏的情况去想,不得不赶紧出来救场。 姿态倒是更像是搅局。 “都是走江湖的,说话痛快点。”萧冀曦不大耐烦的把揣了回去,转而叼一烟。“要是不乐意说也简单,等回头进七十六号的牢里再开口,或是你们更喜梅机关?” 这一番话说的气势汹汹,却也留了个话头出来。 萧冀曦见着对面人眼神一亮,知道是孺子可教,这人是已经准确的找到了引出“真相”的角度。 “七十六号?” 这一声嗤笑十足轻蔑,让萧冀曦和铃木薰很诧异的对望了一眼,萧冀曦看铃木薰的诧异倒是显得很真实,但因为自己装出来的也一样很真,因而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被引到局里来了,只好自己率先发问。 “几位口气不小。”萧冀曦自觉笑的很有一股风拂面的味道,跟四周天时地利很是搭配。“就算是军统中统的人,也不敢把七十六号看得这样轻。” 这时后面一个人似乎终于对他的态度到忍无可忍了,上前两步用一种气山河的架势说道:“你少在这里得意,你以为是谁将消息透出来的?” 萧冀曦暗暗叫了一声好,这时机把握的很恰当,出来说话这个也把一个愣头青演得不错——只求别是个真愣头青,然而话说回来如果是真的兰浩淼也不会叫他来,这人必是因为演技湛才能站在这里。 但演技湛也要付出点代价,萧冀曦听见他叫领头的那一巴掌实在响脆,单听着都觉得脸疼。 “谁让你说出来的!”怒意发的一个演的彩。 “这家伙嘴脸实在难看,不挫他锐气如何坐下来谈话!”梗着脖子不服的一个也不落下乘。 眼前一幕实在彩,萧冀曦觉得自己手里没点瓜子乃是最大的遗憾。 这两个人三言两语吵出一桩要命的秘辛来,萧冀曦在一边眼见铃木薰的脸飞快的变了这回也终于能是真的了。 萧冀曦在后头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别过于动出马脚来。虽说他就算出什么马脚也不会有人来揭穿,但怕的就是等他冷静下来发觉自己曾了马脚而无人觉察,再反过来怀疑这些人,进而怀疑得到的消息是否准确。 铃木薰冲萧冀曦极短促的一点头,萧冀曦看见他的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显然是强了怒火。 “谢谢你相信我。”铃木薰再扭回脸去,表情就转为诚恳了,速度之快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萧冀曦则是抱着膀子冷哼一声“这样痛快,还算是句人话。” 两个人没有出被打脸揭短的恼羞成怒来,对面几人看着也不得不放软了姿态。毕竟最重要的消息已经由自己这边漏了出来,他们并不剩什么底牌,只能寄希望于合作。 “你们真能帮我们去保险库?” 依旧是个问句,只是怀疑的成分已经大大减少,几乎全部转为了担忧。担忧这种情绪是对着自己人才会有的,铃木薰意识到了这一点,萧冀曦站在他旁边都能到他是放松了下来。 “没有问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不需要你们动手,只要找一条船,保证它在恰当的时候能迅速从上海出发开回重庆去就行了。”铃木薰自信的回道,看着对面几人都出一副觉着他在说大话的表情,还戏做全套的昂首起来。“我好歹也是做到了科长。” 萧冀曦愈发确认他是在全心全意的扮演多年前的那个小记者了,也因此不住的怒火中烧起来,只是这怒火并不是平里愤怒时想要打人两拳以抒心中郁结的烧法,而是冷冰冰的,带着深重悲哀。 因为这份冰冷的怒火,他没什么神再去唱红脸,专心在一边记下两方商定的后续联络方式。 等重新回车上的时候,萧冀曦装作很担心的样子问铃木薰:“真打算把黄金出去?那可不好收拾。” 铃木薰出一丝冷笑。“出去些什么,可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样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听见这句话萧冀曦心下一松,知道今天的戏没有白演,很尽职尽责的追问一句:“什么事情?” 铃木薰重重的哼出一声来。“彻查七十六号——我就知道,军人不会如此轻易的投降,这样大批投降的人里面,一定有趁机混进来的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