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冀曦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面上则还是一派平静,只警告王闯这话不要往外随便说,免得再和鉴证科的人争执起来。王闯这么多年来,倒是把及时闭嘴这一条学得相当到位,当下保证绝不说话。 因为要做尸检的缘故,阮时生是被切开又上的,不过外头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会再有人为这个给阮时生出头了。萧冀曦去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是忽然想起来阮时生没再提过他的母亲,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那女人在他印象里只剩个很模糊的影子,只记得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个人,反正当时萧冀曦是害怕她的。 铃木薰当然不会就开不开刀这种事说些什么,只是来看了一眼,看上去他最近公务也是很繁忙,听说是上头开了口要把汪锦元押送回本去,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汪锦元是始终的没有招供。 和汪锦元能提供的消息相比,阮时生的死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听说行动队正想法子找出凶手,铃木薰只说有任何需要都去找他,也没更多的关注。 倒是萧冀曦关注了一下汪锦元的事儿,他没指望铃木薰说出些什么具体的东西来,不过了解一下进度也是好的。 “还没开口?” “没有,前段时间晾了他一阵子,叫他知道政府的人一时半会还没那个胆子开口要人,但看上去没什么用。”铃木薰显得有点苦恼。萧冀曦心下了然,怪不得铃木薰前些子看着轻松得很,还能空关注一下对手的家务事。 “也是,拖久了,没准汪先生他们是要有意见。”虽然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萧冀曦也不敢大声说这些事,他又不是王闯。“不如就送到本去,天高皇帝远的,汪先生想手也不好办。” “恰恰是回了本,才会给他们开口的机会。”铃木薰听了萧冀曦的话,却也没有多乐观。“现在算是配合调查,双方都留着一层面子,等回了本就不是配合调查了,要是还不能坐实罪名,那肯定得把人给送回来。” “那为什么还要把人送回去?不是平白给你们力么?”萧冀曦诧异的问道。 铃木薰苦笑。“当然是给我力,肯定是特高课的人在身后搞鬼。他们看不过海军出身的人在特务工作上搅风搅雨,又仗着在国内的便利,不知是找了什么靠山,强着国内人,其实梅机关也有不,但因为觉着齐心协力制海军也有必要,就没有提出反对。” “也是,你们海军都排到世界第三了,陆军被了一头肯定不服,这是人之常情。”萧冀曦反过来安他。“反正人出去就不再归你管,到时候一无所获的放了人,你肯定不是首要责任人。” “我并不在乎担责任,只是觉得汪锦元与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所以不愿意放人。”铃木薰攥紧了拳头。 萧冀曦奇道:“我看你这段时间以来,似乎对共更兴趣。是因为觉得军统连着损了两个站长不成气候了?” 铃木薰摇了摇头。 “不是那么一回事。军统装备和资金上都更有优势,能给我们带来的威胁也更大,死在军统手上的兄弟不知凡几,我只是觉得共的渗透力很可怕,一直以来,都没能想通有些看上去和他们完全不搭界的人是怎么被渗透进去的。” 萧冀曦对此倒是同身受,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白青松是怎么被那边争取过去的,早几年听说南边正分人家祖宗基业的时候白青松还跟着跳脚骂,一忽儿已经过去投身于那个共产主义事业为之奋斗了。 铃木薰可不知道萧冀曦在想些什么,也没耽误他借着往下说。“汪锦元分明大好的前程,不知为什么就甘于做他们的鹰犬,甚至于我一直以来认识的人也......” 他没说下去,萧冀曦估摸着他想到的是町田明。 “你也提醒我了,不能光顾着共,总也得想办法解决一下军统的威胁,这斩草不除的,总能在些子里见着他们身影。”铃木薰也意识到自己是说的有点多了。 萧冀曦觉得自己有点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在现在军统的各项行动都基本上是处于停摆状态的,兰浩淼那边已经没什么人盯着,萧冀曦倒是没怎么跟他见面,只是隐约觉到要有大事发生,丁岩不能一直被晾在七十六号里,没人跟他接头传消息,他能看见什么都是白扯,不如干票大的之后就把他给送走。 铃木薰没有多待,看来在时间的迫下,对汪锦元的各项审讯是在如火如荼的进展着,萧冀曦没旁观过铃木薰搞审讯,这人自知审讯不是什么好事,从来不肯让关系好的人看见过程,不过这东西颠来倒去也就是那一套,折磨威胁利轮着来罢了,他还真没有兴趣去看。 对阮时生死亡现场的勘察没搞出什么结果来,但是对邻居的询问却还有进展,住在阮时生家对面的人是个工厂的夜班工人,说是当天晚上临近午夜的时候回家撞上了个陌生人,天太晚,人长什么样记不清了,只记得身形很娇小,似乎是个女的,年纪不算太大。 阮时生进了七十六号之后一时半会也没搬家,之前跟着共混当然经济状况不太好,周围住着的都是些穷汉,或是家里孩子太多开支太大那道号的,凭空出现个年轻女人的确值得引起怀疑,于是又一家家的去问各人有没有结什么关系近到大晚上能来这一片的女子,答案是统一的没有。 嫌疑人就此基本确定了,但线索少得跟没有一样,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多半也就不了了之了。萧冀曦听说是个年轻女人,心下肯定是唐锦云,心里祈祷着她最好是把这件事干完将功赎罪之后赶紧离开上海。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