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男人沉默片刻,突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最近老是做一些重复的梦。” “梦?” “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究竟关于什么。”他顿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很喜玫瑰花?” 彦熹一愣,喃喃道:“喜。” 不过只喜你送的。 邵志宸似乎松了一口气,又问他:“那你知不知道意大利有一个泉?” “泉?” “呵,不知道了?只要恋人们把硬币扔在水池底部,他们就能和喜的人在一起,要注意,是两个人一人一枚……” “噗……”没等邵志宸说完,彦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都什么跟什么,那一人一个硬币就是他当时瞎掰的。 “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彦熹马上解释,如果邵志宸能记起全部的故事,他会笑得更厉害。 邵志宸特土:“如果不是你提前回去,我这两天有空,还可以带你去意大利看看。” “看个鬼,你腿缺半条还想去意大利?” 之后几天,邵志宸总是要打电话过来,跟他讨论前一天晚上的梦。彦熹本以为按照男人的格,一定会追到他家里来问那枚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令他意外的是,男人本连戒指这两字都没提,反而整天执着于分享那些零碎的记忆。 时至元旦,隔壁家小孩在那边放炮,彦熹也过去凑了一会儿热闹。 “元宝,你个死孩子,棉袄被烧破了你没看见啊!”小孩的妈妈跑到广场上,直接给了小孩一脚,“还敢放炮,给我回家!” 伴随熊孩子凄惨的嗷叫声,彦熹回到家,看了一眼手机。 奇了怪了,邵志宸已经连着两天都没给他打电话了。 晚上又开始下雪,彦熹记得这年的一月份特别实在,一整个冬天不知道下了几场雪,彦瑾从小卖部里买了十烟花,给他五,两个人站在屋檐下看小烟花。 “哥哥,为什么你男朋友不来找你呀?” 彦熹稀奇地笑问:“你怎么知道是男朋友?” “因为跟你每天打电话的,就是一个男人,我听到声音了。”彦瑾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他,“你也喜男人吗?” “怎么这么严肃?”彦熹有些意外。 彦瑾撇撇嘴:“是那个叫邵志宸的吗?就上次你吵着要进病房里看的那个人?我在网上查了他的资料,长得还不错,但看上去不好惹,你跟他在一起肯定整天受欺负。” 彦瑾分析得还有道理,邵志宸确实不好惹,还特别容易生气。 “其实他很温柔。”彦熹看着噼里啪啦的烟花笑,“你只是没见过他的另一面而已。” 邵志宸会给他送一星期的玫瑰,会配合他一起丢硬币,还会在八十岁的时候陪他去丹麦。 “是吗?你一定是被他灌了**药,你看你现在……一点都不像你。”彦瑾蹲在地上,拿着烟花在半空甩来甩去,他看着一点火星从顶端飞出去,落在润的地面上。 一双皮鞋踩在上面,把火星踩灭了。 彦瑾一抬头,看见他面前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面容被漆黑的夜掩蔽,本认不出他是谁。 “小孩,说谁坏话?” “啊!”彦瑾吓得一股坐在地上,他觉得有点丢脸,赶紧站起身来,“你谁啊,说谁小孩。” 邵志宸把脸上的围巾摘下来,他看向彦熹,语气沉稳:“是我。” 彦熹把屋檐下的灯打开,周围顿时亮堂了起来,他不确定地走过去站在男人面前,两人视线相对,都呆在原地。 彦瑾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个,又不敢去打扰,他打量了男人好几眼才确定,这人不是那个……邵志宸吗?本人比照片还要帅!而且……果然看上去很不好惹啊! 没等他做什么,彦熹突然说:“彦瑾先进去,哥哥可能要晚点回来……或者今天晚上不回来。” 彦瑾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转身走了。 农村家家户户都不关门,顺着胡同走出去,四周亮堂堂的,都是叮叮当当的筷子饭碗碰撞声。四只脚踩在雪块融化结成的脆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虽然很小,但落在彦熹的耳朵里,却没有比这个声音更响的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