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姜泽宇所说,姜家庄现在的供货量,不过是他供应链的两成左右。而一旦姜泽宇撒手不干了,那么所有人就会来找他李红帅出售。 姜家庄一天四五百斤,加上附近村子的,就是两千多斤,一个月就要赔进去三十多万!算起来,李红帅他们辛辛苦苦凑起来的四百万资金,甚至连一年都可能撑不到。 当然,李红帅也可以选择拒收,但这样做势必会引来全镇百姓的仇视,进而影响到他砖窑的生意。本来砖窑这两年的生意就不景气,雪上加霜下,他又不出身来,离着破产的一天也就不远了。 到时候,姜泽宇就可以躺在家里,花着他从别的生意渠道赚来的大钱,一边美酒佳人相伴,一边看他的笑话。 想到这里,李红帅直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个姜泽宇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太损了! “那个,小宇啊,你都说了咱们姜家庄的货不多。你收其它村子的,也还有赚头啊。”李红帅一边擦着脸上的油汗,硬着头皮道。 姜泽宇却摇了摇头,走上前,小声地和李红帅说道:“红帅叔你误会了,我本来就没打算长干,你是不知道啊,我昨天刚跟市里的药厂刚做过易,赚的也不多,能有个三百多万吧,不过跟收菜相比,可强多了。既然您能接手,那么我正好可以省出一部分力,去干别的。” 李红帅听得又惊又气。惊的是姜泽宇现在的财富量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光是一次易所得的利润,就能赶上他现在的全部身家;气的是姜泽宇明明有实力在竞价上胜过自己,却故意认输,分明就是想把他丢在火堆上烤。 “额……小宇你听我说啊,钱这东西,什么时候都不嫌少!我是站在一个长者的角度,诚心地提醒你,不然等以后需要用钱的时候,可抓瞎。”李红帅虽然心里恨不得把姜泽宇按在地上摩擦,但他已经一只脚踩在了悬崖边上,不得不挤出笑容讨好道。 姜泽宇没有闲工夫跟这样一个老无赖扯皮,冷笑了一声道:“是你当我傻啊,还是你自己就傻?多出了十块钱,都他妈要翻倍了,你让我收个?” 说完,便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哎哎!你别走啊!”这时候,李红帅也顾不上脸皮了,就见他十分慌张地从摊子里钻出来,上前拉住了姜泽宇的胳膊。 要是被严吾权等人知道他打肿脸充胖子,加了十块六多的收购价,不用说他的砖窑会不会受到影响,光是这帮人,就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嘿嘿,是叔错了,我不跟你争了,我现在就走。”李红帅脸上笑容谄媚,因为年老体弱,直被姜泽宇拖着走。 周围的乡亲们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都升起了强烈的鄙视,本来李红帅半路截胡姜泽宇的生意,在道义上就落了下乘,眼下出价高了,承受不起,竟然反悔,实在是令人不齿。 他们也看出来了,李红帅本就是来找茬的。连收购价这么严肃重要的东西都能如此儿戏,生意做不做得长久不说,诚信度也值得人怀疑。 比较而言,还是跟着姜泽宇做生意更放心。 另一边,姜泽宇被纠得烦了,猛得一甩袖子,把李红帅甩了一个趔趄,撇着嘴,不屑说道:“现在知道错了?李红帅,你这种人本就不值得同情!严吾权那帮人是些个什么货,乡亲们在村里头不常接触,你作为咱们姜家庄小有名气的商人,难道就不知道? 现在纯绿蔬菜的价格浮动很大,一旦被他们垄断了市场,今天可能多给你十块,明天他们再把这十块钱收回去,乡亲们也是无可奈何。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不想让大家伙跟着发财!” “什么!有这么严重?” 村民们一开始还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两个人不管谁胜出,他们总归亏不了。但听姜泽宇解释了其中的利害之后,这才意识到,他们差点就要失去这一来之不易的额外收入。 “我靠,原来李红帅是有严吾权那帮人撑啊,真是良心给狗吃了。” 村子和城里的小区不一样,村民们都有一种归属,也就是所谓的抱团。当初严吾权等人拉帮结伙,带着一百来号人围堵在姜泽宇的家门口,就给了姜家庄的村民不好的印象。更不用说之前他们往死里价,剥削村里人利益的那些损勾当了。 所以一听说李红帅跟那帮人勾结在了一起,村民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这老小子围殴一通。当初在村里人的帮衬下,你致富了不去回报大家伙,怕亲戚借钱,跑到城里住也就算了。如今还要用村里人的利益为代价,去跟姜泽宇置气,当真是心都黑了。如果是在战争年代,这种人头一个就得叛变投敌! “没有,我没有啊!”受到周围投来的如刀剑一样的锐利目光,李红帅急忙辩解道。他当初确实是没想那么多,而且严吾权等人虽然不会像姜泽宇那么实在,但价格也不会低到姜泽宇说的那种地步,“大家不要被姜泽宇骗了,他是在夸大其词,陷害我啊!就算那些个经销商们要加价,我也不会同意的。” 姜泽宇痛打落水狗道:“呵呵,那你就是承认跟经销商勾结了?”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在嘴上是说不清的。李红帅这些年远住在县城,跟姜家庄的村民们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之前的香火情早就没了;反观姜泽宇,不仅多次想出了致富的好点子,雇佣工人时更是想着姜家庄的妇女老少,多次惩恶扬善,再加上仪表堂堂,年轻有为,二者一比,应该相信谁的,不言自明。 约莫着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姜泽宇瞥了李红帅一眼:“李红帅,我也不难为你。给个痛快话,这个摊子你是接还是不接?不接就给我滚,之前收的那些菜算便宜你了。” “你!”李红帅指着姜泽宇,咬牙启齿,直觉得嗓子眼发甜,一口老血就要出来。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这趟回村,不但没达成目的,名声也彻底臭了,再待在这里,无非是自取其辱。 “我们走!”李红帅拍了拍股上的尘土,从长条桌上捡回纸扇子,因为刚才摔的那下硌到了大腿,离开的时候一瘸一拐,甚是狈。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