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方知慧抱着晕乎乎的脑袋,双眼无神的看向姜韶颜:“我已经想不出什么来了,不过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杨大人一家显然麻烦的很。” “不错,杨大人此时肯定顾及不了江南道的事了,毕竟杨衍野心不小,入京便入京了,居然还带了个民间二殿下回去,原本陛下膝下只太子殿下一个,现在突然多了个二殿下,你道一些拥立正统的老臣有没有意见?” 这个道理方知慧也懂:“就跟争家产差不多,原本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所有家产都是儿子的,结果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来,这儿子跟私生子怕是要斗的不可开了。” 寻常人家争家产尚且如此,更别提陛下这家产怕是整个天下独一份的存在了,不争才怪了。 “这些老臣可不是普通人,饶是杨衍自诩不凡,被这些人盯上也难受得紧,眼下是没有功夫管江南道的事了。”说到这里,姜韶颜忽地忍不住莞尔。 平心而论,季崇言这一招确实不错,杨衍被拖的结结实实的,一步都动弹不得。 如此的话,江南道这里她可不能掉链子了。 “所以眼下杨家做主的都是素里在祖宅里过活的那些女眷。”姜韶颜说到这里,嘴角弯了弯,眼底却越发的冷了起来,“不同的人擅用的办法不同,况且杨大人应当也告诉那些人那个石御史同烟花周的关系了。” 啊?石御史同烟花周有关? “原来是这姓石的家伙搞出的鬼!” 不等众人开口,一道粝的声音自客苑里响了起来,有人从客苑里走了出来。 原本严肃的工匠,可因着那一头相继被烟花和刺客祸害过的头发顶在上头委实有些滑稽。 方知慧看那如爆炸一般的头发被平平贴着头皮削掉了一半,不知是那刺客手艺太好,还是烟花周躲的及时,头顶一处已经完全削秃了,看起来煞是滑稽。 不说那厢已经忍不住哈哈笑出来的方知慧,饶是姜韶颜都忍不住咳了一声,转过头去下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看女孩子抿竭力忍笑的举动,烟花周冷哼了一声,道:“想笑就笑吧!这姓石的黑心肝这样一来,险些叫我老周头待在这里了。” 那厢的方知慧此时也已经笑的差不多了,正要收口时听他这般一说,忍不住不解道:“你怎么这么说呢?人家石御史不是在帮你吗?先前你可是被姑苏县令拿进大狱的,若不是我出面保你,你眼下还在姑苏县衙大牢里呆着呢!” 这话听的烟花周一阵蹙眉,忍不住斜了眼方知慧,哼道:“真是蠢到家了,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在帮人数钱呢!” 这话听的方知慧然大怒,正要开口,那厢的烟花周却已经懒得理会她了,只是看向姜韶颜,道:“看你胖的一个抵三,想来就是这些时名头正盛的宝陵胖姜了吧!” 宝陵胖姜……这是哪个缺德的想的名头?自诩姜四至好友的方知慧脸上的大怒一瞬间转为大笑,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姜韶颜看向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方知慧:笑的开心的嘛!这就是方知慧口中的情好? 没有理会那厢的方知慧,姜韶颜看向烟花周“嗯”了一声,才道:“是我。” “叫她出万两白银保我的也是你?”烟花周说着斜了一眼一旁笑的正的方知慧,哼道。 姜韶颜闻言倒是没有掩饰,快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 这话一出,烟花周当即然大怒,指着姜韶颜的鼻子骂了开来:“好你个宝陵胖姜,果真是你同那姓石的老匹夫合谋,可要害死我了!” 这话一出,姜韶颜还不待开口,那厢笑的开心的方知慧已经听不下去了,当即哼道:“真是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赎你你眼下还在姑苏县衙大牢呢!你那几代祖宗经营起来的烟花作坊都被姑苏县令查封了你知不知道?” 烟花周摸着被削平的脑袋冷笑:“我人在大牢,我烟花作坊被查封,可我人不会死吧!眼下她和那姓石的老匹夫分明是要把我顶在最前头跟杨家斗呢!” 这两个黑心肝的东西! 京城那个黑心肝听他说破他们的心思是什么反应他看不到,不过面前这个黑心肝笑了,女孩子声音柔和,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笑道:“没关系,我们帮你啊!” 帮?帮个鬼?分明就是他们想斗杨家拿他当使呢!更可恨的是眼下他除了当使居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不当?杨家已经嫉恨上他了,这一次没削到脑袋,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当倒是还能搏一搏,指不定还能把自家祖上的烟花作坊拿回来也说不定! 这两个黑心肝的东西本没给他别的选择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手头的本事 “帮你个头,原本老子命无虞,你一帮……”烟花周摸了摸头顶被削平的脑袋冷笑了两声,哼道,“又倒霉又丑。” “倒霉就算了,”方知慧看了眼一旁神情平静自若的姜韶颜,转头对烟花周说道,“丑可怪不得姜四,你本来就长这样的。” 烟花周听的脸更是难看:这是在骂他吧!这宝陵方家的果然不会出什么好东西的。 不是好东西的方知慧才开口戳完烟花周的心窝子,下一刻便再次开口说了起来:“而且你口口声声说姜四同什么石御史是联合起来故意作局的。姜四人在宝陵,石御史在京城,隔了十万八千里了都,怎么个联合作局法?” “她人在宝陵难道不会叫个人帮忙跑个腿不成?”烟花周闻言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冷笑了一声,道,“姓石的老匹夫口口声声说受我周家大恩,要报答,报答个鬼!” “都八百年前的事了,我先祖当年也不过是看他先祖可怜,顺手给个小钱罢了。之后两代确实逢年过节有走动的,可再之后却是没有了。”烟花周说到这里再次发出了一声冷笑,只是这一声冷笑看起来怎么看怎么都有股子不屑和倨傲的意味在里头,“虽说士农工商,他是个士,可官场常青树有几个?石家忽上忽下的,哪有我们手艺人稳当?我先祖当年施恩不图报,这件事也早忘的差不多了,偏他这个时候提起来,逮着杨家一通折腾,这叫报恩?报仇还差不多!” 这被削平了脑袋的手艺人脾气果真不小。姜韶颜态度和软,笑着时不时应两声,待到烟花周的骂骂咧咧骂的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了。 “烟花周,你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我且问你,你就甘心你那几代先祖心血的烟花作坊就这么没了?”姜韶颜开口问他。 骂了一通,才觉得神清气的烟花周顿时一噎,方才的神清气顿时不见了踪影。 对上女孩子糯米团子似的笑脸,默了默,他哼道:“你比姓方的更坏,戳人心窝的本事更强!” 说罢不等女孩子开口,他便幽幽叹了口气,神情怅然:“怎么会甘心呢?几代人的心血才让我以烟花为名,就这么没了怎么甘心?” 如泥人张,打铁李这等称呼简单直白却不是一般人能叫的。为了烟花周这个名头,他祖辈数代人的心血皆汇聚于此,可不成想…… “我的烟花没问题,”烟花周说道,“那天的风向以及点火的人将我的烟花放在了风口,不管换了谁的烟花都会这样,不是我的问题。” 可世人是不会听他解释的,尤其是杨家这等人家,所以在起火的当,他就意料到了这一遭,将作坊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衙门便来人了。 只是不成想光他一个还不足以平息杨家的愤怒,他的烟花作坊连带作坊里的徒弟、杂役甚至做饭的厨子都一同被带走了。 “杨家做事太绝了,又或者之于杨家来说,我们这些人不值一提,碾死我们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烟花周慨不已。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着姜四小姐骂归骂,却没有走的原因。 这件事他说不清,可杨家没有给他留活路。他若是一走了之,留在衙门作坊里的人怎么办? 对于杨家的做法,姜韶颜倒不觉得奇怪:土皇帝当的太久便当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更何况,就她接触过的大丽而言,大丽一贯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受过现代社会“平等”思想影响的姜韶颜其实对于身份之说没有那般在意,可不在意不代表看不明白。 大丽在她面前口口声声她,江公恩德,实则对她是不以为然的,私下里觉得她不过是命好些投到江夫人肚子里罢了。 这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会甘心趋于人下?姜韶颜觉得很难,尤其是在看到她所出的杨仙芝之后更是如此了。 杨仙芝瞧着面上是个温婉的,哦不,那是对着季崇言温婉而已,可不管如何,骨子里她一样是个自视甚高的。 有杨衍在,大丽或许还会退至一旁,杨衍眼下腾不开手,那么杨家眼下多半“主事”的就是大丽了。 大丽这样的人遇到烟花使得别苑失火这等事会如何做?若是大度到放过烟花周一码,姜韶颜反而要想办法到杨家祖宅内苑里查一查了。 可这般毫不留情的把烟花周往死里整的做法却让她嗅到了几分悉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楼花娘的“籍”出身,大丽在成了自由身,甚至搭上了季大老爷这等人之后,摇身一变成了“贵人”,“贵人”大丽在对待那等寻常百姓之上的手段便十分狠辣。 自泥污里爬出来的人,对待同样从泥污里爬出来的人态度一般有两种,有人大抵是念及自己当年的不容易,以至于格外宽厚,有人却恨不能狠狠将人往泥里踩了事,大丽显然就是后者。 所以对待烟花周这等工匠,一旦犯了错,甚至还惹到了自己头上来的,大丽下手这么绝也不奇怪了。 看着烟花周那被削平了一般的脑袋,姜韶颜抿了抿,问烟花周:“刺客身手这么好,你怎么躲过的?” 眼下的情况是刺客没抓到,应当是跑了,可烟花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刺客跳出来的时候我在捣鼓烟花,”烟花周说到这里,轻咳了一声,哼道,“不是我吹,烟花火药这等东西整个江南道怕是也寻不到几个比我更悉的了。烧了杨家别苑确实不是故意的,可今儿让我手头的烟花爆炸却是故意的。” 那刺客来的突然,没来由的一刀平平就削了上来,若不是先前烟花炸开让他成了这么一头鸟窝一般的头发,以至于那人判断有误,他这脑袋估摸着当场就要待了。 怎么样让烟花雷声大雨点小,看着渗人全在他手里。 是以烟花炸开的瞬间,那刺客惊的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同样烟花炸开的声音也惊动了去厨房里偷吃饼子的护院,接下来的事大家便都知道了。 “看来手里有点本事关键时候还能保命呢!”方知慧听罢慨不已。 让烟花等同火药一般炸开,这对于一个做烟花的来说,那叫夸吗?烟花周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去。 第二百四十章 解释和相信是两回事 难得想拍一拍这平脑袋的马的,可不成想一巴掌拍到了马腿上,方知慧当即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他。 姜韶颜笑了笑,这才开口对方知慧道:“他们一击不中,还会再来,你多拨些护院过来,这些时烟花周这边怕是有些麻烦。” 烟花周听的再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被削平的脑袋,嘀咕道:“至于吗?” 原本不过是自己随口一声嘀咕,也没指望她会理会自己,却不成想女孩子听到了他的嘀咕,当即笑道:“当然至于,因为这已经不是单单烧别苑的事了。” 先前烧别苑的事,依着大丽的子就要把烟花周往死里踩了,更别提这件事眼下不止如此了。 “你们这些时没有打听外头的事,眼下外头不少人都在说烧别苑那一有人看到了那位被杨大人藏在后院的杨夫人,听闻那位杨夫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失踪已久的大丽。”姜韶颜说道。 大小丽这对姐妹得益于江平仄的说书,从宝陵茶馆传到整个宝陵城,再从宝陵百姓的口中传到了江南道,是以对所谓的大小丽,江南道一代百姓都不算陌生。 原本发生在杨家的事便是整个江南道都在关注的事,眼下因为大丽的出现,这关注……到如今整个江南道各城几乎人人都在传大丽的事了。 杨家当然不会任这样的谣言继续下去,听闻已经开始辟谣了,说杨夫人不是大丽,只是个容貌清秀的普通女子,只是子软和,不喜与人打道这才多年难得为外人一见而已。 这个理由…… “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烟花周摊手,道,“且不说比起来,杨夫人是大丽更是我等寻常人乐意看到的,就说杨大人这往年藏着掖着的举动委实牵强,还有那什么昙花夫人不是花魁吗?花魁怎么可能姿普通呢?” 方知慧听到这里,不由转了转眼珠,道:“我若是杨家,可以这么解释,就说这杨夫人年纪大了,姿不比当初,而后什么当年赎身的时候老鸨为了抬高身价编排什么的云云的。” 这个解释不错,烟花周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然后大家可以去问问那个老鸨。” “那老鸨死了。”姜韶颜将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听到这里,嘴说道。 “那更好了,死无对证!”方知慧一拍手道,“杨家怎么说都可以,反正结果全在杨家嘴里罢了。” “这就像石御史存心找茬没事找事一般,杨家存心想要隐藏杨夫人的身份说什么都可以,反正外人没有谁见过杨夫人的长相的,就是指个男的说是杨夫人都成。”姜韶颜神情平静的说道。 前头的话倒还没什么问题,可这最后一句……烟花周听的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道:“姜四小姐,你这是……在怪气吧!” 姜韶颜瞥了他一眼,笑着莞尔:“不错,我就是在怪气!” 这承认的不要太坦哦! 方知慧闻言毫不客气的哈哈笑了起来,待到笑够了才不无惋惜的说道:“可惜杨夫人不可能是男的,因为她生了杨仙芝,现在还没有什么神医能让男人生孩子的。” “总之,这等互相扯皮的事情就让石御史和杨衍他们去做,他们解释他们的,大家信不信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姜韶颜说到这里,忽地一顿,看向烟花周,问他,“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杨家要对你动手了?” 为什么?烟花周摸了摸自己头顶突然秃了的芯子,默了默,渐渐有些回味过来其中的意思了,“不止因为别苑起火,还因为杨夫人是大丽的关系?” “不管她是不是大丽,这件事在那些脑子弯弯绕绕的人看起来就是一切都是个局,尤其是你的烟花让她别苑起火一事从一开始就是个谋,所以你逃得了干系?”姜韶颜问他。 烟花周:“……”顿了顿,才恨恨道,“哪个有那个闲工夫管她是什么人,做烟花还来不及呢!” 可这件事偏偏对方是个不相信真相的,大丽只会相信自己所想的。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