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星没接话。 闫佳佳也不再说话,拿了包要出去。 谢竹星问了句:“去哪儿?” 闫佳佳道:“约了姐们儿吃饭。” 她这顿饭吃了好几天,没回家,也不接电话,信息都显示“已送达”,就是不回。 这不是她第一回 这么干了,上回她说是手机坏了,再上一回她说信号不好。 人变了就是变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末,谢竹星去工作。一家刚开业的高级会所,请了位非常有名、已经过气的台湾歌手做开业演出,给的钱不多,歌手从台湾大老远的带伴舞团来不值得,就在北京本地找了他们工作室帮忙伴舞。 演出结束以后,在后台卸妆,大家提议要去吃宵夜,叫他:“小谢也一起去吧,好几次你都没去了。” 他找理由:“我有事要回去,下回吧。” 其他人还起哄:“得了,又回去陪嫂子!” 他也只好笑了笑默认了。 大家走了,他才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出来,发现会所大厅里闹嗨了,这儿的主人趁着开业办了个派对,灯光调得跟夜店一样,人声鼎沸,得不像样子,他问了服务生,才找到卫生间在哪边。 他进卫生间的时候,里面还没人,他刚站在便池前边,门又开了。 进来一个年轻人,对着手机骂骂咧咧飙脏话:“你个傻,还真还以为见红就是处啊?世上哪儿那么多处让你睡?我这朝千人斩都没睡过处呢,再说了,哪个处敢来着姨妈跟你开房?不说了,我急着撒!”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到后兜里。 谢竹星从眼角瞥过去,看到了他的花臂。 哟,这不是妈妈桑么。 花臂嘘嘘完了,拉好拉链,又有人打给他,他看了眼接起来,与刚才的语调截然不同,隐约还有点撒着娇叫人:“哈芝啊!……我没干啥呀,在外边玩儿呢,刚出来,一口酒都还没喝……谁跟你说的?我才没毒!……你回北京了?都到家了?……想你啊!怎么能不想?……我马上回去,半个钟头就到了。” 谢竹星洗完了手,扯了张纸巾擦手。 花臂也来洗手池前,把手臂整个伸在水龙头下面淋了,然后对着镜子用力胳膊,试图掉他的纹身……贴,胳膊都被红了,也没下来多少。 谢竹星看了看他。 花臂在镜子里发现了,也许是觉得丢脸,凶恶道:“看啊你看?完了还不赶紧走!” 谢竹星把纸巾丢了,从包里拿出卸妆油来,问道:“用不用?” 花臂:“……用。” 他自己一个人想洗干净贴两臂的纹身贴,还真有点困难,谢竹星用纸巾帮他把够不到的地方也擦干净了,出两条细皮的白胳膊,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 本来就半瓶的卸妆油就快见底了,目测能再卸两三次妆,谢竹星还没来得及收起来,那年轻人随手把瓶子投篮一样丢进了垃圾桶里,道:“这玩意儿多少钱?我还你。” 谢竹星道:“算了,不值钱。” 对方仔细看了看他,道:“哎?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谢竹星装傻道:“应该没有,我大众脸。” 青年摸摸后脑勺,说:“不是吧,你还帅的呀。” 谢竹星:“……没你帅。” 他这句也不是恭维,这人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偏偏长了张眉清目秀十分好看的脸。 可惜这家伙好看不过三秒,一出嬉皮笑脸就马上很欠揍,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可是朝金城武。” 谢竹星没接他的茬,说:“那我就先……” 朝金城武开着水龙头冲洗胳膊上的卸妆油,可能水声大,本没听见谢竹星说什么,自顾自说道:“我们哈芝突然回北京了,她不喜我在身上贴这七八糟的东西,我怕她看见不高兴,才赶紧掉它。” 话唠可是病,谁给他治治?谢竹星道:“姓哈?还少见的,少数民族吗?” 少爷笑道:“哈尔滨张柏芝,我妈!” 谢竹星:“……” 朝武洗干净了胳膊,扯着纸巾胡擦了擦,说:“不知道谁在她跟前胡咧咧,编排我毒,让我知道是哪个臭傻,非得揍死他。” 谢竹星默默想,这可不是普通话唠,是机啊。 机本人道:“我得赶紧回家解释清楚,不然这话传到我大哥耳朵里,不由分说就得先削我一顿。” 谢竹星道:“我也得走了。” 机自来的搭着他的肩,眉飞舞的说:“我跟你说,我大哥以前练散打的,可牛了!” 谢竹星只觉得脑袋疼。 还好一出去卫生间,音浪太强,再也听不见。 两人穿过人群,接连遇到几个投怀送抱的网红脸女孩,和几个嘻嘻哈哈打招呼的狐朋狗友。 显然机整天泡在这种场合里,人遍地走。 谢竹星听到那些人叫他“王超”。 ……朴素的超出想象。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