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仅仅是因为现在事况紧急的原因,还因为旁边人站在自己身旁,他没来由的就想到了昨晚的事,这一想就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屋子,不知是因为什么,此时王里十分安静,连本来随处可见的仆人都少了不少。 重苍选了一条不起眼的路带着他一路走出王。 期间殷怀一直担心被发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到终于走出王的那一刹那,他从终于松了口气,松懈下来后才发觉自己背上尽是冷汗。 重苍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低声安抚道:陛下不必紧张,现如今王里的人都去了别处。 什么别处? 在我们的传说里据说是天神现世的地方。 去哪里干什么啊? 按照风俗,历代北戎王去世后都必须在那火化。 殷怀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为什么如此轻松就走了出来。 可一想又不对,因为即使这样,关押他的高楼也不该如此松懈才对。 他注视着前面重苍的背影,见他肩膀宽厚,脊背拔笔直,步履稳健,心中有些复杂。 他倒是忘了,重苍现如今可是北戎的六王子,不再只是当初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小侍卫,自然也是有些势力在手。 到了。 重苍将他领到王城外的一处枯树下,那里拴着一匹黑马。 重苍扶着殷怀上了马,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细心的替他系上。 这匹马知道怎么走,他会将你带到大殷境内,到了那你就可以找到大殷军队。 殷怀恩了一声,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到底还是相处了这么久,而为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重苍,你的真名叫什么。 重苍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耶律尔 他似是不喜这个名字,吐出这三个字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殷怀说:重苍不,耶律尔,下回再见时,朕相信你必定已经登上了王位。 重苍微微抬头,注视着殷怀,墨蓝的眸子似是亮了几分。 陛下 冷风灌进殷怀的披风里,吹得猎猎作响,他忍不住将下巴埋进松软的绒里,看了重苍一眼,顿了顿,还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重苍你若是登上王位,还是找个好一点的北戎姑娘娶生子吧,到时若是大婚,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重苍静静打断了,陛下知道了吗? 殷怀垂眼看了看自己勒住缰绳的手,. 重苍垂下了眼,微微低着脑袋,语气也沉了下来。 我知道那晚陛下醒着。 殷怀愣了愣: 重苍笑了笑,可殷怀看着那笑只觉怪不是滋味。 重苍见他黑发被风吹的缭,伸手替他理了理,漫不经心道:陛下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鬼心窍才喜上了陛下。 殷怀讷讷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重苍看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角。 还是说陛下想留在这里陪着我。 殷怀抿了抿,重苍 重苍垂下眼,轻叹了一声,陛下还是快点走吧,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后悔的。 殷怀攥紧了手中缰绳,那就此别过。 重苍点了点头,拍了拍马,看着马扬长脖子嘶鸣了一声,然后迈开马蹄朝着跑去。 寒风在脸上不停刮过,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晕染开来。 殷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见重苍正站在树下望着自己的方向,薄抿成一条直线,神情紧绷,目光沉甸甸的,似有千言万语。 他久久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越离越远,才逐渐变为一个小点后又消失不见。 重苍喜他。 即使是现在殷怀也觉得脑子里有些糟糟的,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自己。 从他的角度来看,他是知道自己不喜男人的,更准确的应该说是他没有喜的人,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重生后他为了活着殚竭虑,从来没有心思也从没考虑过这些事。 他是什么时候喜上自己的?怎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到了临近大殷的边境地带,风雪刮的更狠了,此时他更谢重苍给自己的披风,若是没有这个他恐怕半路就冷得扛不住了。 身下的马不停的往前奔跑,茫茫雪地中只有这一块小小的黑点在移动。 冷空气灌进喉咙里让殷怀忍不住呛咳了一声,眼前飞雪扑过来让他险些睁不开眼。 这里应当才经过了一场暴风雪,不然气候不会恶劣到如此地步,想必重苍也没料到这一点。殷怀又冷又困,在茫茫雪地中走了不知多久,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北戎还是已经回了大殷境地。 他又强撑着前进了几里路,终于坚持不住了,身子一歪摔下了马,跌进雪地里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意识逐渐回笼的时候,察觉到身体似是在被人摆着,周遭暖烘烘的,像是泡在温暖的水中,原本僵硬的四肢也被热拂过,驱散了五脏六腑的寒冷。 有人轻声细语的说话声响起,殷怀糊糊的,也没听清楚在说什么。 一道清冷如雪的嗓音缓缓响起,四周的窃窃私语声才戛然而止。 你们都下去吧。 殷怀觉得这个声音有些悉,大脑却反应慢半拍,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努力的撑开眼皮,想要看清到底是谁。 随即殷怀又觉到自己被放在柔软的锦被上,那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进,直到在自己身前站定。 殷怀眼皮微颤,他能觉到他的视线轻轻淡淡地扫过自己身上,忍不住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 陛下。 殷怀只觉得脸上似是被发丝拂过,带来阵阵搔,那人应当是微微俯下身子,发丝不经意掠过他的面庞。 殷怀越来越觉得这个声音悉,答案简直要呼之出。 下一秒似是有人抚过过自己的眼皮,像是有魔力似的,殷怀觉得他的眼皮不再沉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人距离自己不过几尺。 他微微弯凑近自己的脸,似是在仔细观察他的神情,雪白眼睫微翕,眸光浅淡,银白的发丝低垂下来,和他散落的乌发纠在一起。 是个雪一样清冷的人。 他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浅眸中浮现出淡淡的悲悯。 可除此之外,若是细看,仿佛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复杂情愫。 只是极浅极淡,一掠而过。 殷怀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国师? 作者有话要说: 重苍终于告白啦嘿嘿,北北下章就面,而且还闪亮升级了,中午状态不怎么好,所以现在才有灵码了出来,这篇文其实前几张时我特别卡文,毕竟这算是我第一篇纯古耽,一般都是写现耽多一些,现在我才顺手了些,希望之后越来越顺手哈哈哈哈谢在2021062615:07:45~2021062716:0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1569921个;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恭子苏穆15瓶;阿巴阿巴、42766533、秃头女孩10瓶;35123783、呆桃5瓶;凌冰星、fctsa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44 释无机见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于是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摇了摇头,暂且不要动。 下一秒殷怀便知道他说的果然是对的,因为他刚一动,就只觉四肢牵扯得像针扎似的疼。 是冻伤。释无机淡淡解释。 殷怀这才又卸下力躺了回去,打量起了四周,看身处屋子的摆设环境,不像是在明镜台,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是在哪? 雁门城。 你怎么在这? 释无机拿起淡青药膏,闻言神不变,垂下了眼,用指腹轻轻沾取药膏,然后柔缓地敷在他的腿上。 我来雪山采药,碰巧遇到了圣上。 殷怀半信半疑,可一对上释无机清冷的眉眼,心中的疑虑又打消了几分。 释无机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撒谎。 殷怀躺在上,因为四肢不能动弹,只好软着身子微微蜷缩着。 他察觉到自己被冻僵的脚被一只手给轻轻抬起,不知用了什么按摩手法,捏的力度恰到好处。 沾取的药膏紧紧贴在自己肌肤上,带来黏糊糊的触。 偏偏释无机还不急不缓的用手指轻柔按着,殷怀不由自主绷紧了脚尖,雪白细瘦的脚腕关节被人轻轻握住。 释无机眉眼微敛,神情清清冷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 偏偏他的手法简直是一种折磨。 殷怀忍不住牙关紧闭,死死咬出下,生怕溢出丝毫声音。 虽然他努力强撑着,但是释无机还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目,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 殷怀红了脸,别过脸去错开他的视线。 释无机这才垂下眼,视线落在他雪白的脚踝上,只觉方才那细微呜咽声似还萦绕在耳边。 他眼睫微微一颤。 好不容易涂完药膏,殷怀忍住害臊,拿出皇帝的架子,强作若无其事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圣上。释无机忽然轻唤出声,只见他静静的坐在烛光里,一大半身影隐在黑暗中,只有面庞被跳跃的烛火染上了暖光。 他的语气依旧清冷,有些事情早已是天命注定。 殷怀皱眉,听不懂他在打的哑谜,于是心里嘀咕了一声,准备等他走后去问他身边那些神侍。 等到夜渐深,释无机见殷怀似又有困意,于是便转身离开,过不了多时,果然有几个身着白袍的神侍走了进来。 你们大人怎么会突然从明镜台跑出来? 不等他们走进服侍自己下外袍,殷怀便直入主题,将自己刚才的疑虑问了出来。 几个神侍愣了愣,随即面面相觑,神茫然,最后为首的一个上前回话。 大人是为了采雪山上的神药而来。 虽然是这样,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解,虽然大人每年都会外出采药,但通常不是这个时候,更别说如此突然毫无准备了。 但是想归想,他不会将这些疑惑给说出来。 殷怀见他的回答和释无机告诉他的没什么差别,而且神情也不像是作伪,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那现在大殷军队在何处?是否和北戎人战?战况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让那神侍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他面白了白,似乎有些为难,好半天,才言又止道:大殷已经攻入了北戎境内,由由摄政王带领。 他说这些话时都不敢去看殷怀的眼,恨不得屏住呼,生怕他迁怒自己。 摄政王? 殷怀眨了眨眼,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 见他没有发怒的征兆,神侍这才大着胆子继续道:对,誉王不对,摄政王携兵入迫太后下旨封自己为摄政王,因为陛下失踪,现在朝中大,人心惶惶,只靠柳相暂且稳定着局面。 殷怀心缓缓下沉 看来即使一些事情出现了偏差,殷誉北还是当上了摄政王。 前世是他发动兵变迫原主封自己为摄政王,现在倒有些不一样,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就就像是冥冥之中有道无形的力量在努力使事情回到该有的轨迹。 殷怀皱紧了眉,那现在中如何? 太后气的大病一场,朝中以英国公为首的人斥摄政王子野心,听说有不少文人学士长跪不起,请愿讨伐摄政王。 殷怀: 原来在他不在的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困在北戎,生死未卜。 朝中群龙无首,急需找一个主心骨主持大局,可太后又病了,现在朝中文武百官肯定以柳泽马首是瞻。 你们出去吧。 等关门声响起后,殷怀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了。 北戎的雪地白茫茫一片,只有军队驻扎的营地点缀其间,在雪地中格外显眼。 主帐篷内 一个人影坐在最上方,旁边跪了几个士兵,似乎正在回话。 禀王爷,北戎派了使者前来。 坐在最上方的人身着银白铠甲,上系了一条束带,衣襟玄黑,正垂眼擦拭着手里的长剑,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良久,他才抬起眼,那双眼里漆黑如深潭,却死气沉沉。 叫他进来。 可进来的却不是北戎人,看五官长相倒是大殷人。 帐篷内有人认出了他,不由惊呼出声:是你?! 正是那个带殷怀走的小兵,其余人不知道是他带走的殷怀,但是也认出了是自己军队中的同僚。 那小兵战战兢兢地低下头,见过王爷,小的是奉大王子命令前来。 他也不想来这里当什么使者,但是大王子偏偏要他来,他不敢违背,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众人皆是脸铁青,这明摆着就是挑衅之举。 殷誉北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一字一句道。 他说了什么。 上方传来渗人的威让他忍不住又低下了头,他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浓郁血腥气,那是上过战场的人厮杀留下的味道。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