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解签时说,时机还未成,应当等到夏之时。 他不,加了钱让那僧人改了口。 “但换句话说,尽管现在有一定难度,但过了这个坎,就能很顺利了。” 听见这话阿青心里舒坦了些,却还是有些忿忿。 他原本想让简叶也试试,看两人的签文配不配,却被婉拒了。 从刚才起便心不在焉的简叶朝他笑笑,只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我就不用求了。” 他没说明白,究竟是不想求,还是说,已经有想要在一起的人了,不必求。 闻言阿青心口一跳,莫名不安。 紧接着便听简叶说:“等你演出结束,我就准备回家了。” 阿青对他的心思,不用明说,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尽量用一种不伤到人的方式委婉表示拒绝。 是回家。 而不是跟他一起回去。 “为什么?”他不明白明明刚刚表现还很寻常的人,突然这么说。 但没等简叶回答。 他已经自阵脚,急切地将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拿出来,是和他手指上同款的一枚素戒。 看见简叶眼底不加掩饰划过的那丝讶异,阿青难堪地啧了一声,他挠了挠头,侧过头去匆匆解释:“原本我的设想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我,”阿青紧张得手都在抖,强装镇定,那些提前准备的词全忘了,唯独语调真诚:“但我还是想说,我很喜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简叶连手都没伸出来,只静静看着他。 就在阿青快要支撑不住这难熬的等待,想要收回戒指落荒而逃时,简叶终于开口。 “抱歉,如果不是他,谁也不行。” 那个他是谁,阿青不了解,他骤然攥紧了握着戒指的那只手。 只是渐渐泛红了眼,不敢大口息,觉得每一次呼肺部都传来撕裂的阵痛。 可简叶很温柔地将他拿着戒指的那只手用掌心收拢,推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我来这里,我可能没那么快解。” 是的,解。 从徐则离开东水那天起,他就没再从曾经美好回忆构建的泥沼中逃,甚至越陷越深。 不哭不闹的平静表面下,是怎么也发不了的情绪崩溃。 简叶失眠了快两百个夜。 就像徐则走时将他的魂也带走了,只剩一具行尸走。 直到今重游故地。 简叶总算想明白,这世间广阔,不是只装得下情一种东西。 时隔半年,他终于觉得自己能活下去了。 他再徐则。 也不该浑浑噩噩到连该活成什么样都忘了。 “简叶,你喜的那个他很好吗?”阿青身上闪亮亮的饰品在此时都恍若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变得黯淡起来,他低着头。 强忍着心脏如被一双大手挤的酸涩。 “假如是我先认识的你,你是不是也会像现在一样死心塌地着我。” 阿青咬着牙,尽量掩饰内心的不甘心,不想让自己变成一条败犬。 可只听简叶像是听见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无奈笑了。 “假如你遇见的是半年前的我,你不会喜那个我的。” 那时的简叶胆小怯懦又自私,远没有现在洒,是徐则教会了他什么叫做喜。 连灵魂都刻着自由的阿青怎么会为那时的他停留。 只能说差错,这段情过于错位,注定夭折。 从山上下来,挨过难受的沉默,阿青拿准备演出做借口逃走了。 接下来好几天,他都对简叶避而不见。 等到观看完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出,简叶在庆功宴角落里找到阿青,主动跟他待。 “明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之后祝你演出顺利,早成为大明星。” 可能是已经结束演出,又可能是别的原因,为了保护嗓子很少喝酒的阿青少见喝了几杯白酒,醉意上头,脸是酡红的。 他在简叶离开前,拉住他的手腕,难得反驳。 “我不要当什么大明星,只要做好乐队就好了。” 简叶垂下眼帘,注视被握着的那块手腕,顺从地轻声说:“好,不当大明星,祝你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做乐队。” 反倒是阿青胡搅蛮,委屈道:“你为什么要走?是讨厌我了吗,我就这么惹你不高兴吗?” 他周身有股浓重的酒气,简叶一点也不嫌弃,和乐队其他成员说了声,将他从庆功宴搬回酒店,耐心解释。 “没有讨厌你,我就是想回家了,你到时候可以来看我啊。” 阿青脑袋垂在他的肩膀,失恋的人连向心上人寻求安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伸出手,与他小拇指拉勾。 “好,你答应我的,不许骗我。” 简叶学着他伸出小拇指,肌肤相触间,与他很轻易地勾了勾。 至少他没有那么残忍,趁着阿青喝醉酒收拾行李离开,连音讯也全无。 从东水离开时,宿醉一夜的阿青给他送行,男人站在站台上。 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吊儿郎当,单手在口袋里装酷。 简叶隔着车窗玻璃朝他挥手,口型说着:“下次可以来我所在的城市。”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