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摸着放在腿上的红盖头,眼中还有留恋。被囚那么久,就学了些绣活,她在过去的第一年无数次幻想自己被救出去,但是现实给她上了惨痛的一课,如果反抗就会遭到变本加厉的束缚,相反若是顺从些,倒还算能过得去。 她终于分清了幻想与现实,也败给了现实。 薄月对人司恩宣还有遗憾,毕竟是一眼沦陷的人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孩子吧。 村子里的人还在前面开路,轿子还大的,所以耽搁了些时间,等洁白无瑕的轿子终于落到平面上,薄月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奇异的花香。 她下意识嗅了嗅,甜味弥漫空气。 戴祈宵和其他玩家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苍老又繁盛的古树下,白的帐帘被风隐隐吹起,金的小铃铛清脆悦耳,有一片片的花瓣轻吻而过,落向虔诚跪地、双手合十的村民。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玩家望着面前诡异而瑰丽的一幕,也是不敢轻易动弹。 他们眉心挨着指,低头诵咏,向虚无的神明索求自己贪婪的望,并奉上鲜活的人牲祭品。 戴祈宵在所有人的屏息中上前一步,村民没有任何反应。 他大着胆子继续前进,一步步走到轿子前,伸出一只手要拉帘子,却倏地一停。 心中竟异常的平静,薄月逐渐放空了自己。 刚刚想到哪里来着?哦,对了,是那个孩子,她给他取名“司念”,司恩宣的司,思念他的念。 人如其名,那孩子是因为对司恩宣的想念而出生的。 薄月真的很很司恩宣,她真的很想要与司恩宣有关的东西留在身边,才不会彻底疯掉。 所以“司念”出生了。 这些话也许是想在离开前诉说给谁听,也许是在古树的蛊惑下才剖开自己真实的心意,不管哪一种,戴祈宵都听到了不被司白知晓的残忍真相。 “真是很抱歉啊……我还是更你的爸爸,所以要离开你了。 本来还以为,有了你我会更加充希望活下去,但是睹物思人确实难挨,我对他的没办法延续到你身上更久啦……” 薄月的声音逐渐变成低喃,话音里有些疑惑:“四年的时间,也许我也很不错了呢?” “真的,很对不起……本来你应该是在爸爸妈妈期待和下出生的孩子……对不起……我没办法了,司念。” 那本就被消磨的不剩多少的意,她全部要带到下辈子去找司恩宣。 觉到不对的戴祈宵瞬间拉起帘子,也是在同一时间,后背有股不容反抗的巨大力量将他狠狠按下,双膝猛的跪地——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开始动,村长恶鬼一样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客人,你在做什么?还不跪下祭拜我们的神——” 大动脉被划破的鲜血在戴祈宵掀开帘子的一瞬间迸溅而出,在白的布匹上留下刺眼的彩。 哪怕只有一眨眼的时间,戴祈宵的镜片和脸还是不可避免地溅上了血迹,红的夺目,让他耳边有一阵的轰鸣。 小白的妈妈,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眼前。 一切快到都来不及反应,他被强行按着低下头,只听见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 轿子里滚落出来一把有些生锈的刀,外面包裹着一条红盖头,一起滚进蹂碎着花瓣的泥尘里。 好几人才能合抱的古树再一次见证了土地上的杀戮,前面是被活活死的活人祭品,隔着几米后冷的土地下,是悄无声息逝去的人的生命。 两个人到死都没有知道对方最后的归宿。 薄月以为司恩宣能逃出去,司恩宣以为能带薄月回家。 “戴祈宵!” 井迪在后面也被突然暴起的村民摁了下来,没有在近距离看见薄月自刎的玩家都还以为是戴祈宵的血。 现在该怎么办,反抗还是就这样被继续摁着? 戴祈宵受到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淌下来,滑进衣襟里。 喉结微微滚动,戴祈宵卸了力气:“贵地的风俗还真是与众不同,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山神可是这棵参天巨树?” 村长似乎很意外戴祈宵在近距离接触了一场死亡之后,还能云淡风轻问本地习俗种种,他也不急于一时杀这些玩家,毕竟清醒的玩家还没有到达可以被杀死的条件,他也就配合着回答说: “是,自我们定居于此时,这可古树就在了,它见证着我们村庄的兴起,也护佑着我们的子孙繁衍、平安。” “它就是我们的守护神,是我们可以历代不衰的保证!” 戴祈宵终于得以抬起头,他仰望着高耸入云的树冠,受足以令人癫狂的香甜气味,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哪里是村庄的守护神,明明是用来掩盖罪孽的证据。 这是用生命与鲜血灌溉出来的恶。 戴祈宵定了定神,眼里划过一丝不明觉察的狠厉,又很快沉进眸底,好像一只突然收起锋芒的狐狸,笑眯眯地向人靠近,然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他是会摇尾乞怜,还是趁其不备撕咬下你身上的血。 毕竟狐狸是很有智慧的生物不是吗? -------------------- 谢在2023-10-12 13:05:25~2023-10-26 19:2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