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出门,外面的大太监便急匆匆道:“奴家知道您二位正是新婚燕尔,里调油的时刻,但也磨蹭太久了些,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城门口等着送您出征呢。” 郁良斜睨了他一眼,“只是一刻便也等不得?” 那大太监自知失言,急忙赔了笑道:“奴家这不是替您着想么,话说得重了些,该掌嘴。”说着便朝自己的嘴上打了一巴掌。 卫央觉着也不算疼,便嘲讽道:“公公这手可真够轻的,王爷和王妃也敢随意编排的嘴,那可不一般。” 大太监一愣,错愕的看向卫央,不知一个低门小户的卫家女成为王妃怎么在一朝之间就变得凌厉起来,之前他去卫府下旨时,这女子还怯生生的不太敢说话,一双杏眼水灵灵的,看上去胆子不大,如今也是扯着虎皮做令旗么?但他毕竟也是从皇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早就习惯了看着主子的眼做事,立马笑道:“王妃说笑了,在外边等久了奴家这手也冻僵了,是该打得重些。”说着便是一个脆生生的巴掌。 卫央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勾了勾角。 她记得前世去门口跪着请求和离之时,这太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这好好的七王妃作何要想不开呢?锦衣华服任你穿着,奴仆下人任你差使,王爷在外浴血杀敌,你竟让他后宅不宁。再说了,跟皇后娘娘作对有什么好处?乖乖在七王府当你的金丝雀不好么?作妖!”说着还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那七王妃当的,真真是连一个受宠的下人都不如。 卫央收敛了心思,也不再看他。她不是为了报仇来的,这些人还没冲着她冷嘲热讽,什么都还没做,她想有自己的人生。 冬严寒,为了赶时间,郁良是骑着马带她去的城门口。朔风吹在她脸上像是刀子一样,郁良纵马驰骋在无人的街道上,卫央只听见过往的风声呼啦啦的钻进她耳朵里,不肖一刻钟便赶到了城门口。 城墙之上是穿着明黄皇袍的皇上和神严谨的皇后娘娘,城墙之下是浩浩的骁骑营,五千将士穿着铁甲站在凛冽的寒风之中,朔风刮过他们的脸颊,却无一人言语。 卫央亦步亦趋的跟在郁良身后,一步一步的跨过台阶,来到当今天下之主面前,看见皇后时,卫央的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往郁良的身后躲,但她的脚步只动了一下,便立马忍住了。 她没有做错,为何要躲着?于是她在郁良身旁站得笔直,听皇上给郁良讲边疆的紧急战况,讲身为皇帝的无奈,讲他出征之后会好好照顾他的王妃,让他安心打仗,尔后话锋一转,对着卫央道:“朕知晓你新婚之夜,夫君出征定是不好受的。但为国为民,郁良责无旁贷,你身为王妃应当体恤,这样才不失我皇家威严。” 卫央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郁良抢先道:“王妃随儿臣一同出征。” 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4章 劝告 郁良的话一石起千层浪。自建国以来,还未曾见过有女子随军出征的,打仗本就是血腥之事,一路颠簸,风餐宿,少有女子能承受得住。 更何况,豪门贵女自一出生便要求读书识字,能够背诵《女诫》《女训》《女论语》等教化书籍,原先待到女子十一二岁还要裹脚的,上一朝皇帝刚刚革除此项陋习,但时至今,依旧有父母给女儿裹小脚,只是为了嫁个好人家。 卫央此番行径简直就是在挑战众人的下限。豪门贵女削尖了脑袋想嫁入皇家,恪守礼仪是基本规范,但她却想跟着上战场?开什么玩笑! 这种做法就好似大家都在想尽办法吃糜,你却道,糜有什么好吃的,我觉着还是清粥小菜更合我胃口一些。你虽真是这么想的,但也不能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容易招人嫉恨。 干元帝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棘手的难题。让郁良去领兵打仗是他一直以来就有的想法,如今终于逮着机会践行,虽说是在新婚之夜,但男子汉大丈夫其会在乎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好好建功立业才是最要紧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七王妃。 干元帝霎时皱紧了眉头,不怒自威,“沙场刀剑无眼,你当是在开玩笑?闹小女儿的脾气也太过了些。” 卫央站得笔直,一双杏眼里是坚毅,“卫央自是晓得沙场刀剑无眼,战火无情,但也不愿在新婚之夜便与夫君分隔两地。皇上您一直体恤百姓,卫央如今既是您的儿媳,便也该为这天下出一份力。卫央不才,幼时跟着师父学过些岐黄之术,不敢说包治百病,却也比这京城一般的大夫要好上几分,是故此番跟着夫君出征,卫央也是能尽些绵薄之力的。” 干元帝一甩袖子,眼睛一凛,声音比这三九天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胡闹!征战并非儿戏,岂容你等妇人胡闹!郁良!” “儿臣在。”郁良拱了拱手,作揖道:“王妃刚嫁到王府来,定是无所适从,如今不过刚及笄,想找个依靠也是应该的,还望父皇体恤。” “体恤?”干元帝气得一口老血哽咽在喉头,冷哼一声,“若今你的王妃开了这头,改京城贵女纷纷效仿,这天下还不让她们都反了去?!我倒要问问,卫家到底是如何教养女儿的!” 卫央闻言,急忙上前一步,坚定道:“此乃卫央一人之责,和父兄无关,还望圣上莫要迁怒。” 干元帝心里不痛快,看着卫央的脸都没原来喜人了。之前赐婚时看着是个乖巧的小丫头,如今怎么就和朵有刺的花似的?他指着城下的五千骁骑兵,“卫央,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保家卫国向来是男儿分内之事,岂有妇道人家上战场的道理?自古以来,内外分明,你的《女诫》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么?!” 卫央道:“儿媳并非不知这礼仪教化,父亲在家时也时常教导我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但儿媳认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夫君在新婚之夜须得保家卫国,出征外,我自当尊崇,但让我在家中安静等候夫君归来,自是万万做不到的,还望父皇体恤。” “好一个体恤!”干元帝冷哼道:“郁良说体恤,你也说体恤,倒是显得我这个皇帝不近人情了!” “儿臣惶恐。” “儿媳惶恐。” 郁良和卫央并肩跪下,声音清脆,伴随着沙沙风声在漆黑夜空中响起,卫央的眼角余光瞟向郁良,看到了他眸中的无奈。 郁良也是不想让自己去的吧?卫央想,但她这一世不想看着别人的眼过活,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不去做别人认为对的。 京门贵女为何不能抛头面?为何不能随军出征?她偏偏要打破这世俗常规,打破别人眼中的偏见。 卫央直了脊背,任寒风吹在她的身上也岿然不动,前一世她时常下跪,如今跪在这寒凉的地上也没什么觉。干元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闷声不语,皇后站在他身侧,低眉顺眼道:“皇上,七王妃年纪小,两人新婚又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一时割舍不下也实属正常,不若先让常副将带着骁骑营先行出发,七王爷和王妃之事容后再议。如今夜里寒凉,您须得保重龙体。” 听着身边解语花的话,干元帝的心才宽了一些,顺带斜睨了卫央一眼。看看!这才是身为女子该做的,乖乖呆在夫君身后,为他着想,而不是在关键时刻无理取闹,胡作非为!偏偏郁良还纵着,若不是念及沈神医之前救过他一命,卫景在天下学子中颇有名望,卫央如今怎可能跪着和他辩驳。 身为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模样和教养! 皇后贴心道:“七王爷和王妃鹣鲽情深,如今在此处耗着也难以解决,不若回里细细商议,再商讨出个对策来也不迟。” 干元帝有了台阶,冷哼一声道,“回!” 五千骁骑兵在常副将的带领之下率先出发,浩浩的部队扬起地尘灰,在漆黑夜中渐行渐远,卫央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思索:上一世郁良是当夜便出发了的,这一世却因为她的折腾导致事件走向的变化,郁良到底还会不会出征? 心里存了事儿,再加上皇那地方实在让她喜不起来,是故走路之时,她都觉着飘飘然的。一入,她和郁良便被分了开来,郁良随着皇上去御书房,她则跟着皇后来到了坤宁。 坤宁和前世一样,富丽堂皇,单是守夜的女便有十二位,人虽多,却没什么烟火气儿。卫央跟着皇后进了,立马便有女递了热茶来,皇后端坐于主位之上,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冷矜贵的样子,身上那股子傲劲儿眼可见,卫央心想,皇后家可能有独门绝技——变脸。 在皇上面前是一个样,在四妃面前是一个样,在她面前又是一个样,每一种样子都让人喜不起来。 两人刚刚坐下,卫央的股还未坐热,便听得皇后道:“本让你坐了么?” 卫央的杏眼看着她,想起来前世的一件事。那时郁良刚走,她到里来参加宴,以往也没参加过这些大场合,当时只觉新奇的紧,眼睛四处瞟,看见几位贵女坐下,她便也跟着坐下,直接坐到了皇后娘娘的下手,尔后便是这一句:“本让你坐了么?” 当时的卫央一个灵,立马站了起来,但此时的卫央却是扯了扯嘴角,温声道:“母后母仪天下,体恤儿媳,自是要赐座的。”语罢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下,故作惊讶道:“难不成是儿媳悟错了母后的意思?该罚该罚。” 虽如是说着,却并未站起来,皇后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本自是要给你赐座的。” 卫央笑道:“那便好,儿媳还以为自己愚笨了呢。” 皇后:“……”我看你得很呢。 卫央喝了口热茶,这才觉自己身子的温度回还了一些,外面天寒地冻,实在不是个好去处,只听皇后道:“王妃刚刚嫁进皇家来,定对许多规矩不了解。如今王爷虽已过弱冠之年封了郡王,但本质还未变的,依旧是皇子,他的肩上担着百姓民生大计,自然和那平常人家的夫君不同。他得首先是王爷,才能是你的夫君,你可明白?” 卫央点头。 皇后又道:“既是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好说了女子出嫁从夫,自是要替夫君分担内宅之事,其中便包括处理好自己的事,不让夫君担忧,这点你可明白?” 卫央点头,“自是明白的。” “如今边关危急,朝中无可用之人,皇上迫不得已才让七王爷去前线领兵打仗,你身为王妃应当鼎力支持,而不是无理取闹着要追随着上战场。只有后宅安宁,七王爷在前线才能放心。我们做女子的,自是要以夫君为先,而夫君要以天下为先,你可明白?” 卫央点头,“自是明白。” 但她做不到,她认同郁良去前线,却不愿把自己困在这金丝笼里。 皇后问,“那你可还要同七王爷去前线?” 卫央依旧点头,“自是要去的。” 皇后:“……本同你讲的那一番道理难不成都白讲了?” 卫央看着她脸铁青,竟不由得想笑,上一世她一进便唯唯诺诺,做得最勇敢的决定便是去门口跪求和离,其余时候大多都要看皇后的脸,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何皇后在皇上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她和后妃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 后来她几经漂泊才慢慢明白了这个道理:皇上是她的夫,是她必须尊崇的人,而这些妃子只不过是她脚下的蝼蚁,谁会对一堆蝼蚁和颜悦呢?皇后又不是菩萨。 卫央也是第一次尝试着拒绝,想不到竟比意向之中更好用一些。 再晚些时候,后中仅次于皇后的四妃陆续赶到,她们都化着致的妆容,身上叮当环佩,看不出一点倦,若不是卫央刚从外边回来,倒还以为如今正是青天白。 四妃皆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儿,礼仪自是无话可说,听闻卫央之事后,一个个皆出了惊讶的神,首当其冲的是淑妃,“难道是我久居中思想落伍?怎么现如今女子都能跟着上前线了?” 第5章 相劝 卫央坐在那儿不说话,就跟封了口的泥菩萨,眼中一派柔和,任她们说什么也不恼,微微颔首致以笑意。 良妃跟着淑妃的话道:“我自是没听说过的。自古以来女子留守家中,男子上前线杀敌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我们女子只需主持好家中事务便可,岂可染上那等血腥之事?” 贤妃也道:“我等女儿家自是要以夫君为主的,夫君在外累了,我们须得在家做好热乎的饭菜,夫君在外苦了,我们在家中给他捶捶腿捏捏肩,这是平常人家的子。我们身在皇家,每里无非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多读些书,练好棋艺,等皇上闷了便来我们里走走,给他派遣一下心中烦闷。人生来便是有分工的,身为女子,就得有女子的觉悟。” 德妃清了清嗓子,道:“王妃自幼学医,跟着沈神医走了许多地方,是故才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来。外面那些女子抛头面,不过是为生计所迫,若是有可能,谁都想往这高门大院里走,谁都想让人伺候着。她们不想么?她们也想的。咱们女子拼了命的想嫁一个好人家,如今你嫁到皇家来,锦衣玉食都缺不了你的,若是闲了便找几个小姐妹打打马吊,让人把铺子里最新的首饰和衣服拿来看看,便是都买下来也不成问题,这子都过得如此舒坦了,你何苦给自己找那些不舒坦呢?” 淑妃道:“德妃妹妹说得有理,王妃从小觉着抛头面没什么,但在皇家,这可是大忌。更遑论远赴前线了。你也须得仔细想想,前线除了军可还有别的女子?便是连做饭的,都是男人。你一个王妃混在男人堆里像什么样子?七王爷子温和,你也得把握着个度,莫得惹人嫌恶,再被休弃回家,到时候一白绫都不够你用的,怕是卫夫人也得跟着去了。” 良妃叹了口气,上前握着卫央的柔胰,温声道:“我们姐妹都是过来人了,在这深之中待了多少年,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倒也不是说你错了,舍不得夫君是正常的,在无关紧要的时候使使小子倒也无可厚非,但要是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候无理取闹,可真是要遭夫君厌弃的。” 卫央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心道:我现在巴不得他厌弃了我,那样就不用在这里受你们的折磨了。 皇后也听得差不多了,喝了口清茶温声道:“四位娘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都给你分析透了。本不管你以前是作何的,进了我皇家的门,就得守皇家的规矩。你嫁给七王爷,不皇恩浩也就罢了,还试图用这种腌臜手段留住王爷,真是好大的胆子!” 卫央又看向皇后,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像是在嘲讽,但卫央心中可没这想法,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悲罢了,身居高位如何?母仪天下又如何?不过还是男人的玩物,这些妃子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翻身的一,更没把自己当人看,既是玩物大概也觉着自己与其他玩物不同的吧。 她是真的想和离,或是去边疆看看,毕竟前世她在江南待的时间更久一些,还未见识过边疆是个什么样子,落在她们眼中,一是为留住夫君,二是为刷存在。 她还能说什么?只好缄默不言。 但她的缄默落在皇后眼中,便是极大的不恭敬。皇后本是当朝宰相的嫡女,自当初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便嫁了过来,如今已二十载有余,膝下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皇上虽然封了四妃,后也从未停过纳新人进来,但她的地位一直是无人动摇的,无论是外国使节来京,还是中大事一概由她负责,还未见过敢如此公然和她叫板之人。 皇后冷笑道:“若是王妃还想不通,那今夜只能在本这里仔细想想,身为女子该如何伺候夫君,如何遵从礼教。卫夫人在家中没教好,便由本这个婆母代劳,免得出去以后口出狂言,丢了我皇家的脸。” 卫央不卑不亢的看向她,“我娘在家中教我自是极好的,《女训》《女诫》《女论语》《女范捷录》这些书我也是都背过的,只是有些道理须听,有些道理便没有听得必要。一个人和一个人不一样,皇后娘娘身为中之主,自是要母仪天下,襟开阔,而我不过是小门小户中走出来的女子,家中教导我要贤良淑德,凡事以夫君为先,我也是如此做的,不知为何落在各位娘娘的眼里便是大逆不道,好似我要逆天改命一般?” 她的声音不大,但这番话却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中安静了一会儿,德妃讷讷道:“女子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面乃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我们投了个好胎,又嫁了一户好人家,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荣耀,你怎地如此不珍惜?” 良妃翻了个白眼,冲着卫央道:“你这也是些小女儿的把戏。我们在里斗了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之前有个青楼里的子被三王爷纳了妾,真以为自己飞黄腾达,从此跃上枝头变凤凰,把那青楼里的腌臜手段都用在了王爷身上,还想着跟三王爷下江南巡游,结果被三王妃用了点手段给死了,王爷不也没说些什么?你是正,就得有正的样子,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卫央诧异,这是把她比作青楼子了? 但上一世,她真遇到过一个青楼子,在她看来,可比里的这些人高尚的多。那子名唤阿芜,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她唯一的记忆是家中有七个孩子,遇上荒年,本养不活,于是阿芜就被父母用二两银子卖给了青楼里的老鸨,阿芜长大后成了青楼里的头牌,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都很通。 卫央遇见阿芜之时,阿芜所在的那家青楼正被恶霸所欺,老鸨被扣押在牢里,阿芜凭借一己之力重镇青楼,她带着青楼里的女子跪在县衙门口力求一个公道,彼时的阿芜已经患上了恶疾,就算拿了银子离开也无人会说半句闲话,毕竟她自及笄后接客以来,为那青楼做的可够多了。 但阿芜跪在衙门口,字字铿锵,“我们为何沦落风尘?若不是家中吃不饭,何至于将我们卖到这种地方来?青楼又何如?你们这些人进去之时卿卿我我,心肝宝贝的,出来之后便一口一个子,一口一个/人?我们做的是这一行,却从没轻过自己,你们欺于人还不让诉之于口,这是哪里的公道?便是说破了天去也没这般道理!” 彼时的卫央就站在她们身后,看阿芜跪得笔直,她竟有些想落泪的冲动。 子又何如?依旧是将自己当成人的。 不像京城里的这些贵女,看起来好似将天下都踩在脚下,但却没把自己当成人来看待的。 卫央轻笑了声,脆生生的问道:“不知各位娘娘,何为正之道?何为子之道?” 第6章cnzONStAr.COm |